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果是變态狂精神病作案,我的推理可能就站不住腳。
”蘭亭暄冷靜分析,“國外曾經有個變态殺手的案例。
說是一家裡面死了人,舉行了一場葬禮。
妹妹在葬禮上看見一個來拜祭的帥哥,很喜歡。
她想再看見這個帥哥,你猜她應該怎麼做?
”
田馨疑惑:“……當然是要手機号碼啊!
微信号也行……”
“你這是正常人思維。
”
“而變态殺手的思維模式是,再辦一場葬禮,她就能再看見那個帥哥了。
于是她殺了自己的姐姐。
”
田馨:“!
!
!
”
蘭亭暄微微勾起唇角:“所以希望這個陷害我的人,不是這種變态。
不是變态的話,就能用理性思考。
”
田馨回過神,繼續擴寬思路:“但是理性的人也會做不理性的事。
比如對方也許隻是為了拉你下水……哪怕自己不升職,也不讓你升職。
”
蘭亭暄抿了抿唇,搖頭說:“你說得這種人也有,損人不利己嘛……但是,這次造我謠的人,是總裁辦秘書董若,她級别比我高,而且不在一個部門,她把我拉下去,對她有什麼好處?
”
“是啊,對她有什麼好處?
”田馨冥思苦想。
蘭亭暄把酸奶瓶放下,淡淡說:“……如果董若隻是替人辦事呢?
”
田馨立刻明白過來:“有人想要你走人,自己沒有出手,而是讓你們總裁辦的秘書董若找人整你。
”
“對。
”蘭亭暄點點頭,“是因為王依依。
她是趙嘉翼的現女友,我們公司首席執行總裁王建材的獨生女兒。
”
“董若作為總裁辦秘書,至少也得王依依這種身份才能指使的動。
”
蘭亭暄似笑非笑,對手機屏幕上的田馨說:“如果沒有猜錯,我這一次無妄之災,真正原因居然是因為趙嘉翼這厮……”
“怎麼會跟趙嘉翼扯上關系?
他就一個銀樣蠟槍頭,有這大能耐我都要刮目相看了。
”田馨好奇得不行,“不是吧?
你那個雖然年輕但很油膩的前男友真有這麼厲害?
”
“長得好看的男人,從來不缺少女人跪舔的。
”蘭亭暄意味深長,“我開始也是不明白幕後之人為什麼這麼做。
現在想清楚這幕後之人是看上了趙嘉翼,才有了一點頭緒。
”
“你說是王依依?
是她讓她爸爸找董若幫忙?
”
“不,如果她找她爸爸王建材,你信不信王建材會直接棒打鴛鴦……”蘭亭暄放松下來,換了個姿勢躺着,含笑說:“王建材是不會看上趙嘉翼這種人做女婿的。
總而言之,這種顧頭不顧尾的事,九成是王依依自作主張,直接找董若幫忙,讓她出手把我趕出梅裡特風投。
”
“王依依是首席執行總裁王建材的獨生女兒,她發話,你說董若作為總裁辦的秘書能不幫忙嗎?
”蘭亭暄給這件事蓋棺定論,“而且對付的隻是我這種沒有後台背景的低級小職員,在董若看來,這是件能讨好上司毫無風險的小事,怎麼會不幫忙呢?
——所以幕後黑手應該是王依依,并不是首席執行總裁。
”
确定了是王依依在搞事,蘭亭暄心裡不是一般的輕松。
心情一放松,腦子更靈活了。
她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對田馨說:“不過,王依依的動作可真快……早上剛剛發現命案,她就找董若做好了套子讓我鑽……還真是有幾分急智啊……”
“也不一定是今天剛剛做好的套子。
”田馨客觀分析,“能讓趙嘉翼直接對警方說王依依是他女朋友,可見他們已經勾搭一陣子了。
說不定王依依早就想讓你走人。
”
蘭亭暄覺得有道理,點頭說:“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正好借着胡大志被害,董若為王依依兩肋插刀,信手拈來整個活兒。
”
“給我潑一通我無法洗清辯駁的桃色髒水,因此正大光明在公司内部走流程解雇我。
”
“從李可笑到阮興貴,都隻會順水推舟。
誰會為了一個沒有任何利益關系的小職員仗義執言?
