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嫔又在多想了,本宮若是這樣想就不會提醒你了。
”在漫然的笑意間,淩若回身落坐,“好了,本宮還有事,不留謙嫔多說了。
”
“臣妾告退。
”劉氏随意屈一屈膝便轉身離開,在跨過門檻的時候,險些被絆倒。
水秀将捧在手裡許久的茶遞給淩若道:“主子,這一次您與謙嫔可算是正式撕破臉了。
”
淩若揭開盞蓋,看着袅袅升起的茶霧道:“那不是很好嗎,省得本宮有事沒事還要應付。
”
“奴婢就怕謙嫔會狗急跳牆,不顧一切的捅到皇上面前,那個劉長明……”水秀話未說完,淩若便搖頭道:“放心吧,本宮沒有任何證據落在她手上,她告到皇上面前,不止奈何不了本宮,還會讓皇上覺得她有意誣陷,而且劉長明的事情一捅出去,你覺得皇上對劉氏還會有好臉色嗎?
”
水秀贊同地道:“主子說得也是,這種強搶民女的人被皇上知道了,非要将他五馬分屍不可。
”
“所以咱們現在要擔心的不是劉氏,而是舒穆祿氏那邊,據李衛送來的信,舒穆祿恭明貪墨的那十二萬兩銀子,一直沒有找到,若是找不到銀子,他的罪很難定下來,到時候,若舒穆祿氏再求得皇後在刑沖疏通關節,或許還能讓他逃得一條性命。
”說到這裡,淩若敲着扶手喃喃道:“究竟他會把銀子藏在哪裡呢?
”
李衛已經将可能的地方都查遍了,就是怎麼也找不到這一大筆銀子,江州那些個銀莊也問了,一點線索也沒有。
正自沉思間,楊海匆匆走進來道:“主子,奴才剛剛得知,慧貴人去了皇後娘娘那裡。
”
“她果然去求了皇後。
”對于這個消息淩若并不意外,既然劉氏那裡走不通,那麼就隻有皇後一條路可走,就算舒穆祿氏明知道皇後不懷好意,也隻能硬着頭皮去求。
水秀小聲問道:“您說皇後會幫慧貴人嗎?
”
淩若将碎發抿到耳邊,漫然道:“皇後冒着那麼大的危險讓舒穆祿氏複位來對付本宮,現在本宮未倒,她如何舍得棄這隻卒子不用,不過她心裡未必沒有别的想法。
”
楊海想了一下道:“那咱們要不要告訴榮大人,讓他小心皇後那邊的人?
”
淩若嗤笑一聲道:“怎麼小心,那拉氏一族多少人在朝中任職,早已在悄無聲息中滲透了六部各處,若将這些勢力都明面化,絕不在昔日的年家之中。
”
她這話令水秀微微發急,“那就由着皇後在暗中動手腳救慧貴人的阿瑪嗎?
”
淩若卻沒有她那麼擔心,淡淡道:“隻要咱們可以找到舒穆祿恭明藏起來的十二萬兩銀子,就算皇後有通天的本事,也絕對救不了!
”
楊海為難地道:“可都已經找了這麼久,銀子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
“沒有頭緒也要找下去,費了這麼多的功夫才查到舒穆祿恭明的罪證,可以将這一家子連根拔起,絕不能前功盡棄。
”淩若的聲音依然是淡淡的,不過比之剛才卻多了一重冷意,“還有讓劉虎設法盯緊皇後娘家那邊,一有什麼消息,立刻來報。
”
且說劉氏那邊,帶着滿腹的怨恨回到永壽宮,海棠雖然沒去,但一看劉氏臉色就知道肯定是在熹妃那裡受了氣,小心地端着蓮子羹奉到劉氏跟前,“主子,這蓮子羹是剛炖好的,清甜軟糯,您嘗嘗看。
”
劉氏接過蓮子羹剛舀了一勺,想起之前淩若說的話,頓時什麼味道都沒了,重重地将五彩瓷碗往桌上一放,沒好氣地道:“你現在就算讓本宮吃鳳肉,本宮都沒胃口。
熹妃,明明已經猜到本宮與舒穆祿氏結盟卻還在那裡裝糊塗,直至将本宮兄長送入大牢了,方才說出來,這份心思可真是夠緊的。
”
“主子,事已至此,您再生氣也沒用,倒不如想想怎麼救少爺。
”金姑是劉府出來的人,對劉長明仍保持着原來的稱呼。
一聽這話,劉氏更來氣了,喝道:“他闖下那麼大的禍,還讓本宮怎麼救他,熹妃的話你又不是沒聽到,她是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至于皇上那邊……要是讓皇上知道兄長的事,隻會讓兄長死的更快!
哼,告訴過他多少次要收斂,偏就是不聽,還變本加厲。
這下好了,随時都會沒命。
”
金姑歎了口氣道:“這個奴婢也知道,可老爺與夫人隻得少爺一個兒子,他要是一死,整個大宅都會垮的。
”
劉氏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本宮已經夠煩的了,你就别再讓本宮心裡添堵了。
”
劉氏起身在屋中來回走了幾圈後,終于讓她勉強想到一個法子,對金姑道:“皇上那邊本宮是絕對不能出面的,隻能在宮外想辦法,你出宮去告訴阿瑪,讓他拿銀子買通當日陪兄長一道去那女子夫家的随從,讓他頂下殺人的罪名,隻有這樣才可以救兄長一條性命,不過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了。
另外,讓阿瑪多往順天府尹那裡塞些銀子,雖然有熹妃盯着,順天府尹不能太過偏幫咱們,但隻要他收了銀子,對咱們就有好處。
”
金姑猶豫着道:“奴婢隻怕這個節骨眼上,順天府尹不敢收。
”
劉氏扯一扯嘴角道:“他收咱們的銀子還少嗎,再說咱們又沒讓他得罪熹妃那頭,有什麼好不敢的。
總之你讓阿瑪按着本宮說的去做就可以。
”
“是,奴婢這就去!
”在金姑下去後,劉氏一掌将猶在冒着熱氣的蓮子羹掃落在地,看着狼籍的地面,她暗暗發誓:今日之仇,來日一定要向鈕祜祿淩若還有瓜爾佳去悅讨要回來,否則她誓不為人!
接下來的幾日,胤禛一直不曾翻過舒穆祿氏的牌子,令她在夜複一夜的等待中倍受煎熬,同時心也變得越來越涼。
胤禛已經深中藥物之毒,連着這麼多日都不召幸她,必然忍得很辛苦,他甯可這樣為難自己,也不召幸她,理由隻有一個,就是他對阿瑪下了必殺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