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绮羅無奈地點頭,旋即道:“但是臣妾相信,此事絕對與二位叔父無關,應該是有人不滿二位叔父的決定,所以才與人勾結,做出這樣的事來。
”停頓片刻,她又道:“事到如今,臣妾也無謂再隐瞞皇上,其實自從二位叔父決心歸順大清以來,部族之中,就不時有反對之聲,認為部族不該與大清修好,有一次甚至鬧得很嚴重,幸好被壓了下來,這才沒有釀成大禍。
”
弘曆眉宇微動,道:“哦,竟然有這樣的事,你怎麼早不與朕說?
”
“臣妾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所以就有再提及,萬萬沒想到,那些人竟然還不死心,甚至與人勾結,實在是過份!
”如此說着,她道:“皇上,臣妾想修書給二位叔父,請他們詳查此事,找到究竟是誰在暗中挑撥事端。
”
見弘曆一直不說話,她急切地道:“皇上莫不是還在懷疑二位叔父?
不會的,他們真不會那麼做的,您相信臣妾,臣妾不會騙您的。
”
弘曆撫過绮羅順滑如絲的長發,涼聲道:“朕并非不相信你,但是你那兩位叔父是何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
“不會的,一定不會是二位叔父,自臣妾父親死後,他們就将臣妾視如已出,常說要給臣妾尋天下間最好的男子為夫婿,如今皇上就是臣妾的夫與君,試問他們怎麼會對皇上不利?
!
”說到後面,绮羅已是急得落下淚來。
弘曆拭去她滴落臉頰的淚水道:“好了,朕又沒說一定是波羅尼都他們,隻是在事情沒有查明之前,任何人都有可疑。
”
绮羅用力搖頭道:“臣妾可以用性命擔保,絕對不會是二位叔父,而是有人存心離間,還請皇上明鑒。
”說着,她便屈膝跪了下去。
弘曆俯身,盯着绮羅姣好的面容道:“容妃,波羅尼都他們對朕當真沒有不臣之心嗎?
”
绮羅言辭懇切地道:“二位叔父對皇上對大清,一向隻有敬重尊崇,斷無半分不應之念,他們常與臣妾說,若無皇上,回部不會有今日的安甯,這份恩情,他們一世都不會忘。
”
她的話令弘曆有所動容,扶起容妃道:“既是這樣,朕相信你就是了,這半張信紙,你一并寄去準葛爾,讓他們設法找出與王秋聯系之人是誰,繼續留着此人,必然還會鬧出事來。
”
“臣妾知道了。
”绮羅感激地道:“多謝皇上肯相信臣妾與二位叔父。
”
弘曆笑一笑道:“你是朕的妃子,朕豈會不相信你,否則朕也不會與你說這些事了。
”
“嗯。
”绮羅柔聲答應,眸中掠過微不可察的冷意,如此溫存了片刻後,弘曆方才起身道:“好了,朕養心殿還有事情未曾處理,晚些再來看容妃。
”
绮羅柔聲道:“嗯,皇上當心龍體,莫要太過操勞。
”
在目送弘曆離開後,绮羅瞥了一眼兩邊的宮人道:“你們都退下吧,本宮這裡有阿英她們侍候着就行了。
”
待得宮人依言下去後,绮羅眉目一沉,将那半張信紙重重往桌上一拍,冷聲道:“他們是怎麼辦事的,居然如此不小心。
”
阿英與阿玉對視了一眼,道:“幸好有主子幫着說話,皇上才未曾懷疑二位和卓。
”她們二人皆是绮羅從回族帶來的,一直在其身邊侍候。
绮羅冷哼一聲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他遲早會再起疑,到時候,可就沒那麼容易打消了。
王秋……虧得叔父如此看中他,居然這般沒用,隻半年功夫,便被清軍所敗,還連性命也沒了。
”
阿玉憂聲道:“那現在怎麼辦?
”
绮羅歎了口氣道:“也沒更好的法子了,隻能讓他們加快行動,希望趕在皇上發現之前,攻入京城;至于本宮這裡,盡量替他們圓話,實在不行,就隻有走那一步了。
”
阿英驚聲道:“可是那樣一來,主子就會有危險,二位和卓恐怕來不及相救。
”
绮羅冷笑道:“若當真要走那一步,自然得尋一個替死鬼。
”
阿英點點頭,旋即有些懊惱地道:“若是當初取了皇帝的性命,就不會有今日這麼多事,甚至連大清也已經落在二位和卓的手裡。
”
回部……由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歸順大清,相反,波羅尼多二人一起想要攻占中原,取大清而代之。
為此,他們一直派人監視着大清的動向,甚至想過刺殺弘曆,阿羅大婚那夜,绮羅之所以在夜色中唱歌,就是想要引弘曆追尋,可惜弘曆一直不曾離開過那些大内侍衛,而暗中埋伏的人,更是發現弘曆身邊除了大内侍衛之外,還有一股隐藏在暗中的力量;在一番斟酌之後,他們最終撤退,未曾動手。
既然刺殺不行,那麼就隻有将绮羅送入宮中,绮羅天生異香,又體态優美,能歌善舞,用來迷惑弘曆最是恰當不過,好讓他們回族有更多的時間籌謀,同時也可設法刺探消息。
至于王秋,正是他們精心準備的棋子,一方面潛伏在張廣泗身側,一方面幫着土司出謀劃策,令清軍久攻不下,原本依着他們的打算,此戰至少也要拖上一陣,豈料弘曆當機立斷,将張廣泗押回京城,改由傅恒與阿桂、嶽鐘祺接任此戰,不止很快平定了此戰,更是抓到了王秋,雖然後者在途中自盡,沒有讓傅恒他們問出什麼來,但那半張沒有燒掉的信紙卻成了一樁麻煩事。
且說弘曆那邊,離開儲秀宮後,并未如他所言的回養心殿,而是冒着酷熱的秋陽來到延禧宮,一見到瑕月便命所有宮人退下并關上殿門,甚至連齊寬與知春二人也不能留在殿内侍候,唯一在裡面的宮人,便隻有一向不離弘曆身側的四喜。
如此過了約摸一個時辰,殿門方才重新打開,待得弘曆帶着四喜離開後,齊寬與知春連忙走了進去,後者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朝正在抿茶的瑕月道:“主子,皇上剛才與您說了些什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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