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康根本不信自己的兒子會說謊。
他至始至終都沒有跟兒子提過孫大廚、青鸢兩個人的名字。
可是兒子一開口就說了這麼多關鍵點。
分明就是清雅的眼部手術失敗了!
而勳燦則是吓得輕微發抖,雙手圈住了夜康的脖子,小臉埋在他懷中,不敢看任何人。
小小的孩子,第一次撒謊,竟然是這樣的滋味。
很害怕。
真的很害怕。
聖甯瞧着,心裡自責不已。
她也沒想到清雅竟然做了手術,會讓勳燦看不見啊!
眼下勳燦被清雅揭穿,他心中一定非常害怕吧。
傾藍失望地後退了一步,望着她:“雅雅,你為何連手術的事情都瞞着我,你可是我的枕邊人!
你現在老實告訴我,青鸢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不是啊?
”
傾藍的傷心跟崩潰是顯而易見的。
尤其他剛才拉着清雅過來,是意氣風發、是自信滿滿、是坦蕩無畏的。
可是現在,卻變成瞻前顧後、生怕有什麼閃失、經不起什麼變故般。
這前後的對比将他心境上的變化展現的淋漓盡緻!
清雅也失望地看着他:“你不信我?
他根本看不見!
你看他現在吓得那個樣子!
sky,他不是被我吓得,他是因為受人唆使撒謊而吓得!
你為何不信我?
你也說了,我是你的枕邊人啊!
”
“康康,準備測謊儀!
”淩冽一句話,為這場半夜展開的鬧劇提供了可行性的方向。
書房内,恰似無聲的戰場,看不見的硝煙在彌漫。
夜康令自己的副将迅速送來裝備,孫偉成幫忙擺上。
清雅咬牙道:“勳燦先測!
隻要問兩個問題就好,問他剛才是不是撒謊了,然後問他到底是誰讓他撒謊的!
”
勳燦聞言,小小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聖甯忍不住了,就要撕開結界沖出去!
她想要對嘟嘟的媽咪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是她讓勳燦撒謊的,不關别人的事情。
可是當她準備撕開結界的時候,迩迩迅速将她軟軟的小身子緊緊抱住!
迩迩吓得在心裡對她說:“不要胡鬧!
不要怕!
不要打草驚蛇!
現在嘟嘟媽咪也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們姑且先看下去!
現在就是比心理素質的,誰能赢撐到最後誰就赢了!
我相信爹爹,爹爹不會無緣無故覺得嘟嘟媽咪做了壞事的,我們一定要堅持!
大不了,最後結果出來了,真的不好了,我們再出來替勳燦說話就是了!
”
聖甯咬着牙,努力忍着。
她是非常講義氣的小肥妞,眼下看着勳燦為了自己變的這樣害怕,她的眼眶裡全是晶瑩的淚水在打轉轉。
她給勳燦秘密傳音:“勳燦,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撒謊。
”
小小的身子在夜康的懷裡動了一下。
勳燦蒼白的小臉望着聖甯着急的模樣,他看見她的淚痕。
從她的眼中聽見她心裡在說:“勳燦,你不要怕,你這樣害怕,讓我好心疼!
”
勳燦忽而就不怕了。
他小小的身子被夜康抱在座位上。
左手的脈搏處,終是貼上了電子傳感器,測謊儀電源全面開啟。
夜康望着勳燦,笑了一下:“不要怕,我們是小小男子漢,隻要誠實面對就好。
”
勳燦點點頭,不過氣色終究沒有好多少。
淩冽瞧着也是心疼,望着邊上站着的孫偉成:“給勳燦弄點水來,甜的。
”
好補充一下血糖。
這樣蒼白的臉色,都怕這小人暈倒了。
孫偉成立即去了。
等勳燦将一杯甜甜的草莓奶茶喝了大半,夜康忽而道:“勳燦,爹地說一句,你說一句,我們試一下,然後開始正式答題,好嗎?
”
清雅冷着臉,不悅地站在一邊。
傾藍已經不再随意表态,面色嚴峻地站在清雅不遠處耐心等待。
淩冽的目光鎖定測謊儀的顯示屏,上前幾步,靠得更近些。
勳燦點了點頭,夜康道:“我是喬勳燦,我是女孩子。
”
勳燦咬着唇,有些不願意,卻還是道:“我是喬勳燦。
”
一切如常。
邊上的迩迩跟聖甯也在悄悄觀察。
勳燦又道:“我是女孩子。
”
此言一出,警報器立即響了起來!
不但如此,顯示器上的數據有了較大的波瀾,警報器是因為數值差異過大,所以才會響起。
迩迩将這些全都捕捉到了。
聖甯精準地聽見了迩迩的心聲,望着勳燦,在心裡對勳燦說:“不怕,我們設法用靈力操控這台機器!
隻是,讓它叫變成不叫,比較難。
你幹脆反着答,我們讓它不叫變成叫,比較有把握。
”
勳燦望着聖甯果斷勇敢的模樣,莫名的,就真的一點都不怕了。
他的氣色也一點點好起來,小嘴巴也紅潤了。
淩冽瞧着,對着夜康道:“勳燦是不是低血糖?
還是貧血?
你們往後在飲食上要注意點,有的孩子吃的再多,不吸收,看看怎麼給他調理一下身體。
”
夜康笑了:“好。
”
沒想到這個時候了,陛下還關心勳燦的身體狀況,夜康自然是感動的。
重頭戲來了。
傾藍夫婦幾乎不敢出聲,一雙眼就在勳燦跟儀器上來回婉轉。
夜康問:“你剛才在屋子裡,有沒有撒謊?
”
勳燦咽了咽口水,點頭:“我撒謊了!
”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
可是緊跟着測謊儀的報警器就刺啦啦地響起來,那數據跟剛才一樣,波瀾起伏比較大。
也就是說,勳燦回答這一句,是說了假話。
夜康撲哧一笑,覺得自己快被兒子給玩壞了。
蹲下身,摸着兒子的額頭:“好好回答,不要調皮。
”
淩冽的表情也松了松,可是想起清雅,表情再次凝重起來。
迩迩跟聖甯一瞧,此舉可行,不由捂着嘴巴偷偷笑着。
夜康直接撤了勳燦手上的設備:“他都沒有撒謊,就更沒有必要問他教他撒謊的人是誰了。
”
抱着兒子站起身,夜康觑着清雅:“換言之,你也沒有必要再測了吧?
這答案,幾乎是顯而易見!
”
清雅面色一片蒼白。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