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護連忙點點頭應了一聲,将手機遞給面前的封老,畢恭畢敬地說道:“封老,封少要和您通話……”
封父并沒有接過手機,而是語氣淡淡地說道:“你把手機打開免提,放在茶幾上!
”
那看護按照封父的要求,打開了免提,然後将手機放在茶幾上,封父靜靜地掃了面前站立的一群人,沉聲道:“你們先出去吧!
”
他們一時有些猶豫,封父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冷冷質問道:“我就在酒店裡,還怕我跑了不成?
”
“那我們先出去了,就守在外面,封老您有吩咐再叫我們!
”那為首的保镖和看護看了一眼,帶着其他人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電話那頭的封洵,清楚地聽到父親對他們的命令,也能聽出他的語氣不善,心情似乎不太好,直到确定父親身邊的人暫時退下了,這才試探地開口問道:“爸,聽說您今晚和母親見面了,還一起喝了咖啡?
”
封父語氣淡淡地應了一聲,道:“不錯,我們一起喝了咖啡,後來又一起吃了頓晚餐……”
“那你們聊得好嗎?
”封洵連忙關心地追問道。
“還算和氣……”封父并不想将自己和伊娃的那些對話,詳細地說給兒子聽,隻是含糊地說了一句,就低聲補充道:“當然,你母親後來喝醉了,所以也沒有吃太多,我就幫她招了出租車,送她回去了!
”
封洵一聽到父親說母親喝醉了,不免心中一緊,遲疑地問道:“母親喝醉了……沒有說什麼胡話吧?
”
他知道母親自從經曆了綁架之後,性格有了些變化,學會了反省,或許會對父親認錯,但是就怕母親一時酒醉忘形,提起那個達倫的事,再一次刺激到父親!
果然,封洵這話說完,封父就不禁冷哼了一聲,語氣也驟然冰冷了許多:“胡話?
你指的是什麼?
是想跟我重歸于好,還是有關她當初那個情人達倫的消息?
”
“爸?
”封洵被父親這話驚到了,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分貝,訝然問道:“您在說什麼?
母親她究竟……”
難不成母親真的喝醉酒,把什麼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他的确能隐約看出母親的後悔,還有想補救的心态,但是他也知道,父親即使恢複了神志,不再怨恨母親,也不可能原諒母親當初的出軌行為……所以重歸于好,根本不可能!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母親如果真的提出這個打算,被父親拒絕否定之後,一時情急說出達倫的事!
封父聽到封洵這驚訝的反應,就知道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那個攔住他的私家偵探也沒有哄騙他,當年拐走伊娃身心的藝術家達倫,真的沒有死……
而且知道的不隻是伊娃,還有他的兒子封洵!
“封洵,你不用再瞞着我,我已經知道了,那個達倫并沒有死,他不僅還活着,而且和你母親見過面,就在最近,我說的對嗎?
”
封父冷笑着說完這番話,封洵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看來他最擔心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當年達倫和母親的事,對父親傷害很深,直接導緻了父親的躁郁症發作!
所以他才堅決要瞞住達倫的消息,甚至一再要求母親閉口不提,誰能想到母親一見到父親,就喝醉酒,把不該說的都說了出去!
封洵想到這裡,低低歎了口氣,眉頭也鎖得更緊了。
一旁的夏初七,也有些擔心地看着封洵,忍不住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低聲開口道:“封洵,沒事吧?
需不需要我幫你解釋清楚這件事……”
封洵對她搖搖頭淡淡一笑,拿着手機對電話那頭的父親緩緩開口道:“抱歉,我并不是故意瞞着您的,這件事也是事出有因……”
不等封洵解釋完畢,封父就冷哼一聲,一字一句沉聲說道:“好啊,封洵,你也學會欺瞞你的父親了!
”
他說到這裡,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意,就連聲音也帶着幾分怒火:“而且你竟然和你的母親一起瞞着我,什麼時候,你們也會上演母子情深一場戲了?
”
除了難以掩飾的火氣,封父的語氣裡還帶着濃濃的失望,他知道自己的兒子雖然感情淡漠,卻分得清是非曲直,當年自己發病,一切都交給了年輕的他去辦!
然而十幾年過去,封洵已經結了婚還有了兩個可愛的孩子,現在竟然要背着他這個親生父親,隐瞞他母親和出軌情人的消息?
“爸,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和母親也并非故意聯起手來隐瞞您什麼,我們知道你對那個達倫心存芥蒂……”
封洵生怕父親真的再一次犯病,隻能壓低聲音,耐心地解釋道:“事實上,我們也是親眼見到他,才知道他還活着的事實,在此之前,誰也沒有聯系過他,不隻是我,還有母親!
”
“封洵,你這是在幫你自己開脫,還是幫你母親開脫?
”封父冷笑着反問道。
封洵無奈地搖搖頭,低聲說道:“這并非是開脫,我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事實就是,當年那個叫達倫的男人,破壞了我們的家庭,現在又出現,想要攪渾水,而且還被你們聯手隐瞞!
”
封父越說越憤怒,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厲聲質問道:“封洵,你是不是覺得,你同你母親和好,然後就可以送你母親和那個達倫一起共度晚年?
”
“當然不是……”封洵聽到父親這妄加猜測,哭笑不得的搖頭。
他原本還想解釋,夏初七卻從他手裡一把搶過了手機,對電話那頭的封父認真地說道:“事實并不是您所想的那樣,爸,封洵之所以瞞着您,是知道那個達倫的消息,一定會刺激到您!
即使您已經對當年的事情釋懷了,但那個達倫和伍德森夫人的關系,在您心中始終是一根刺,除非您親自把它拔出來!
”
夏初七噼裡啪啦說了這麼一通,果然封父心頭那浮躁的怒火,漸漸平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