第370章 與夏東天攤牌
夏靈很明白,現在,他沒有結婚,嚴格意義上還是單身,她還能自欺欺人。
可若是他結婚了,他就是有婦之夫,自己難道真的要當小三嗎?
如果是這樣,她自己都會鄙視自己。
慕司沉語氣沉了幾分,道:“到了那個時候,你可以自己掂量。
要是你不想待在我身邊,你可以走,但我剛才的承諾,也就作廢。
你最好相信,隻有我,可以救你爸!
”夏靈望着他沒有任何情緒的臉,忽然發現,他的殘忍和冷漠,幾乎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以為的感情,她付出了真心和青春的感情,在他眼中,不過是可以用理智進行的一場交易。
夏靈點點頭,道:“那就以一年為期,如果一年後,我爸爸的案子還維持原判,或者沒有任何進展,那我們……就一刀兩斷。
”
慕司沉墨色的眸子如深不見底的寒潭,淡聲道:“好,就依你,快休息吧。
”
夏靈這才乖乖閉上眼睛,不再排斥他的觸碰。
慕司沉關了一旁的夜燈。
黑暗中,夏靈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
自己淋了一晚上的雨,換來了父親案子的轉機,似乎……也不算太虧。
隻有這麼安慰自己,她才能繼續以這種見不得光的方式,沒皮沒臉地待在他身邊,繼續取悅他,讨好他。
……
翌日夏靈醒來的時候,嗓子徹底啞了,痛得說不出話來。
昨晚幸好早早吃了退燒藥,倒是沒有發燒,隻是重感冒也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
渾身的骨頭都痛得要命,她撐着身子想下床倒杯水,卻發現慕司沉根本沒有走。
他從外面進來,身上還穿着家居服,輕斥道:“誰讓你光着腳下來的?
”
“我想喝水。
”
夏靈剛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又幹又啞的嗓子有多難聽。
慕司沉去給她倒了水,遞給她,然後道:“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已經幫你給單位請了假。
”
随即,他摸了摸她的額頭,問:“有沒有哪裡難受?
不行的話,去醫院看看吧。
”
夏靈搖搖頭,道:“就是很困,想睡覺。
還……還有點想吐。
”
說完,她突然放下水杯,跑到洗手間,幹嘔起來。
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可是從昨晚到今早,她沒有吃什麼東西,所以,也沒有吐出來什麼。
慕司沉趕緊跟了過去,眼中露出一抹擔心,問:“你怎麼了?
不然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
看着夏靈這種難受的模樣,慕司沉難免有些内疚。
若不是母親和白雅慧昨天那麼對她,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慕司沉怕她淋雨淋壞了身體,便道:“我煮了粥,你先吃點粥,一會兒我們去醫院。
”
夏靈漱了口,擺擺手,道:“我沒事,大概是餓的,胃不太舒服。
我現在隻想睡覺,不想去醫院折騰。
”
慕司沉隻好作罷,給她盛了一碗粥,讓她喝。
自己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着一堆文件,處理公事。
夏靈見他一直不走,有些疑惑地問:“你不去上班嗎?
”
慕司沉擡眼看了一下她,道:“等你好一點了,我再去。
”
這句話,讓夏靈的心莫名的踏實。
她喝完粥,又鑽進被子裡。
夏靈露出一個小腦袋,就這麼望着沙發上認真的辦公的男人,仿佛怎麼都看不夠。
盡管她知道,這樣的自己很沒有出息。
可她就是很吃慕司沉的顔,這男人的一舉一動,都透着成熟男人的風度。
尤其是他在工作上,指點江山的樣子,讓她油然而生的崇拜和敬畏。
直到困意襲來,她又昏昏睡着了。
後來,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聽見了他打電話的聲音。
慕司沉當時在陽台,跟慕夫人打電話。
那邊慕夫人裝作無辜的樣子,道:“我怎麼知道那個小狐狸精在陽台上?
我當時隻是看快要下雨了,想幫你關好陽台的門而已。
”
慕司沉語氣發沉,道:“媽,您要這樣子講,就沒有意思了。
我們是親母子,你的心思,瞞不過我。
如果下次你再跟白雅慧搞這樣的事情,我立刻就去退婚,我說到做到!
