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别誤會,我并不是開心……”夏初七也察覺到自己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合時宜,連忙吐吐舌頭歉然說道。
封洵的父親有躁郁症的事,她當然知道,甚至早就在這莊園裡見識過,隻是如今聽傑西卡主動提起,才知道傑西卡原來也并不知道封父的死亡是僞造一事……
所以傑西卡和封洵雖然認識多年,也是朋友,封洵到底沒有将這麼私密的事告訴過她,唯一知道這件事的,除了管家皮卡,就隻有她夏初七了!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頗有些寬慰,即使沒有像傑西卡一樣陪伴封洵多年,但她至少知道,封洵對她敞開了心扉……
“那你為何……”傑西卡疑惑地皺起了眉頭,看她的神色仿佛并沒有受到自己那番話的影響,心中浮起一個可能。
難道封洵連這麼隐私的事,都告訴了這個夏初七嗎?
所以夏初七才沒有露出任何震驚之色?
就在傑西卡心中暗暗揣度時,夏初七笑着開口道:“你也說了,隻是有遺傳的可能,封洵到現在不還都是好好的嗎?
更何況,不是還有你這個專業的心理醫生?
我為什麼要去擔心還沒有發生的事情?
”傑西卡被她這番話說的一時語塞,沉默片刻,才語氣幽幽地反問:“你還年輕,有大把青春年華,真的甘願将自己的人生置于這樣的賭博之中?
你可知道,他的情感缺失,會導緻他根本無法愛上任何人……
你即使再好,也不會是特例,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
“不,傑西卡,我向來隻做有把握的事,從來就不賭!
”夏初七聳聳肩,搖搖手指笑道:“我不會去豪賭自己的人生!
”
“那你為什麼……”傑西卡被她這話弄糊塗了。
“因為我相信一句話,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夏初七慢悠悠地說完這句話,見她似乎還有些茫然,笑眯眯地解釋道:“石頭都能被焐熱,更何況他的心?
我用我的真心,去換來他的真心,或許這過程有些漫
長,但是我不怕……”
傑西卡固然明白她說的這句中文古話什麼意思,雙眸微微眯起,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即使需要等待很多年,你也不怕?
”
“或許并不需要等待那麼久,至少我現在已經看到他為我敞開心扉了,不是嗎?
”夏初七眨眨眼,臉上浮起一抹俏皮的笑意,在這陽光下,看起來更是平添幾分蓬勃朝氣!
就在這時,封洵已經打完電話走了過來,見她們拿着球杆沒有動,好笑地打趣:“你們是在聊天,還是在打高爾夫?
”
“邊聊邊打,你看看我是不是有進步?
”夏初七拉了拉封洵的手臂,笑嘻嘻地問道。
封洵目送她揮出了面前這一球,拍了拍她的腦袋笑着稱贊道:“孺子可教,你進步很大!
”
“那也是因為有你這個良師!
”夏初七對封洵揚起頭粲然一笑,封洵唇角的笑意更深,看着她額頭上的汗珠,伸出手指幫她拭去。
他那溫柔的舉動,傑西卡從來沒有見到過,即使認識了他這麼多年,陪伴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她也隻看得到他的冷漠,淡然,和潔癖……
可是在這個夏初七面前,他的那些習慣仿佛都被打破了,他的臉上多了溫暖的笑容,他的冰冷氣息也漸漸消失,就連他那帶着強迫症似的潔癖仿佛也消失全無!
她花了十年都沒能做到的,夏初七居然在短短時間都做到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互動,嬉笑打鬧,仿佛是在嘲諷着她身為封洵資深心理咨詢師的失敗!
傑西卡垂下眼簾,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暗光,下意識地擡起手臂虛遮了一下臉龐,開口打破了那旁若無人的親密氣氛,道:“這太陽好像越來越烈了……”
夏初七這才想起她和封洵剛才讨論高爾夫,竟把傑西卡這位客人差點晾在一旁,忙笑着提議道:“快到中午了,的确有些曬,我們回去吧!
”
她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傑西卡勝雪的白皙臉龐還有手臂,眨眨眼笑着打趣道:“傑西卡這麼漂亮,可不能把你給曬黑了!
”
傑西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隻覺得夏初七的笑容比這陽光還要刺眼,仿佛是在故意嘲諷她什麼。
一旁的封洵注意力依舊在夏初七身上,見她一張小臉也曬得紅撲撲的,寵溺地點頭應了一聲,叫來球童收拾好場地和球杆,和夏初七還有傑西卡一道離開了後山的高爾夫球場,坐車回到了莊園的主宅。
管家皮卡已經吩咐廚房準備好了豐盛的午餐,三人在餐廳裡一邊享用着午餐,一邊聊起各種趣聞。
席間,夏初七聽到傑西卡則說起當心理醫生碰到的一些奇怪病例,差點笑得前俯後仰,忍不住誇贊傑西卡妙語連珠。
夏初七眼角的餘光掃到封洵,見他似乎沒什麼反應,仿佛根本不為傑西卡說起的那些趣事所打動,不禁推了推他的胳膊,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不笑?
難道傑西卡說的這些例子不好笑嗎?
”
封洵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淡笑着說道:“那些人都和我無關,不值得我去笑……我隻要看到你笑就夠了!
”
“沒勁!
”夏初七撇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封洵卻不怒反笑,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傑西卡看着這一幕,端着高腳酒杯的手微微一抖,下意識地看向封洵,卻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夏初七身上,仿佛根本沒有仔細去聽她說過些什麼!
透過擦得锃亮的銀質餐具,傑西卡看到自己的這張臉,忍不住握着手中的刀叉緩緩摩挲。
她的成就,已經遠遠高于很多同齡人,她也一直以智慧和美貌并存的優秀女人自居,卻不能換來封洵多看半眼,偏偏這個看起來不定性又喜歡傻樂的夏初七,如此吸引封洵,是她始終沒有走進封洵的内心世界,還是她已經容顔逝去,所以不被封洵所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