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偶爾眉頭輕皺微微抿唇的動作,也和封洵如出一轍……無需什麼血緣驗證,她就能認出,他們是絕對的親生父子!
隻是封父緩了已久的病症,給他那雙眼眸平添了幾分迷茫之色,所以看起來比封洵多了幾分陰郁的氣息!
看着鏡中果然相似的二人,封洵也有片刻的恍然……曾幾何時,父親尚未犯病,他年歲還小時,父親也曾帶着身形尚小的他,站在落地鏡前,比劃着兩人的身高,笑着說過這麼一句:“阿洵,将來你一定會
和父親一樣,長成一個鐵血男人!
”
而今他已經成年已久,父親卻再也認不出他!
和封洵的恍惚相比,封父也有些驚訝,主動伸手拿過夏初七手中的鏡子,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封洵,甚至湊到他面前仔細打量了片刻。
“你們是不是很像?
”夏初七諄諄善誘地問道,知道這種事一時也急不得!
封父并沒有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封洵片刻,突然雙眸微眯,有些不悅地問道:“你說你叫封洵?
”
“不錯!
”封洵微微颔首,心中隐隐察覺到來自父親的些許敵意,一顆心沉了下來。
果不其然,封父的臉色瞬時垮了下來,沉聲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我的兒子取一樣的名字?
”
封洵微微一怔,心中泛起難言的滋味,父親認得出這個名字,記得住這個名字,卻唯獨認不出他!
“封伯伯,他就是你的兒子啊!
”夏初七哭笑不得的解釋,萬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他記得住封洵這個名字,封洵就站在他面前,他卻認不出!
“他是我兒子?
”封父眉頭微皺,大手一揮,搖搖頭毫不遲疑地說道:“不可能,我的兒子還這麼小,怎麼可能是他?
”
封父說到這裡,伸手比劃了一個位置,竟認為兒子的身高隻到自己的腰間,讓夏初七更是無奈地搖頭。
難怪他認不出封洵,原來他的認知裡,封洵竟然還是個這麼小的孩子?
她下意識地看向封洵,用口型悄悄說道:“看來你爸的記憶還停留在過去……”
封洵點點頭,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苦笑,父親會有這樣的記憶片段錯失并不奇怪!
之前請醫生診斷的時候,醫生就說過父親這樣的病症,很可能腦子早就混亂成一團,認錯人的情況,記憶還停留在過去的情況,都有可能!
就在封洵和夏初七都放棄了,讓封父和封洵父子相認時,封父突然起身朝着封洵撲來,一把掐住封洵的脖子,疾言厲色地質問道:“說,你把我的兒子弄哪去了?
”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夏初七一時愣住了。
他認不出封洵也就罷了,竟然還懷疑封洵綁架了兒子?
“封伯伯,你誤會了……”夏初七在片刻的驚愣過後,連忙上前拉住封父的手臂,試圖讓他松手:“他沒有藏你的兒子!
”
“你滾開!
”封父一手狠狠地推開夏初七,夏初七也沒想到他的力氣突然變得這麼大,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幸好抓住沙發扶住,隻是腳踝碰到了沙發一腳,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但她顧不得腳上傳來的疼痛,起身試圖再一次拉開封父。
如果她猜的沒錯,封父很可能病情又發作了,所以力氣才會變得如此可怕,而她早就見識過封父掐人的狠勁!
封洵的脖子被父親狠狠地掐住,神色依舊未變,隻是在看到夏初七被父親一手狠狠推開時,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封洵——”夏初七擔心地喊了一聲,本來還想走過來,卻被封洵沉聲阻止了。
“别過來,免得被他再次傷到!
”
“可是……”夏初七還想說些什麼,對上封洵嚴厲制止的神色,又擔心自己上前會引起情況的更加惡劣。
好在封洵的身手到底比封父強悍,縱然脖子被封父死命地掐住,但是兩隻手分明捏住父親的關節。
在一聲悶哼聲中,為了找兒子而變得神志不清甚至有些發狂的封父,終于被封洵制服。
“快,把繩子拿來!
”封洵将父親死死地按在沙發上,對一旁的夏初七沉聲催促道。
夏初七忙起身去尋找繩子,一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找到繩子,幫封洵一起将發狂的封父綁了起來,低低喘了口氣,有些擔憂地問道:“封洵,這樣真的好嗎?
”
眼看着封父似乎症狀越來越嚴重,即使掙脫不了繩子的束縛,但是手腳也被因為掙紮而被繩子勒出一道道紅色的傷痕……
封洵搖搖頭,轉身走到不遠處的櫃子前,拉開櫃門,将一瓶純淨水和一瓶藥取了出來,倒了幾顆出來,沉聲說道:“還需要喂他吃藥,将他的病情暫時抑制下去!
”
夏初七點點頭,見封父死死地瞪着封洵,似乎把他當成什麼仇人一樣,低歎一聲道:“我來吧!
”
她從封洵手中接過藥丸和純淨水,正打算喂給封父,卻見他仿佛知道他們是要逼他吃藥,搖搖頭拼命掙紮,就是不肯張開嘴。
夏初七隻能無奈地看向封洵,正想問他該怎麼辦,封洵已經一隻手握住父親的下颚骨,強行逼他張嘴,而後對她低聲催促道:“快喂!
”
夏初七連忙将藥丸倒入封父口中,又喂了他幾口純淨水,确定他已經将藥丸吞了下來,這才松了口氣。
“抱歉……”夏初七給封父喂完藥,見他瞪大眼看着自己,仿佛沒想明白為何她也會成為那個逼迫自己的人,隻能無奈地解釋道:“你得了病,需要吃藥才能康複,我們都不會害你的!
”
“兒子……”封父緩緩開口,聲音略有些沙啞。
“他很安全,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夏初七拍了拍封父的肩膀,淡笑着勸道。
許是夏初七含笑的目光有着别樣的感染力,再加上藥性漸漸起了作用,封父原本激烈的情緒緩緩平息了下來,眼皮也耷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