”
“好,我就是故意把她關在外面的,怎麼樣?
”慕夫人冷哼了聲,恨恨地說:“别忘了,那是夏東天的女兒!
她死不足惜!
”
慕司沉想到昨晚夏靈所受的委屈,心到現在還是隐隐作痛。
他耐着性子道:“媽,我理解您的心情。
但是現在是法制社會,昨晚的雨還有雷,您是知道多大的。
萬一出了人命,您這就是在給我找麻煩!
即便我是律師,即便我有一百張嘴,這樣的罪名,我們都賴不掉!
你考慮過沒有?
”
慕夫人那邊沉默了,過了半天,才低低地說:“兒子,我……我當時沒想這麼多,我就是想好好給那個狐狸精一個教訓而已。
那她……她現在還活着吧?
”
慕司沉無語地抽了抽嘴角,道:“她要是死了,您覺得,您還能安然無恙?
現在,早都有警察上門找您了!
”
而陽台門口,夏靈将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慕夫人昨天是知道她在陽台上的,她是故意的。
而慕司沉,之所以從昨天到今天這麼着急,還這麼細心的照顧她,根本就不是因為擔心她。
他隻是……
在幫他的母親,在維護慕夫人和白雅慧。
就在這時,慕司沉打完電話,發現了她正站在陽台門口。
男人的眼中劃過一抹異樣,道:“醒了?
餓不餓?
”
夏靈緊緊攥着拳頭,眼中含着的淚搖搖欲墜。
“原來,你們都知道我在陽台上。
慕律師,你很慶幸吧,幸好我還活着,否則,您的母親大人說不定就攤上麻煩了。
我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
就算是養了五年的小貓小狗,都做不到這麼冷漠吧?
”
她自嘲地笑了,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她卻趕緊擦幹淨,不想被他看扁。
慕司沉剛跟母親打完電話,而且母親又提到了訂婚的事,他現在不免有些煩躁。
再加上夏靈誤會了他,當即,慕司沉語氣冷了幾分:“你就非要這麼敏感嗎?
如果你能記住你自己的身份,就不會問我這麼傻的問題!
”
說完,他徑直往屋裡走去,将她一個人丢在原地。
似乎在責怪她,總是問這些刁鑽又較真的東西。
他們之間的關系,真真假假,他不懂她為什麼非要追根究底!
夏靈的心涼得徹底,失魂落魄地回到卧室。
她的心,針紮一般的難受。
慕司沉是她見過最殘忍,最自私,最利己主義的男人。
她昨晚所遭受的一切,對他來說,似乎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母親沒有弄死她,不會攤上麻煩。
中午時分,慕司沉緩緩走進卧室。
此時的夏靈正坐在落地窗邊的搖椅上,微微側着臉望向窗外。
曾經那麼驕傲明媚的女人,現在總是泛着淡淡的憂傷。
望着她蒼白的臉,慕司沉心頭一顫。
可惜,道歉不是他的強項,他這個人,高傲慣了。
就這樣,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放柔了聲音道:“剛才,我跟我媽說的那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也不是針對你。
靈靈,你跟了我五年了,我以為你是了解我的。
我隻是,不想她們一次又一次地來找你麻煩。
”
夏靈這才将目光收回來,落在他平靜無瀾的臉上。
好像這是,慕司沉第一次對她說這樣的心裡話。
可她還是很委屈,問:“那我呢?
難道,我就活該被她們捉弄,淋了這麼久的雨?
”
“是我沒有處理好這件事,你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慕司沉将她摟在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背,道:“我沒有必要騙你。
”
夏靈相信,他這話是真的。
畢竟,慕司沉這樣的人,她與他這樣的身份,慕司沉何須騙她?
其實有時候,欺騙,也是因為對方很重要,才會花這個心思去編謊言。
夏靈知道,自己沒這麼重要。
而她也很清楚,他所謂的交代,估計也就是過幾天送她個什麼禮物補償一下罷了。
心裡泛起淡淡的失落,夏靈忽然很想爸爸。
這個世界上,隻有爸爸才是真心疼她、為她着想的人。
如果爸爸沒有在監獄裡,如果爸爸還在她身邊,一定不會容許别人這麼輕賤她、欺負她。
因此,她小聲央求道:“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我爸?
