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差一點就死了
霍淩的手腕迅速地紅腫起來,可是他半分疼痛都感覺不到似的,全部的注意力都驚訝地集中在摘掉頭套露出的那張面孔上。
宋時念手一張開,黑色的頭套就從她手上滑落掉到地上。
她臉上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霍淩盯着宋時念,宋時念的目光也落在霍淩的身上。
宋時念沒有下令,但是保镖全都守在門口,一個也沒進來。
霍淩聽到動靜在門口停止,他才啞然地回頭看了看。
看見那些保镖的動靜之後,霍淩突然反應了過來。
“這是一個局,是你布置好的局?
”
霍淩盯着宋時念,一時之間,實在是難以置信。
他很難相信,原本此刻應該在餐廳用餐的宋時念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她穿着宋時歡被送進來的時候穿着的衣服,戴着宋時歡被送進來的時候戴着的頭套。
她竟然親自入局,親自引他們入局!
霍淩屏住呼吸,他真的太小瞧了宋時念了。
這還是曾經和他一起在鄉下被欺負的那個女孩子嗎?
宋時念扯開身上破破爛爛的髒衣服,随手往一邊丢去,破爛衣服的裡面,穿着她自己的衣服。
黑色貼身的吊帶,展露香肩鎖骨,她并沒有着急回答霍淩的話,而是一把撕扯掉破爛的褲子,露出裡面原本穿的黑色長褲。
她光着腳,腳上卻是露着白皙的肌膚。
如果霍淩能再多小心一點,稍微注意一下,大約剛才動手的時候也能發現,宋時歡的雖然光着腳,但是她的腳血迹斑斑,幾乎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
宋時念整理好自己的形象,才重新擡起頭對着眼前的霍淩。
她冷漠而又淡定的開口:“是我,是我引你們入局,隻是我沒想到,來的人會是霍淩你。
”
霍淩此刻看着宋時念的美豔,心頭竟有幾分後怕。
他差點兒就對宋時念下手,那把軍刀匕首,差點兒就直插宋時念的咽喉。
想到這裡的一瞬間,霍淩什麼入不入局,布不布局的心思全都沒有了,他有的,隻是渾身冒冷汗,自内心深處升起的一抹後怕。
他張着嘴巴才能呼吸到足夠的新鮮空氣,等稍微喘息過來之後,霍淩忽然爆發情緒朝着宋時念大吼。
“你瘋了嗎?
宋時念?
你瘋了是不是?
以身犯險,值得嗎?
有什麼值得你親自入局,親自涉險,你知不知道,剛才,就差一點兒,就那麼一點兒,你就死了。
我差一點兒就殺了你,你知不知道?
瘋了,瘋了……都瘋了,命都不要了。
”
霍淩全身都快要沒有溫度了,那種冷,簡直從腳底直擊天靈蓋的寒冷。
他怕極了!
這是他答應了母親之後,唯一後悔的一刻。
霍淩像是真的瘋了一樣,眼睛通紅,額頭冒着冷汗,情緒失控地對着宋時念大吼大叫。
然而,在他面前的宋時念,卻淡定不已。
等霍淩發洩完了,宋時念才低聲淡然地說道:“霍淩,你永遠越不過‘差一點’,所以,我不會死!
”
霍淩懊悔得幾近瘋狂的行為,突然被宋時念一句話,像是當頭棒喝,又像是如遭雷擊。
他整個人呆呆愣愣地站在那裡。
他理解了宋時念的這句話。
他在後怕和懊悔剛才‘差一點’就殺了宋時念。
可是宋時念卻很鎮定地告訴他,他殺不了她,他沒有那樣的實力支撐他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裡面殺掉宋時念。
這樣藐視的自信,讓霍淩忽然正視到了自己和宋時念之間的差距。
手腕上極緻的疼痛,也在提醒霍淩,他下手了,而且是下死手的動作,輕松就被宋時念化解,且被‘反殺’,宋時念她,真的很厲害。
霍淩從情緒中解脫出來,腦子也立馬清醒了。
現在的問題,不是什麼差一點不差一點兒的事。
而是,他要來殺宋時歡,被宋時念設局識破了。
計劃,敗露了。
宋時歡沒死,他這邊露餡得徹底!
