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昨兒個夜裡受了涼,今早起來後一直在咳嗽,剛才又冒雪去找三公主,情況更是不好,待會兒得傳太醫來看看才行。
”翠竹話音未落,夏晴已是道:“隻是幾聲咳嗽罷了,讓小廚房炖一盅冰糖雪梨就沒事了。
”這般說着,她盡量放緩了語氣道:“和嘉,聽額娘的話,不要再去坤甯宮了好不好?
”
和嘉低着頭沒有說話,翠竹怕說多了夏晴又動氣,道:“主子,不如讓奴婢勸勸三公主?
”
待得夏晴答應後,她走到和嘉身邊,輕聲道:“奴婢知道三公主與十二阿哥感情極好,但是您這樣三天兩頭去找十二阿哥,很容易影響他的學業。
”說到這裡,她眸光微閃,違心道:“為着這事兒,皇後娘娘不止一次與主子抱怨過,雖然沒有明說,但言下之意,分明是讓主子管着您一些,别總是去找十二阿哥,上次見皇後娘娘的時候,就又曾說起過這話。
”
“皇額娘?
”和嘉驚訝地道:“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
“主子怕您難過,所以從不讓人告訴你。
”面對翠竹的話,和嘉搖頭道:“不會的,皇額娘一向都很喜歡我,前幾日還說讓我得空多去坤甯宮走走,她絕不會說那樣的話。
”
翠竹歎了口氣道:“那些不過是場面話罷了,哪裡能當真;恕奴婢說句不中聽的話,不論皇後娘娘對您多好,對她來說,您始終是外人;這世上會真心實意,不計得失對您好的,隻有主子一人。
”
“不可能,你騙我!
”一直以來,瑕月都對和嘉很好,令她難以接受翠竹的言語。
“奴婢騙您,難道連主子也騙您嗎?
若非皇後娘娘一直施壓,主子怎麼會不許您去見十二阿哥。
”
和嘉愣了一下,轉而看向夏晴,“額娘,真是這樣嗎?
”
夏晴颔首道:“不錯,确是皇後娘娘的意思,所以額娘也沒有辦法。
以後你要是覺得悶,可以讓桂嬷嬷她們陪你玩耍,再不然,額娘多派幾個人去侍候你。
”
和嘉嘟囔道:“他們才不好玩呢。
”
見她一直不肯答應,夏晴不由得闆起面孔道:“和嘉!
”
翠竹小聲勸道:“三公主,您就别讓主子為難了,再說主子隻是不讓您單獨去見十二阿哥罷了,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面,再過幾日,就是除夕了,到那時候,不就能見到了嗎?
。
”
和嘉低頭思索半晌,無奈地道:“好吧,我答應就是了。
”說着,她從夏晴手裡拿回那隻小兔子,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桂嬷嬷瞧見和嘉出來,連忙便要跟上去,卻被人拉住了手,回頭看去,卻是翠竹,後者道:“主子有話交待你。
”
桂嬷嬷不敢怠慢,連忙随她走了進去,賠笑道:“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
夏晴睨了她一眼,冷聲道:“從現在起,給本宮好生看着和嘉,隻要她踏出永和宮一步,就立刻禀報本宮,若是再出現今日的事,本宮就打斷你的腿,讓你這輩子都走不了路,記住了嗎?
”
桂嬷嬷何曾見過夏晴如此疾言厲色的模樣,慌忙道:“記住了,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寸步不離地看着三公主。
”
在打發桂嬷嬷下去後,翠竹侍候夏晴用過膳午睡後,又親自去了小廚房炖冰糖雪梨,因為小廚房裡沒有備梨子,又去禦膳房取,一來一回,待得炖好之時,已是日落黃昏。
夏晴早就已經起身了,正看着在銅盆中燃燒的銀炭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瞧見她進來,擡眼道:“小壽子還沒回來嗎?
”
“回主子的話,奴婢還未瞧見他,不過應該也快了。
”翠竹一邊說着,一邊舀了一碗冰糖雪梨遞到她手中,“奴婢在裡面加了一些川貝,潤肺止咳的效果最好不過,主子您嘗嘗。
”
夏晴點點頭,剛喝了幾口,便聽到外面傳來叩門聲,翠竹上前應門,來者正是夏晴等了一日的小壽子。
“奴才……”不等小壽子行禮,夏晴便迫不及待地道:“如何,找到那算命的了嗎?
他都說了些什麼?
”
小壽子恭聲道:“啟禀主子,奴才找到劉先生了,也給他看過二位阿哥的生辰八字,說這兩個命格都是人中極貴,其中一人甚至隐隐有真龍之相,但同時,此人八字偏輕,乃是早夭之相,按其八字推斷,理應活不過十歲。
”一邊說着,一邊從袖中取出夏晴之前交給他的那張紙,雙手呈上。
夏晴瞥了一眼紙上自己親手所出的兩行字,道:“他說的這個八字,是十二阿哥是不是?
”
小壽子垂目道:“是,他當時還問奴才這八字的主人究竟是誰,奴才沒敢告訴他,并告誡他不要與任何人說起,否則必然禍患加身,性命不保。
”
“很好。
”夏晴撫過上面那行她最熟悉不過的生辰八字,猶記得,那一日,她抱着剛剛出生的永瑆是如何高興,現在……卻隻能在夢魂中相見,“永瑆的八字呢,他怎麼說?
”
小壽子依言道:“回主子的話,劉先生說……十一阿哥的八字很好,雖然貴重稍有不及,卻是長壽之相!
”
翠竹驚訝地道:“長壽之相?
可是十一阿哥明明……”她話鋒一頓,轉而對夏晴道:“主子,看來那個什麼劉先生,也不過是一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罷了,信不得。
”
夏晴沒有理會她,盯着小壽子道:“你可有就此事問過他?
”
小壽子躬身道:“奴才當時也與姑姑一般念頭,但又不敢說出十一阿哥之事,所以就寫了奴才母親的生辰八字讓他算,結果将奴才母親之事算得分毫不差,包括生有兩子一女,且其中一子……”他神色黯然地道:“身有殘疾之事。
”
夏晴臉色蒼白地道:“這麼說來……他沒有胡謅,永瑆原本的确是長壽之相?
”
小壽子跟了她這麼多年,怎會猜不到她這會兒的想法,想要開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得道:“劉先生是這麼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