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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6章 感情用事要不得

蘭言之約 寒武記 9519 2024-11-29 13:36

  阮興貴的工作手機還是很重要的,平時有公事聯系,都是用這支手機。

  楊松芸說找不到了,他隻犯嘀咕。

  楊松芸等阮興貴挂了電話,卻又給阮興貴的司機兼保镖打了個電話,讓他去給阮興貴的父母送點東西。

  他們不跟阮興貴的父母住在一起,但是經常送東西過去。

  以前是楊松芸親自送過去,不過現在楊松芸不想去。

  阮興貴的父母不在海市,而是在隔壁蘇北市,開車來回的話,大概要到晚上七八點才能回來。

  楊松芸說:“你把車給阮先生留下來,打車去吧,我給你報銷車費。

  阮興貴的司機專門請示了阮興貴。

  阮興貴一聽是給自己父母送東西,馬上答應了,而且跟楊松芸說的一樣,讓他打車去,把他的車留下來。

  反正給報銷車費,司機也無所謂。

  他先來到阮興貴家,從楊松芸那裡拎過一個大旅行包,裡面都是給阮興貴父母的禮物。

  司機走了之後,中午時分,阮興貴自己開車回家了。

  因為他沒有工作手機還是非常不方便,所以打算自己回來找一找。

  進門發現楊松芸做了一大桌菜,還把飛天茅台拿過來放在桌上。

  “咦?
你倒是會享受,我都舍不得喝飛天茅台,你也敢喝?
”阮興貴瞪了楊松芸一眼。

  楊松芸這一次倒沒有闆着臉,而是笑着站起來說:“我知道你會回來拿手機,才特意給你準備的,都是你喜歡的菜。

  阮興貴瞥了一眼,還真都是他喜歡的菜。

  玉米起司蒸澳洲大龍蝦,疑似雪花和牛的牛排,黃橙橙的海膽刺身,黑亮的魚子醬壽司,以及粉嫩的北極貝。

  他的食欲一下子就勾起來了。

  反正他是總監,上班時間比較自由。

  阮興貴也就坐下來,跟楊松芸一起吃午飯。

  楊松芸隻吃了一口北極貝就沒吃了,坐在阮興貴身邊給他斟酒。

  那酒杯小小巧巧,一個最多一兩左右。

  阮興貴一口就喝了,還覺得不盡興。

  而且今天的菜可真好吃,完全停不下來。

  茅台酒更好喝,他就這樣一口菜,一杯酒,不知不覺喝了半瓶飛天茅台。

  楊松芸拿出熱毛巾給他擦臉,一臉心疼的樣子:“要不今天别去上班了,就在家休息吧。

  “不行!
我一會兒還要開會呢!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在家裡好吃懶做就有人養啊!
”阮興貴罵罵咧咧站起來。

  他發現自己最近特别喜歡喝酒,不喝就渾身難受。

  隻有讓自己醉醺醺地,身上才會好受點。

  楊松芸瑟縮起來,喃喃說:“可是你現在去,多半會遲到……”

  “怎麼會?

”阮興貴看了看手表,“還有二十分鐘呢!
我開快點就行了。

  楊松芸又拉住他:“你回來是找手機的嗎?
我真的沒找到。

  “哦,對,我去看看。
”阮興貴走路都不穩了,但還是沖到衣帽間裡找了半天,又在卧室裡四處亂看,差一點鑽到床底下。

  楊松芸冷眼看着,等過去十分鐘,才又說:“……時間不早了,還是請假吧。

  阮興貴又看一下手表,發現居然隻有十分鐘了,頓時顧不得找手機,一下子沖了出來,拉開房門就走了。

  楊松芸抱着胳膊坐回沙發上,臉色非常冷淡。

  ……

  阮興貴從大廈的地下停車場開着車沖出來。

  他心裡着急,上車就踩油門,連安全帶都沒系,開得飛快,隻想按時回到公司開會。

  他臉色通紅,心跳得極快,但是飛天茅台的酒勁兒可不是一般白酒能比的。

  酒勁一上來,反應都慢了一拍。

  腳底下使勁踩着油門,看見紅燈,一時迷糊,腦子讓自己踩刹車,但腳卻還在油門上。

  一腳下去,轟!

