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爾佳氏看向淩若時,眼神有些許茫然,好似不認識她,過了一會兒方才恢複了清明,笑道:“最近不知道怎麼着,就喜歡上了唱戲,有時候唱着唱着,就感覺自己是戲中人。
”
淩若輕笑道:“既然姐姐這麼喜歡,那我讓水秀去暢音閣那邊點戲,然後咱們用過晚膳後一起去看可好?
”
“甚好。
”在得了瓜爾佳氏的話後,淩若當即吩咐水秀去暢音閣那邊安排,雖說盛夏炎熱,不過入夜之後倒是還好,就是得防着蚊蟲。
在接過宮人遞來的茶後,瓜爾佳氏撥弄着浮在茶盞上的葉子,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毫無征兆地笑了起來,令淩若好生驚訝,“姐姐你笑什麼?
”
被淩若這麼一問,瓜爾佳氏回過神來,一臉驚訝地道:“我笑了嗎?
”
淩若聞言,驚訝之意更甚,“是,我剛才确實看到姐姐笑了,難道姐姐自己不知道?
”
瓜爾佳氏撫着自己的臉頰,又露出與初初看到淩若時一樣的茫然之色,“我……不記得自己有笑。
”
看到她這個樣子,淩若就算是再遲鈍也發現不對了,關切地道:“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
“沒有,我……我很好。
”瓜爾佳氏下意識地搖頭,然眼神卻不是那麼清明。
從意目光微閃,與從祥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道:“主子,奴婢扶您去将這身衣裳給換了吧,否則讓人看到了,該說閑話了。
”
瓜爾佳氏沒有反對,任由水意扶着她入内,她們身影剛一消失,淩若便看着着在原處的從祥道:“你家主子究竟怎麼了?
為何本宮今日看着總覺得怪異得很。
”
從祥原就是打算将一切告訴淩若的,道:“奴婢也不清楚,不過從五六天前開始,主子說話做事就開始有點古怪了,好比唱戲,主子以前也就偶爾聽聽戲,自己是從來不唱的,可這幾天,每天都要穿着戲服唱上一陣子,有時候唱完了還會哭上好一陣子,還時不時将自己當成戲裡的人。
除了這個之外,主子經常會時不時的發笑,或是做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譬如摘了花瓣葉子往嘴裡塞,又或許鑽到桌子底下去,說有人想要害她。
奴婢與從意都覺得主子似乎……似乎有些瘋瘋颠颠的,可有時候又清醒得很,什麼事兒都沒有。
奴婢真是擔心得很,好幾次想要請太醫過來看看,可主子總說自己沒病沒痛的,說什麼也不讓請。
”
淩若神色凝重地聽完從祥的話,若說之前是自己有些多疑,那麼現在就是确定無誤了,瓜爾佳氏身上必定是出了什麼事,具體是什麼,她暫且不知。
“娘娘,主子與您一向要好,您幫着勸勸主子,讓她傳太醫來看看,否則一直這樣下去,奴婢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
聽着從祥擔憂的話語,淩若颔首道:“放心吧,本宮會想辦法的。
”
待得瓜爾佳氏換好衣裳出來後,淩若故作無事地道:“姐姐,昨日裡周太醫來我那裡,說尋到了一張駐顔的古方,隻要依着上面的法子,制成藥丸,然後按時服用,就算到了五六十歲,依然可以保持容顔與年輕時一樣。
”
瓜爾佳氏此刻看着頗為正常,抿嘴笑道:“哪裡有這麼神奇的東西,照這話來說,人豈非不會老了嗎?
”
“老與不老我不知道,不過既然有這麼好的方子,試上一試也無妨,不過周太醫說,古方上面寫明了,藥的份量必須得按着各人的體質來,否則效果就會減半。
我今兒個來,也是想與姐姐一起試試這個方子,眼下離用晚膳還有一段時間,不妨傳周太醫來,讓他為咱們診診脈,然後按你我的體質分别來制藥。
”
瓜爾佳氏搖頭道:“我總覺得此事過于玄妙,有些不太可信,畢竟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哪裡可能讓容顔一直保持如年輕時。
”
“就算不是真的,試上一試也無妨,難道姐姐不想去掉眼角的皺紋,令容顔變得與年輕時一樣嗎?
”
雖然瓜爾佳氏不太相信所謂的古方,但淩若這番話還是令她頗為意動,女子終歸還是愛美的,雖說容顔老去是不可避免的事,但一個個皆想盡法子想讓時光的流逝盡量慢一些。
想到此處,她終于松口道:“好吧,那就試上一試吧。
”
聽得這話,淩若露出一絲笑容,意味深長地看着水秀道:“還不趕緊去請周太醫過來,就說是為了昨日他說的那張駐顔古方一事。
”
水秀跟在淩若身邊多年,剛才又聽到了從祥的話,哪裡會不明白淩若的意思,當即退了下去,在快步來到太醫院後,見了周明華後,尋了一個四處無人的機會,悄悄與他把話說了一遍,讓他到時候配合着淩若的話,趁機為瓜爾佳氏診脈,看她究竟有什麼問題。
周明華點頭答應,随同水秀一路來到鹹福宮,就水秀離去這半個時辰裡,淩若再次發現瓜爾佳氏舉止怪異的地方,譬如說那杯茶,她喝到一半,突然将之倒在地上,然後再次笑了起來。
周明華事先得了水秀的話,話語間自然不會有什麼纰漏,順利将手指搭在瓜爾佳氏的腕間,仔細診着,在這個過程中,他神色不時出現細微的變化,過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方才将手收回,随後又為淩若診脈,不過這次快了許多,不過一會兒功夫便收回手道:“微臣已經明白二位娘娘的體質,回去後就為二位娘娘依方配治駐顔藥丸。
”
“有勞周太醫了,水秀,送周太醫出去。
”雖然淩若很想親自問周明華,但以她的身份,親自送周明華出去無疑是不合适的,隻能交給水秀。
水秀怎會不明白淩若的意思,一到外頭便小聲道:“周太醫怎麼樣了,謹妃娘娘的脈像究竟有沒有問題?
”
周明華皺眉道:“謹妃娘娘脈像虛滑之中又帶着一絲古怪,竟有些像中毒,但我仔細觀察過,并沒有任何中毒的症狀,所以一時間,我也判斷不出來,得回去翻閱醫書,看能否找出相似的記載來。
你告訴貴妃娘娘,隻要一有結果,我就立即去承乾宮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