宋時念看着霍淩情緒的變化,也知道他此刻已經保持着頭腦的清醒了。
宋時念抓過霍淩的手,她一手握着霍淩的手腕,一手握住霍淩四根手指,随着她手上一點力氣帶着霍淩手指稍微活動了一下,忽然‘咔’的一聲,宋時念就把霍淩手腕上的脫臼給歸正了。
但霍淩的手,還是疼。
宋時念:“顔青讓你來的!
”
不是問句,宋時念不是在問霍淩。
霍淩聽着宋時念的語氣,立馬否認:“不,和我媽沒關系。
”
宋時念突然嘲諷的一笑:“和她沒關系?
霍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又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
霍淩确實是沒想到出現在這裡的人會是宋時念。
也沒想到,計劃是失敗。
但是既然失敗了,他已經被宋時念直接抓包,又何必将媽媽也牽扯進來呢?
“我知道我在幹什麼,宋時歡殺了你的媽媽,所以我恨她,我讨厭她。
我知道念念你想殺了她為你媽媽報仇,所以,我想提前下手。
不管是為什麼,我也不希望她活着,如果她的死能告慰你媽媽方女士,也能平息一切仇恨和怒火,我願意成為那個劊子手。
”
宋時念聽着霍淩的話,目光就那麼落在他的身上看着他。
挺有擔當啊!
他願意成為哪個劊子手?
宋時念冷冷一笑:“霍淩,你有沒有搞錯?
那是我的仇恨,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來下手?
你憑什麼下手?
你以為你是誰?
”
宋時念說着,有些怒上心頭,她要釣出來的,絕不是甯願成為那個劊子手的霍淩,而是霍淩背後的顔青!
霍淩出手,這無疑讓顔青又繼續躲在背後了。
并且,眼看霍淩這架勢,是打算獨自承擔。
他是不會出賣自己的母親的,絕不會!
宋時念再一次和真相擦肩而過,這一局,浪費了一張牌!
如今,她隻剩下最後一張牌了。
而這最後一張牌是否能給她答案,現在都是未知數。
可想而知宋時念現在的心情。
霍淩的心,被宋時念重重一擊,痛、肯定是痛的。
可是,他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一個合适……至少是說得過去的理由。
霍淩深吸一口氣:“是,我知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
從我選擇霍氏集團的權利,站在宋家那邊傷害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沒有資格為你做任何事。
”
宋時念轉過身來,對着霍淩怒吼:“我現在說的是你破壞我的布局,你不要把這件事情跟你那些破破爛爛的感情混為一談,企圖混淆視聽。
霍淩,我不是傻子!
你不要給對我講那種哄傻子的故事。
”
說完,宋時念生氣地對着外面自己的保镖喊道:“把顔青請過來,現在就去請。
”
霍淩有些着急:“念念,這件事情和我媽媽沒有關系。
”
“有沒有關系,立馬就能見分曉。
”說完,宋時念又對着外面命令:“把那三個人帶過來,一個個地送到這個房間裡來。
”
霍淩心頭一震,母親已經跟他坦誠過,那三人都是她的人。
之前宋時念一直沒動那三人,如今想來,不過是故意留着的。
霍淩再一次的急切辯解:“念念,你聽我說,這件事情真的和我媽媽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是我,是我要殺宋時歡。
和你、和宋時歡,我都算是心有愧疚。
我恨她,讨厭她,可當初畢竟是我利用過她。
我知道她落在你手裡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也一定活不了。
所以……”臨時為自己編故事,找借口,霍淩說得又很急切,忽然停頓了一下。
腦子稍微轉了轉,才接着說:“所以,我想要給她一個痛快。
你也想要她的命不是嗎?
既然如此,雖是殊途但也有同樣的結果不是嗎?
念念,你不要驚動我媽媽,她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我怕會吓到她。
”
霍淩行動失敗了,這是事實。
可是他也很清楚,如果這件事情把媽媽給牽扯進來的話,結果一定會更加糟糕。
宋時念活到今天,對她好的人,對她親的人,基本都去世了。
宋家爸爸、方女士、養父母家的爺爺,都不在了。
她的心,是冷的。
一個心冷絕望的人,又怎麼會在乎一個因為婚姻而多出來的‘所謂家人’呢?
