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雖然沒什麼胃口,仍是過去吃了一些,之後就等着齊寬回來,一直等到月上樹梢,後者方才匆匆回來,道:“主子,奴才打聽過了,這一個月,哲妃都不曾派過人出宮,嘉嫔倒是有兩次,但都說是出去探望家人,至于具體行蹤,他們并不清楚,奴才為怕他們起疑,也不敢多問。
”
“嘉嫔……”瑕月輕敲着扶手,不知在想什麼,齊寬試探地道:“主子,可要奴才派人盯着嘉嫔那邊,看她有沒有與哲妃接觸?
”
瑕月涼聲道:“盯是肯定要盯的,不過就算讓你發現她與哲妃接觸也沒什麼用,畢竟她們都是宮嫔,相互往來,并沒有什麼問題。
關鍵在于,如何找到她與這件事的關聯?
”
知春在一旁道:“最好最直接的關聯自然是加害二阿哥的毒藥,但咱們誰都不知道嘉嫔收在哪裡,哪怕是知道了,也無法去永和宮搜查。
”
阿羅皺眉道:“主子,要搜查永和宮,必得太後或是皇上下令方可,咱們可沒那權力,要不然……”
瑕月知道她要說什麼,擡手道:“不急,讓本宮再想想。
”
這一夜,她徹夜未眠,至于身在長春宮的哲妃,倒是睡下了,但才睡着一會兒就被惡夢驚醒,之後就難以入眠,睜眼直至天亮。
小齊子端了銅盆進來給哲妃淨臉,看到她神色不振的樣子,輕聲道:“主子,您還在擔心二阿哥那件事嗎?
”
哲妃趿了鞋煩燥地道:“太後與皇上明擺着對本宮起了疑心,本宮能不擔心嗎?
”
“皇上已經派人将長春宮上上下下都搜過了,什麼都沒找到,沒有證據就不可定您的罪,再加上皇後娘娘又那麼相信您,一定不會有事的。
”
“本宮這裡是沒有,但……”雖然内殿隻有她與小齊子二人,哲妃仍是壓低了聲音道:“愉貴人那裡有,萬一他們查到愉貴人那裡去,可就糟糕了。
”
“隻要您不與愉貴人接觸,任誰都不會想到愉貴人身上,您盡可放心。
”小齊子的話令哲妃稍稍安了心,随即又道:“說起愉貴人,本宮真是一肚子火,口口聲聲說那些藥足夠要了二阿哥的性命,結果呢,人家還不是好端端的活着。
”
小齊子歎了口氣道:“愉貴人也不想這樣,都怪那個徐太醫多事,要不是他,二阿哥早就沒命了。
”
“徐太醫!
”哲妃冷哼一聲道:“本宮就不相信他能保二阿哥一輩子,本宮早晚要了他的性命;能夠繼承大位的,隻有永璜一人!
”
小齊子讨好地道:“二阿哥一看就是福薄短命的樣子,哪像大阿哥天庭飽滿,福澤深厚,說句實話,除了嫡長子的身份之外,根本不足以與大阿哥相提并論。
”
他這番話令哲妃很是受用,心情也好了一些,道:“扶本宮去禦花園走走。
”
在小齊子扶着哲妃去禦花園的時候,瑕月出現在永和宮,嘉嫔得悉她過來,連忙迎了出來,行過禮後笑道:“娘娘今日怎麼過來了?
”
瑕月似笑非笑地道:“聽嘉嫔這話,仿佛是在怪本宮平日裡過來的太少。
”
“臣妾豈敢。
”這般說着,嘉嫔将瑕月迎到正殿坐下,在一陣寒喧過後,瑕月道:“昨兒個的事,嘉嫔可都聽說了?
”
嘉嫔輕咬着朱唇,道:“娘娘是說二阿哥的事?
”待得瑕月點頭後,續道:“臣妾倒是聽說了一些,二阿哥他并非得病,而是遭人加害。
”
“不錯,幸好有徐太醫妙手回春,解了二阿哥的毒,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如今太後與皇上都在追查加害二阿哥的人,也不知道是誰這麼膽大妄為。
”說到此處,瑕月眸光一轉,道:“嘉嫔可曾聽聞什麼?
”
嘉嫔一怔,搖頭道:“臣妾整日都在宮中照顧三阿哥,不常與人接觸,也不曾聽聞什麼。
”
瑕月是故意說這些給嘉嫔聽,想要試探她的反應,但嘉嫔的表現很正常,也沒有任何慌張之色,仿佛對此真的毫不知情。
究竟……真不是嘉嫔,還是太會演戲,連她也看不穿。
嘉嫔見瑕月坐在那裡遲遲不說話,出聲道:“娘娘,您在想什麼?
”
瑕月回過神來,道:“沒什麼,本宮在想到底是誰害的二阿哥。
”
嘉嫔歎了口氣,道:“這個臣妾可真想不出來,不過有太後與皇上追查,那個兇手一定逃不掉。
”
又坐了一會兒後,瑕月起身離去,在出了永和宮後,瑕月并未走遠,站在一處隐匿的角落,注意着永和宮的動靜;足足站一個時辰,都沒有見嘉嫔出來,瑕月自言自語地道:“奇怪,這麼久都沒動靜,難道真不是她?
”
齊寬在一旁道:“主子,如果不是嘉嫔,那麼可疑的,就隻剩下儀嫔了。
”
“儀嫔……”瑕月遲疑地道:“難道本宮真的看錯她了?
”
齊寬想了一會兒提議道:“要不然,奴才也派人盯着儀嫔那邊?
”
瑕月沉默片刻,點頭同意道:“也好,這三人一有什麼動靜就立刻禀告本宮。
”
在瑕月追查嘉嫔與儀嫔二人之時,愉貴人正聽着冬梅的禀報,她知道宮中将會有大變,所以從昨日開始,就一直派人悄悄探聽着宮裡的動靜。
冬梅在禀報完打聽得來的消息後,憂聲道:“主子,太後與皇上都沒有在第一時間處置娴妃,可見他們對娴妃謀害二阿哥一事,存有疑心;哲妃當時也被帶去慈甯宮審問了一番,您說……他們會不會疑心到哲妃身上?
”
愉貴人睨了她一眼,輕笑道:“害怕了?
”
“奴婢是擔心主子有事,萬一哲妃被查出來,她一定會将主子供出來的,到時候……”
愉貴人打斷她的話,“第一,她還沒有被查出來;第二……”愉貴人笑意一深,道:“就算被查出來,我也有辦法讓她一人擔下所有事。
”
不等冬梅詢問,她已是起身道:“走吧,扶本宮去長春宮。
”
冬梅聞言連忙勸阻道:“主子,哲妃若是真的被太後疑心,您現在過去,豈非沾禍上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