  于是大家隻看見一輛路虎飛快地闖過紅燈,正好向另外一輛也在疾馳的車橫撞過去。

  隻聽轟地一聲巨響,兩輛車一起翻滾在路上。

  周圍的交通頓時停頓下來。

  很快,交警和救護車的聲音嘀嘀而來,響徹在城市的藍天之上。

  ……

  楊松芸是下午兩點的時候接到電話,問阮興貴是不是她的丈夫。

  楊松芸點點頭,“是,我是他妻子。

  “阮太太,您丈夫今天遭遇嚴重車禍,送到醫院之後不治身亡,請您來醫院給他辦理手續。

  楊松芸:“……”

  她握着手機,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過了一會兒,才發出一聲低低的抽泣,聲音沙啞得不行:“你說什麼?

怎麼可能!
他不是剛剛去上班嗎?

  “很遺憾,您先生應該是酒後駕駛,才導緻車禍。

  “我讓他别自己開車!
我讓他找代駕的啊!
他答應我的!
他答應我的!
他答應我的!

  楊松芸歇斯底裡發作起來,終于握着手機嚎啕大哭。

  她背靠着牆壁緩緩滑落,坐在地上,抱着膝蓋,哭得歇斯底裡,差點沒暈過去。

  對面的人被她那悲恸到極點的哭聲震撼了,好半天才歎了口氣,安慰她說:“阮太太,請您節哀。
阮先生的後事還要您來操辦。

  ……

  又到周一,蘭亭暄按時來到公司上班。

  剛進去沒多久,就聽見喬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暄姐,你知道嗎?
阮興貴剛剛車禍去世了!

  蘭亭暄:“!


  她霍然轉身,看着喬娅驚訝地說:“誰?
誰去世了?

  “阮興貴啊!
暄姐你以前的上司,就是金融分析部的前總監。
聽說是上周五的事,過了個周末,他的後事都辦完了。
”喬娅朝金融分析部那邊阮興貴的原辦公室努努嘴,“啧啧,真是世事無常……本來大家還羨慕他找到更好的工作呢!

  “你怎麼知道的?
周末還加班了?

  “是啊,我在八卦前線夜以繼日地加班加點!
”喬娅笑嘻嘻地說,指指自己手機裡那個匿名八卦群。

  果然,一個周末,匿名八卦群裡的消息居然比平時還多,都在感歎阮興貴的事。

  也是,梅裡特風投最近一個月,也就阮興貴最出風頭。

  他“三起三伏”,奇迹般從被開除被全行業封殺,到東山再起找到更好的工作,又到“突然離世”,簡直是一出八點檔狗血大劇。

  公司的所有群簡直打了雞血,比議論那些有實錘的明星風流韻事還要熱烈火爆。

  蘭亭暄瞥了一眼,隻瞥見最後一段聊天記錄。

  【匿名巡洋艦】:家人們啊!
真是不到最後一刻,誰才是人生赢家!

  【匿名驅逐艦】:家人們,我悟了!
真正的人生赢家,不是誰地位高,賺錢多!
而是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匿名航母】;呵呵,當年阮興貴助纣為虐,有今天的下場不足為奇。

  【匿名魚雷艇】:航母老兄,人死如燈滅,這麼說不太厚道吧……

  【匿名航母】:往死人身上潑髒水,才叫不厚道。

  【匿名魚雷艇】:航母老兄,你罵你自己?

  【匿名航母】:魚雷艇對潑髒水是有什麼誤解?
我把阮興貴做過的事說一遍,不叫潑髒水。
阮興貴把别人沒有做過的事摁到别人身上,才叫潑髒水!

  【匿名反潛艇】:航母老兄話裡有話啊,他潑誰髒水了?
那人還去世了?

  【匿名驅逐艦】:算了算了,多少年的事了,大家也是瞎猜,未必是阮興貴做的。

  【匿名航母】:驅逐艦你别和稀泥。
多少年?
也就是八年前!
公司的老人還沒死絕了。
他阮興貴做過什麼,真以為能瞞得過所有人!

  蘭亭暄看到這裡,簡直一顆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可是這話之後,匿名聊天群就沉默了,再也沒有人說話。

  蘭亭暄裝作感興趣的樣子,笑着說:“真有意思,我能看看嗎?

  喬娅二話不說,把手機遞給了蘭亭暄。

  蘭亭暄從喬娅手裡拿過手機,往前翻了爬樓。

  前面卻都沒有什麼跟八年前有關的事,都是在說阮興貴的為人處事。

  她一時忍不住,用喬娅的匿名賬号發言。

  【匿名護衛艦】:八年前?
也就是阮興貴突然被連升三級的時候?
是不是他潑了别人髒水,然後有大佬就給他連升三級?

  【匿名護衛艦】:那能不能這樣推論:給他連升三級的大佬,就是“潑髒水”的受益者?
也就是說,這盆髒水,本來是這個大佬的鍋?

