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神色一沉,冷哼道:“她敢!
”
劉氏悄悄向戴佳氏使了個眼色,戴佳氏用力擠出兩滴眼淚來道:“娘娘,她剛出來便使臉色給臣妾看,還有什麼不敢的,臣妾真怕她在皇上面前進讒言。
娘娘,您可不能讓她這麼得意下去。
”
“你們先起來。
”在命宮人扶了兩人起來後,淩若道:“這件事本宮心裡有數了,你們無需再多說。
舒穆祿氏那頭本宮會留意,不過你們自己也要當心一些,别讓她挑毛病生事,一切還得慢慢計議。
”
“是,臣妾明白。
”二人各自答應後,見淩若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識趣地告退,在她們走後,一個身影自後面閃了出來,卻是瓜爾佳氏,她随意在椅中坐下,笑道:“舒穆祿氏剛一出來,她們兩個就坐不住了,緊趕着來你這裡,想讓你出手對付舒穆祿氏,好來一個借刀殺人。
”
淩若拍一拍手,漫不經意地道:“這宮裡頭的人最喜歡的就是這一招,不過戴佳氏膽小懦弱,她未必有這麼多的心思,但是劉氏就一定有了。
”
瓜爾佳氏颔首道:“這個女人心思之重,遠勝過于當時的溫如傾,有時候我真懷疑是不是她掐死了七阿哥,然後嫁禍給舒穆祿氏。
”
瓜爾佳氏本是随口一說,卻讓淩若留上了心,斟酌了許久,喃喃道:“也許,真有這個可能。
”
“你說什麼?
”瓜爾佳氏一時沒聽清,待淩若重複了一遍後,她搖頭道:“不可能,害死弘旬固然能嫁禍舒穆祿氏,但卻要死一個兒子,這代價太大了,可謂是得不償失,以劉氏的精明,斷然不會做這樣的事。
”
淩若仔細回憶了一下道:“劉氏生産時姐姐不在,所以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弘瞻與弘旬早産将近兩月,又是雙胎,你說真會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等瓜爾佳氏回答,她又道:“還有,他們生下來的時候,身量比一隻小貓大不了多少,尤其是七阿哥,更是小的可憐,而且他生下來的時候,哭聲很微弱,不像六阿哥那樣哄亮。
”
瓜爾佳氏逐漸明白了淩若的意思,神色凝重地道:“你是懷疑七阿哥一生下來就有問題,甚至活不長久?
可是穩婆與太醫均說二位阿哥身體康健,沒有任何異樣,而且七阿哥在死之前,也一直好端端的,什麼事情也沒有。
”
“真的好嗎?
”淩若反問道:“七阿哥自出生後,就一直在睡覺,少有清醒的時候,雖說嬰兒都嗜睡,但像他這樣的,我卻還是頭一次看到。
而且負責照顧七阿哥的奶娘一直有在服藥,何太醫說是幫助七阿哥調理身子的,但到底是什麼藥,就隻有他自己清楚。
”
瓜爾佳氏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而且若是以此為前提,就可以解釋當初劉氏為什麼要将七阿哥過繼給舒穆祿氏。
可不管怎樣,那始終是劉氏的親生孩子,她如何能夠下得了手。
”
淩若淡然道:“有些人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
再說,如果七阿哥早晚要死,那麼若可以将他的死加諸在舒穆祿氏身上,從讓而舒穆祿氏陪葬,就可以一舉兩得了。
”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這樣可是比老虎還要狠毒了。
”瓜爾佳氏歎着氣道:“若真是死在親娘手裡,七阿哥委實太可憐了些。
”
“這件事,舒穆祿氏心裡應該是清楚的,所以她當時口口聲聲說劉氏陷害她,隻是不論皇上還是我,都先入為主,認為劉氏不可能加害自己的孩子。
”
瓜爾佳氏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你現在想怎麼辦,繼續查下去?
我得提醒你,事情過了那麼久,未必還可以查出什麼線索來。
還有,你現在最該當心的人,不是劉氏,而是舒穆祿氏。
劉氏剛才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你、劉氏、戴佳氏都是舒穆祿氏現在最嫉恨的人,她絕不會放過你們。
”
“我知道。
”淩若撫額道:“我隻是突然想到這件事,其實真要查,大可以從何太醫入手,不過這樣一來,就會打草驚蛇,不管何太醫說不說,都會逼得劉氏狗急跳牆,而我也會腹背受敵。
”
“你明白就好,隻要舒穆祿氏沒惹到你頭上,你就暫時不要出手,靜觀其變,最好讓舒穆祿氏與劉氏鬥得兩敗俱傷。
”說到此處,瓜爾佳氏起身走到淩若身邊,将手搭在她肩頭,“位越高,人越險,宮裡那麼多雙眼睛盯着你,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
淩若點頭,反握了瓜爾佳氏的手道:“我知道了,姐姐放心吧。
”
她們在這裡說話的時候,舒穆祿氏已經帶着如柳回到了水意軒,錢莫多的動作着實快,隻這麼一會兒功夫,内務府已經把人送來了,有好幾個還是原來就在水意軒侍候的,可見錢莫多為了讨好舒穆祿氏,頗費了一番心思。
在命他們帶如柳下去沐浴後,舒穆祿氏走到院中望着那些殘破枯黃的樹木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不過她并沒有出神太久,因為有許多太監捧着一盆盆開得正豔的丁香、牡丹、杜鵑等花卉進來,在他們後面跟着錢莫多,他看到舒穆祿氏站在那裡,忙過來打千,“奴才給慧貴人請安,慧貴人吉祥。
”
舒穆祿氏神色緩和地道:“辛苦錢總管了,半天功夫,不止将侍候的人送來,還親自帶人來換這裡的花草,其實明日再弄也是一樣的。
”
錢莫多讨好地說着,“貴人太客氣了,這些枯花殘葉留在這裡,容易影響心情,還是趁早移走為好,如此貴人看着也舒服一些。
”
那些小太監的動作極快,不一會兒便将花盆擺好了,原來那些殘花也皆被移走,看着煥然一新的院子,錢莫多道:“不知貴人可還滿意?
若是貴人覺得缺了什麼,奴才這就派人送來。
”
舒穆祿氏搖搖頭道:“不必了,這樣很好,多謝錢總管。
”
“那奴才先行告退了,改日再來給貴人請安。
”在舒穆祿氏點頭後,錢莫多領着那些小太監退了出去,與此同時,舒穆祿氏身後傳來一個嗫嗫的聲音,“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