——還誰都不用擔責任。
啧啧,你不能不服。
能做總裁辦的秘書,拿捏人心還真有兩把刷子……”
“而對王依依來說,她可不僅僅是想讓我走人那麼簡單……她甚至是想在我的履曆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劣迹。
”蘭亭暄眸光漸漸幽深。
隻要她是因為這種事被解雇,她今後求職,這就是個繞不開的坎。
可以想象,從此再也不會有什麼正經大公司要她,就連考公,說不定都無法通過某些職位的政審。
哪怕沒有刑事定罪,隻要曾經因為牽扯命案被解雇這一條,她在金融投資圈,以後就别想混了。
各大公司出來做生意,都講究一個和氣生财。
如果蘭亭暄曾經被牽扯到這種級别的事情裡,說明她是個troublemaker(麻煩制造者),哪怕她面試到最後一輪,還是會在背景調查的時候被新雇主發現。
這種人,HR絕對敬謝不敏。
這一點,她在警局裡就想到了。
所以她才當機立斷,讓田馨幫忙,親自去找衛總,才能在規定時間内找到人幫她化解危機。
不過,東安創投的衛總親自來警局為她作證,卻是她沒想到的。
因為這種程度的麻煩,别人幫她是情份,不幫是本份。
以衛東言的身份地位,她以為他最多派他兩個跟班過來說明一下情況。
結果比她預計得要好得多。
對衛東言來說,也許隻是舉手之勞。
可對她來說,意義太重大了。
不僅能夠馬上從警局脫身,回到公司還順手借了一把衛東言的勢,拉大旗作虎皮,狐假虎威一把,讓公司的人事部立即放棄了繼續走流程。
也免得她需要出動律師,那樣就算能留下來,也不免撕得很難看,那後續要展開就更難了。
如果就這樣被梅裡特風投解雇,她會抱憾終身……
蘭亭暄心情起伏,咚地一聲放下酸奶瓶,去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咯噔一聲拉開蓋子,往嘴裡灌了一口。
田馨擔心地看着她,揉揉眉頭說:“算了吧,還是辭職吧。
現在連首席執行總裁都得罪了,你怎麼在那個公司待得下去?
”
蘭亭暄閉着眼睛,手臂搭在額頭,淡淡說:“……一碼歸一碼。
我得罪的不是首席執行總裁,而是首席執行總裁的女兒。
”
“梅裡特風投是外資控股的跨國大公司,不是他執行總裁的私人公司,他不能想做就做什麼。
”
“最重要的是,我認為王依依不敢把這件事捅到她父親那裡去。
如果她能讓她父親直接出面打擊我,她找董若做什麼?
所以隻要首席執行總裁不知道這件事是他女兒的手筆,我在公司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
“還有,我已經跟趙嘉翼分手了,我祝他們原地結婚、百年好合還不行嘛?
”
田馨都無語了,不耐煩拍拍桌子:“行行行,我看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還是多長個心眼吧,幹嘛一定要死乞白賴待在那個破公司?
現在做風投的公司那麼多,何必單戀一枝花?
對了,那個衛總的公司不是也是做投資的嘛?
你不想去那裡找工作?
”
“不想。
我就稀罕梅裡特風投,我就要在這裡奉獻我的青春。
”
“停!
你再這樣我吐給你看!
”
在田馨的笑罵聲中,蘭亭暄終于結束了跟她的視頻,沒事人一樣去洗澡了。
确定了“幕後黑手”,蘭亭暄這天晚上睡得很好。
可能是因為白天太累了,心力交瘁情況下,深層次的睡眠才會讓身體真正恢複過來。
也是因為她一向注重鍛煉,身體素質特别好。
……
蘭亭暄不知道的是,此刻王依依正戰戰兢兢看着她的媽咪梅瑾歡。
王依依都快給她跪下了,“媽咪,我錯了……我不該找董秘幫忙……我不是有意的!
我隻是一時糊塗!
”
雖然有個二十二歲的女兒,但梅瑾歡看上去并不老。
她生孩子早,現在也隻有四十多歲,外形保養得相當不錯,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
多年養尊處優,使得她不僅容貌常青,就連氣質都有種不染塵埃的冷靜和從容。
可現在面對目光躲閃的王依依,梅瑾歡的神情終于出現符合她年齡的慎重和惱怒。
“不是有意的?
!
不是有意的還找董若幫忙?
!
你是不是豬?
!
”
“這種事,大家躲都來不及,生怕惹上麻煩!
你竟然為了個小白臉,把自己扯到命案裡?
!
”
“用這種方法陷害一個底層員工,你是不是瘋了?
!
你知不知道會給你爹地帶來多大麻煩!
”
“你爹地是首席執行總裁!
他要向董事會負責的!
”
“如果讓董事會知道他的獨生女兒假公濟私,用謀殺案擠兌一個底層員工離職,你覺得董事會那邊會怎麼想?
!
”
“你以為你爹地沒有競争對手嗎?
!
被他們一旦知曉,他們會讓董事會質疑你爹地的判斷能力和管理能力!
”
“到時候走人的很可能是你爹地!
你要害你爹地丢掉工作嗎?
!
”
“你這頭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