我……想他了,我想我爸爸了……”
慕司沉聽她提起夏東天,就下意識的不悅,連臉色都冷了下來。
可懷中的小女人眼淚汪汪地看着他,他實在是無法拒絕。
他想,他這輩子要是真栽在哪個女人身上,估計,也就隻有夏靈了。
“好。
”
他還是答應了她,道:“我這兩天安排一下。
”
夏靈這才破涕為笑,眼中終于燃起了一絲希望。
慕司沉的目光卻高深不測,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下午,趁夏靈吃了感冒藥熟睡之際,慕司沉出去了一趟。
……
海城監獄。
慕司沉疏通了一下關系,與夏東天有了一次單獨的會見。
夏東天對慕司沉并不了解,甚至不認識他。
直到慕司沉面無表情地開口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慕司沉,是慕華豐的兒子。
”
夏東天當場大驚失色,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吓得語無倫次,“你……你想幹什麼?
”
“我想做的,已經做了。
”慕司沉笑了笑,道:“當年,你們夏氏的倒閉,你的經濟犯罪,還有你的女兒……夏總,你都在裡面呆了五年,還沒有想明白,自己為什麼進去嗎?
”
夏東天在這一刻,才真正的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出自慕司沉的手筆。
當年,他以為這全都是簡家的陰謀。
突然,他想到了女兒,瘋了一般想站起來質問慕司沉。
隻可惜,自己帶着手铐和腳鐐,隻能在椅子上。
夏東天驚恐地瞪着慕司沉,問:“你把我女兒怎麼了?
你說!
你到底把我女兒怎麼了?
”
慕司沉笑了笑,道:“沒怎麼,不過就是教會她如何服侍我、取悅我、讨我歡心罷了。
”
夏東天的心,都仿佛被刀淩遲着。
想到自己從小捧在手心養大的女兒,在自己入獄後,淪落成慕司沉的玩物,他就心如刀絞。
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你!
當年你父親的事,是我的錯,全都怪我!
”夏東天聲音顫抖,咬牙切齒地說:“但是靈靈她是無辜的,我求你,放過我女兒,不要傷害她!
哪怕你殺了我,我也認了!
求求你,放過靈靈吧!
”
慕司沉望着眼前崩潰又瘋癫的男人,多年來的壓抑和仇恨,仿佛也找到了發洩口。
但他知道,自己今天過來,并不是為了這個。
如果隻是想刺激夏東天,那麼這幾年來的任何一天,他都可以做到,也不必等到這個時候。
慕司沉冷冷說:“正因為夏靈是無辜的,所以,我不想讓她牽扯進來這件事。
”
夏東天愣住了,一臉茫然的望着他,“你……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
慕司沉一字一句地道:“我可以讓夏靈定期來看你,讓你們父女相見。
但是這些事,我希望她永遠都不要知道。
你女兒的性格,你應該很清楚。
她知道了這些事,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
夏東天雖然不懂慕司沉這麼做的目的,但是,他也不希望夏靈知道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
他不想讓女兒心中那個高大偉岸的父親變成一個唯利是圖,敢做不敢當,摧毀了一個家庭的小人!
事到如今,夏東天明白了現在的處境,也懂得了女兒的處境。
他知道,他沒有資格去跟慕司沉談判。
因此,他祈求道:“我拜托你,對靈靈好點兒。
她從小,就隻有我這個爸爸,她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不要她了。
偏偏,那個時候,她已經懂事了,這件事對她的傷害很大。
這些年,我為了彌補她,把她的性子寵得有些驕縱。
如果她哪裡得罪了你,你千萬别……别對她……”
夏東天老淚縱橫,說都說不下去了。
慕司沉隻是冷漠地站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時,他道:“還有我今天過來找你的事,我也不希望她知道。
”
就這樣,他離開了海城監獄。
而夏東天從這一天開始,徹底的崩潰了,每天都活在擔憂與惶恐中。
因為,他不知道慕司沉報複到哪個階段了?
更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樣的事情等待着他們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