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材渾身一震,繼而露出狂喜的神情,“我喜歡失蹤男孩酒吧!
以後有機會一起去一次?
”
那中年男人點點頭:“我比較喜歡甜蜜自由酒吧,不過失蹤男孩也不錯,以後有機會一起去。
”
兩人說完這句話,彼此相視一笑,好像更親密了,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他們握着網球拍,往休息區走去。
那裡布置的跟酒吧一樣,隻是燈光比較自然,不像真的酒吧,都是燈光迷離。
兩人各自要了一杯哈瓦那雞尾酒,在靠牆的座位上坐下。
中年男人那個頂級超模一樣的女友也跟了過來。
她冷着一張臉坐在那中年男人身邊,手裡捧着一杯紅酒。
王建材看了她一眼,才笑着問:“老兄,這是你夫人?
”
那中年男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淡聲說:“你回來這麼久了,怎麼沒有跟上面聯絡?
”
王建材隻好說:“不是我不聯絡,我還在靜默狀态,你不能随便把我喚醒。
”
“靜默了十幾年?
”
“這你就不懂了。
有人靜默一輩子,也沒有被喚醒,隻有把自己的身份和責任傳給下一代。
”王建材不以為然地說,喝了一口雞尾酒。
他覺得還不過瘾,招手叫了侍應生,點了一堆新奧爾良烤翅,和布法羅烤翅。
新奧爾良烤翅是蜂蜜味的,布法羅烤翅是辣味的,口味不同的人可以各取所需,總有一款适合你。
那中年男人默默聽着,吃了一塊布法羅烤翅,才說:“我們接到消息,說你跟九年前的一個案子有關,上面要成立專案組,調查這件事。
”
王建材正在啃的一塊新奧爾良雞翅吧嗒一聲掉在盤子裡。
他忙拿紙巾擦了擦嘴,不悅地說:“你什麼意思?
九年前什麼案子?
你把話說清楚。
”
“九年前,梅裡特風投代理投資總監自殺的案子。
”
“你也說是自殺了,為什麼要調查我?
你不覺得很荒謬嗎?
”王建材眉頭都皺起來了。
那中年男人不帶絲毫個人情緒,平靜地說:“有人舉報,說那人不是自殺,而是被逼自殺,甚至有可能是他殺。
”
“被逼自殺?
他殺?
呵呵,說被逼自殺就是被逼自殺?
說他殺就是他殺?
證據呢?
上面總不會不看證據,隻聽一面之詞吧?
”
“當然不會不看證據,也不會隻聽一面之詞,所以我們給你個機會,說出你這方面的解釋。
”那中年男人說着,還拿出一支錄音筆,放到他們中間的小餐桌上。
王建材臉都綠了:“你讓我在這裡說?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
“怎麼?
不行嗎?
還是你想去我們那邊的禁閉室,關了門仔細說?
我保證零噪音,沒有任何打擾。
”那中年男人還是笑眯眯的,但是笑容不到眼底,說出的話也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溫度。
幸虧他臉上有着絡腮胡,不然這副樣子看了真的很瘆人。
王建材抿了抿唇,往四周看了看。
不知道是因為這裡是高檔消費的地方,還是因為這個點兒來的人少,也或許兩個原因都有。
情況就是,諾大的休息區裡到處都是空座位,隻有這個角落裡坐着他們三人。
别說有人偷聽,就算是條狗跑過來,他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這裡沒有監控。
王建材早就知道這一點。
因此他琢磨了一下之後,就點頭說:“好,我說。
我還是要強調,我跟上面的人是單線聯系。
你今天冒冒失失跑過來,已經讓我很被動了,今天之後,我要進入深層靜默,你們不要再聯系我了。
”
那中年男人挑了挑眉,沒有說話,隻把那錄音筆往王建材那邊又推了一把。
王建材低下頭,好像在對着錄音筆說話。
他語音沉重地問:“在我說我的解釋之前,能不能告訴我,是誰舉報我的?
”
那中年男人搖了搖頭:“不能,根據紀律需要保密。
”
“那能不能告訴我,舉報的内容是什麼?
不然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
中年男人沉吟半晌,道:“我隻能大緻轉述一下。
”
“說。
”
“有人舉報,說九年前,你為了撇清自己,把一切責任推到那位代理投資總監頭上。
他百口莫辯,投訴無門,才導緻他以死亡收場。
”
王建材用手捶了一下餐桌,恨恨地說:“根本不是這樣!
”
“當時我和沈安承,就是那位代理投資總監,一起發現了加密貨币網站的交易漏洞,在網上公布了我們的發現,并且上傳了補丁程序。
”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被一夥人盯上了。
他們想找我出來,幫他們操盤!
可我當時正在幫上面做一項重要工作,一直在國外。
誰也不知道我到底在什麼地方,除了沈安承。
因此他們就找到了沈安承,逼他說出我的下落。
他看出來他們來者不善,甯死不說。
這些人就做了個局,讓他入套。
最後他不願出賣我,也不願身敗名裂,所以就選擇了自殺。
”
王建材說完,深深歎息一聲:“其實我也很遺憾,沈安承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用自己的生命保全了我,所以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因為我的命不再是我一個人的,而是我和沈兄兩人的。
我要把兩人的命都活出來!
”
坐在那中年男人身邊的年輕女子手裡正端着一個盤子。
就在這時,她手裡一陣抖動,叉子上一塊布法羅烤翅突然如同離弦之箭一樣飙出,啪嗒一聲砸在王建材左眼上。
“啊喲!
”王建材捂着左眼大叫一聲,一股疼痛撕心裂肺,從眼睛那處傳來。
布法羅烤翅上那火辣辣的調料也沾了一些到他的眼球上,王建材的左眼霎時紅得跟得了紅眼病一樣。
“快用水沖一下!
”那中年男人當機立斷,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唰地一下往王建材的眼睛潑過去。
王建材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眼睛這麼脆弱的器官,剛剛被布法羅辣烤翅的調料傷到,又沾上了更辛辣的酒水。
他大叫一聲,再也受不了,疼得暈了過去。
……
衛東言帶着蘭亭暄回到又一個新的住處。
這裡處于海市最普通的社區,房子是中低價位的,二十多年的房齡,不算老小區,當然也不是新興小區。
住的人特别多,也沒有到處是監控。
人走進這個小區,就像是一滴水滴到江河裡,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進了屋門,蘭亭暄看着衛東言脫下他那身洛夫勞倫的運動裝,露出魁梧得不像真人的肌肉。
她眨了眨眼,看着衛東言又脫下了那身“肌肉”。
——果然不是真人的肌肉。
對,衛東言這化裝,是全套的,不僅有對臉部的改變,也有對身材的改變。
那身“肌肉”穿在身上,就算是他的合夥人謝邀站在他面前,也認不出他的真面目。
蘭亭暄扯了扯嘴角,找了個房間也去卸裝了。
等她出來,衛東言已經打扮成一個清瘦的大學老師模樣,戴着黑框眼鏡,白色上衣,卡其色休閑長褲和同款球鞋。
蘭亭暄正好也戴着她的黑框眼鏡,看上去跟衛東言居然神似“情侶眼鏡”。
她愣了一下,才說:“王建材在醫院裡沒事吧?
”
“沒事,他妻子梅瑾歡已經去醫院了。
”
蘭亭暄猶不解氣,恨恨地說:“便宜他了!
這麼無恥的話他也說得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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