更何況,這個所謂的家人,顔女士,還涉嫌害了她的媽媽。
霍淩很清楚後果,再次将自己母親卷進來,宋時念對她不會留情面。
宋時念到底有多少底牌,霍淩不清楚。
甚至于霍淩到現在都還沒有查到宋時念在坐牢的五年裡面到底經曆什麼,讓她有了一個身份的轉變,并且還有剛才,他的軍刀已經十拿九穩的刺過去,她卻能千鈞一發自間自保且反殺。
霍淩看不準宋時念的底牌,但是他能看得準宋時念冰冷決絕,甚至是會毫不留情的心!
所以,他一定要把媽媽摘出來,不能牽扯到這件事情。
宋時念聽着霍淩的話,笑了,那笑容不達眼底的浮于表面,甚至是帶着幾分嘲弄。
“霍淩,是你傻,還是你當我傻?
顔青就是這麼養兒子的嗎?
關鍵時刻,把自己的兒子推出來頂罪是嗎?
她還是個母親嗎,關鍵時刻,自己當縮頭烏龜,卻把自己兒子放在前面做擋箭牌?
她真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
”
宋時念此話一出,霍淩即刻否認:“不是的,我媽媽不是那樣的人,她和這件事情無關的!
”
宋時念語氣更加嘲諷:“不是?
霍淩,我真的很意外你知道嗎?
來殺宋時歡的人,竟然會是你!
哪怕她自己親自動手,我尚且還覺得她有點能耐。
沒想到,我把她身邊所有人都阻隔了,她無人可用的時候,竟然會把你推出來。
她就不怕有個什麼萬一,傷到你,或者是你看那看着周圍,老甲帶過來的人都是荷槍實彈的守着是,她顔青就不怕斷送了你的性命嗎?
”
霍淩渾身冷汗,他心裡很清楚,母親是愛自己的,而且是深愛自己。
但是他也沒辦法否認,宋時念說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萬一呢?
宋時念說着,忽然一笑:“霍淩,我看不懂她了,真的,我一點兒都看不懂你媽媽顔青這個人。
一邊說什麼,絕對不同意你換腎給我媽媽。
她作為母親,為自己兒子的健康擔憂,我可以理解。
可是,一邊又将你推入這樣的危險之中,又是為什麼?
霍淩,我的疑問,你是不是能夠幫我解答一下?
”
霍淩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這次的事情,是我要做的。
和我媽媽,沒關系。
不是她要把我推入危險的境地,是我不能讓宋時歡活!
”
宋時念仿佛沒聽到霍淩的話一樣。
反正,霍淩說的,都不是她想要聽的,聽沒聽到都無所謂。
“她已經派人到南國暗殺過一次了,當時根本沒有人往她身上去想。
老甲也以為,不過是他生意上的對手。
可是今天,我才清楚,是她。
霍淩,我媽媽去世前最後見到的兩個人,一個是顔青,一個宋時歡。
顔青在前,宋時歡在後。
你難道就不想想,為什麼,我媽媽去世之後,顔青非殺宋時歡不可呢?
”
霍淩猛然提高聲音:“不是我媽,是我,是我,是我要殺宋時歡,和我媽媽沒關系。
”霍淩着急的辯駁着,因為宋時念的口吻,是那麼的笃定。
宋時念看也沒看霍淩一眼,她冷笑道:“沒有别的原因了,除非她也想要我媽媽的命。
而偏偏不巧,就被宋時歡看到了。
她怕我和霍衍行搶走屬于你們母子擁有的一切,所以在我媽媽死後,且我們夫妻沒有對你們母子下手搶奪霍家的财産之前,她一定要先殺了宋時歡,以免她告訴我真相,以免我聯合霍衍行,跟她來個魚死網破也要搶奪财産,對不對?
”
霍淩驚恐的搖着頭,盡管他心裡已經也這麼想過了,但是他沒辦法承認。
“不是的,念念,我媽媽她不是那樣的人。
”
宋時歡怒道:“不是?
那你告訴我,她是什麼樣的人?
一個親手把自己兒子推入局,自己當縮頭烏龜躲起來的母親,她算什麼母親?
她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
宋時念話音剛落,門口傳來急迫驚訝的聲音:“念念,你不是在餐廳用餐嗎,怎麼會在這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