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卡說到這裡,頓了頓,又低歎道:“如果她對你的失眠症再也沒有幫助,你可要想好,究竟是繼續吃藥,還是用别的辦法……”
夏初七聽到這裡,已經不願再繼續聽下去,一隻手攀附着牆壁,靠着左腳一點點跳回自己的病房,直到艱難地躺回病床上,整個人因為驚怒而不斷發抖。
原來今天傑西卡突然來訪,并不隻是探望她的傷情,而是為了拿走她的汗液?
難怪剛才傑西卡故意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看到她出了熱汗,又一臉關心地遞給她紙巾讓她擦一擦額頭的汗。
夏初七想到這裡,立刻側過頭去看床頭櫃,果然那個被她擦完汗水之後扔在上面的紙巾,已經消失了蹤迹。
毫無疑問,那沾着她汗液的紙巾被傑西卡離開的時候帶走,而這件事,封洵從頭到尾都是知情人!
或許這就是封洵讓傑西卡去做的,他們甚至懷疑是她的汗液有問題,才讓他擁着她可以順利入睡?
封洵是不是……早就懷疑她了,甚至以為她别有用心,借這個機會來接近他?
一想到這個可能,夏初七隻覺得一顆心被狠狠地攥緊了,疼的無法呼吸!
為什麼封洵要這樣懷疑自己,難道她和封洵之間的信任,都是假的麼?
她知道,他的經曆讓他注定無法全然信任旁人,可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值得他這樣懷疑?
她以為,自己在封洵的心中至少會是特别的,卻沒想到她真的是高估了自己,他從沒有停止過對她的懷疑,而之前那句問她會不會先愛上佩德羅,也不隻是妒忌心作怪……
夏初七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明明是他當初讓她沒有退路,在被父親趕出家門之後,去了他的身邊!
是他讓她住進了他的地盤,讓他先把她當成了抱枕,又是他一直在懷疑她!
或許他們一開始的相遇,就是個錯誤!
回想起她義正言辭當着父親的面為他做出的辯解,回想起她直面佩德羅,肯定地證明她和封洵之間的感情之深,如今想來,竟仿佛成了一場笑話……
她自以為和封洵的感情無堅不摧,即使是落在佩德羅手上不知能否看到第二天的太陽,她也從來不曾懷疑過,因為那時封洵就是她賴以堅持的生存動力!
可是如今,現實狠狠地扇了她的臉一巴掌!
那曾經溫暖的陪伴仿佛是假的,曾經的歡聲笑語也從來都隻有她一人沉浸其中!
難怪之前在熱那亞的莊園,傑西卡會用那樣的目光看着她,甚至語重心長地勸道:“他的雙向情感障礙,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治好,他會傷害到你……”
那時候她以為,傑西卡或多或少是因為傾慕封洵,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也并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看來,最了解封洵的,大概就是他的心理咨詢師傑西卡了!
許是看到太多女人在封洵身上空落一顆芳心,她才會這樣勸告自己,仿佛早就看到了他們的結局!
夏初七的一隻拳頭抵在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試圖轉移心頭那一陣一陣的疼痛……
她本以為自己和封洵隻是對愛情的觀點和看法不同,需要彼此冷靜一段時間,現在看來,是她想的太美好!
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離開這裡,遠離有關封洵的一切!
趁着封洵還在和傑西卡聊天,夏初七拿起自己放在枕頭下的手機,撥通了五姐的電話。
“喂,小七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麼事嗎?
”五姐夏詩妤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聽起來有些嘈雜。
“五姐,可以幫我出院嗎?
我不想繼續在這裡住下去了!
”夏初七直接開口請求道。
“出院?
你的腿傷還沒好呢,出院做什麼?
”夏詩妤驚訝地問道,顯然不明白妹妹怎麼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可是我不想再在醫院裡呆下去……”夏初七說到這裡,不禁苦笑道:“我怕我繼續呆在醫院裡會瘋掉!
”然而夏詩妤誤會了夏初七的話,以為她是因為住院被憋瘋,好笑地說道:“你如果想要完好無損的蹦蹦跳跳,就繼續住下去,複健方案都給你定好了,可不能當兒戲的,實在無聊就看看新聞電視,上上網,
現在網絡這麼發達,排遣時間的途經太多了……”
“五姐……”夏初七還想說些什麼,又被夏詩妤打斷。
“好了,别說那些喪氣話,好好養傷,五姐這裡很忙,就先不跟你說了,等忙完了給你送好吃的豬腳湯來!
”
不等夏初七回答,夏詩妤已經挂斷了電話,她隻能無奈地搖頭苦笑,深深地歎了口氣。
五姐不會同意她離開這家醫院,她自己更不可能去辦出院手續,她到底還能找誰?
明軒哥或許會幫她,可是她曾經給他添過太多的麻煩,又怎麼能一遇到事情就找他的麻煩?
夏初七默默思索着,竟沒發現封洵已經悄然回來了病房,直到他的聲音突然響起。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
陡然聽到他的聲音,夏初七身子一震,擡起頭正對上他關心的目光,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譏嘲的冷笑。
既然從沒有信任過她,又為何要露出這樣關心的模樣?
難道這也是他所說的手段之一,用這種虛假的方式,來迷惑她麼?
“小丫頭,怎麼了,看你神色怪怪的?
”封洵見她的神色頗有些不對勁,連忙走到她面前,伸手撫上她的額頭摸了摸,疑惑地說道:“沒有發燒啊……”
但他還是放心不下,正打算找醫生來幫她檢查時,夏初七開口喝止了他。
“夠了,我現在很好,什麼事都沒有!
”
面對封洵疑惑的目光,夏初七不想再遮掩下去,冷笑着開口道:“封洵,我知道你的智商比普通人高很多,但我不知道你除了有厲害的科技才能和絕佳的身手槍法,竟還是個優秀的演員!
”封洵聞言一愣,對上夏初七有些冷嘲的目光,一時之間有些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