  她這兩條消息一發出去,有人臉色大變,立刻解散了匿名聊天群。

  蘭亭暄:“……”

  喬娅:“……”

  喬娅怪叫一聲:“暄姐你也太猛了吧!
一句話把我這三年的歡樂源泉給捅沒了!

  蘭亭暄也做出驚訝的樣子,說:“……對不起小娅,我真沒想到。
隻是我平時愛看偵探,一時手癢推理了一下,根本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啊……”

  “嘿嘿,誰知道呢,也許你不小心真相了哈哈哈哈哈!
”喬娅一點都沒往心裡去。

  哈哈樂了一陣子就也就放下了。

  她的群多,也不在乎一個兩個。

  隻是這個群是底蘊最深厚的,經常能聽見一些外面不知道的獨家八卦。

  蘭亭暄點點頭沒說話,眼神格外幽深。

  她知道,衛東言是猜對了。

  阮興貴當年突然的連升三級,果然跟她父親的死有關。

  還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想到段潇薇說過的那句話,蘭亭暄的心情又微妙起來。

  段潇薇,對當年的事,也是知情的吧……

  ……

  這天段潇薇一來上班,蘭亭暄就來到她的辦公室,看着她的眼睛說:“段副總,阮興貴死了。

  段潇薇愣了一下,“誰?
誰死了?

  “阮興貴。
”蘭亭暄抿了抿唇,“上周五,車禍。

  段潇薇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後很快恢複過來,淡淡地說:“我說過了,多行不義必自斃,自有老天收拾他。

  蘭亭暄收回視線,平靜地說:“段副總說得對,這種惡人确實得被老天收拾。

  段潇薇久久凝視着她,半天沒有說話。

  蘭亭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回想剛才段潇薇的神情,更覺得有點微妙。

  像是在她意料之中,但又有點意料之外的感覺。

  段潇薇卻再也無心工作,她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來到以前待過一個多月的小會議室,看着那盆碧玺錦鯉盆景,默默出神。

  ……

  晚上回到家,蘭亭暄又主動要求跟衛東言視頻。

  衛東言還沒回家,還在公司裡加班。

  但他還是關上辦公室的門,關閉辦公室裡的監控,才給蘭亭暄發去視頻邀請。

  蘭亭暄看着衛東言手機視頻裡的背景,驚訝了一瞬:“衛總也加班啊?

  衛東言:“……”

  他淡淡地說:“打兩份工,不加班怎麼維持生計?

  蘭亭暄:“……”

  我信了你的邪。

  不過現在也不是拌嘴的時候,蘭亭暄趕緊言歸正傳:“衛總,我确認了,阮興貴八年前的連升三級,确實跟我父親的死亡有關系。

  “哦?

  “公司裡應該有人還是知道八年前的事……他們提到阮興貴是靠給死人潑髒水,才得到升遷的機會。
”蘭亭暄把今天在那個匿名聊天群裡看見的消息轉述了一遍,然後說:“我最後用喬娅的賬号上去推理了一番,對方馬上就解散了匿名聊天群。

  衛東言想着蘭亭暄的“推理”,點點頭:“跟我的猜測差不多。

  他總結說:“根據這個聊天,我們可以推論,你父親是死後被人栽贓。
具體栽贓,是阮興貴幹的。

  蘭亭暄也點頭:“結合阮興貴的靠山梅四海,可以推論阮興貴是替梅四海栽贓,所以這個贓,是梅四海的鍋。

  衛東言:“對,你父親的‘罪名’是挪用公款到私人賬号炒币失利……”

  蘭亭暄馬上接口:“所以真正挪用公款的人,是梅四海。
他挪用公款到私人賬号炒币失敗,那麼大的窟窿,把他全家賣了都補不回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栽贓給我父親,然後……”

  她抿了抿唇,沉聲說:“然後我父親就被自殺了。
不然的話,我父親怎麼會給他背黑鍋?

——隻有死人才不會為自己辯護!

  衛東言坐在辦公桌後,臉色淡漠,隻有眼底閃過一時意味不明的光芒,他沉吟說:“所以給你父親翻案的證據,是在梅四海身上?

  蘭亭暄卻搖了搖頭,冷冷地說:“不,證據肯定在阮興貴身上。
因為是他當年栽的贓!

  “可是阮興貴已經死了。
”衛東言不無遺憾。

  早知道,那天直接把阮興貴帶走,說不定現在已經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那天他隻想着洩憤,把阮興貴痛毆一場了事。

  果然,感情用事就是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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