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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289章 廷争 (4K5,大章求月票)

傾世寵妻 寒武記 8634 2024-11-29 15:03

  “什麼?

你不要胡說八道!
一家子人,昨天還好好地,怎麼就都死了?

我看你是瞎了眼吧!
”元應佳大步上前,揪住那管事的衣襟,握拳兜頭照他臉就揍了下去。

  那管事不敢叫痛,隻是用手抱着頭,結結巴巴地道:“郡王爺,這種事小的如何做得假?
這會子大理寺的衙差想是都去了!

  元應佳的小厮們一擁而上,護着他連聲道:“郡王爺,仔細手疼!
讓小的們收拾這個狗奴才!

  “住手!
”元應藍見這裡鬧得不像話,外面還有下人們探頭探腦,便出聲喝止,一邊拉了元應佳到旁邊,低聲道:“哥哥,你在家裡主持母妃的合棺儀式,我帶了人去魯家看看吧。
若是……他們真的遭遇不測,也好催着大理寺好生斷案,一定要把兇手找出來!

  元應佳雖然一向不喜歡魯家人,但這麼多年來,他也是把他們當外祖家的,逢年過節,他都會跟妹妹去魯家拜年,跟那裡的親戚朋友們痛飲幾杯。

  他抱着頭,眼圈都紅了,喃喃地道:“……怎麼就死了?
怎麼就都死了?

  “……哥哥,你别太難過了。
”元應藍的眼圈都紅了,她握住元應佳的手,“哥哥,我隻有你,你也隻有我了……”

  元應佳閉了閉眼,将元應藍抱入懷中,拍拍她的後背,沉聲道:“别怕,有哥哥在,不會讓你吃虧。

  經曆了親娘和外祖家突如其來的喪事,元應佳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沉穩許多。

  元應藍在元應佳懷裡悄悄擡眸,看着他高直的鼻梁,方正的下颌,緊抿的薄唇,還有大大的眼睛,在心裡微微歎息一聲,睫毛飛速地抖動,從眼裡滾出一顆淚珠,順着睫毛尖滑了下來,落到元應佳的前襟上。

  兄妹倆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便分頭行事。

  元應佳在齊王府主持齊王妃魯玥兒的合棺儀式,元應藍帶着人去魯家住的大宅,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去的時候,大理寺的衙差果然已經在這裡了。

  魯家門口拉起長長的繩子,圍了起來,不許外人進出。

  衙差們在裡面四處搜尋,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迹。

  可是和慶喜班的人死的情形差不多,魯家的人也好像是突然離世。

  他們大部分人都在床上安睡。

  幾個竈上的婆子在廚房裡,保持着做早飯的姿勢,一個在往竈膛裡塞柴火,一個正揭開鍋蓋,要看鍋裡的粥煮好沒有。

  到了這個時候,那鍋裡的粥早糊了,元應藍一走過去,就聞到一股糊味,忙掩着鼻子跑出來,對衙差問道:“那竈膛裡面的火怎麼不滅了?
還在燒呢,鍋裡的粥都糊了。

  那衙差忙道:“回藍郡主的話,這裡是犯案場景,我們頭兒說了,在主官來之前,這裡一切東西都不能動。

  “那你們主官呢?
”元應藍臉色發青,靠在院子中間的影壁上捂着嘴,像是随時會嘔吐的樣子。

  “我們主官剛進宮回報去了,馬上就來。
”那衙差觑着眼睛打量元應藍,“藍郡主,您要不要先回去?
這裡是剛咽氣的人,不幹淨,小心撞客着了。

  元應藍心裡一陣陣犯惡心,确實很難受,将手拿下來,捂在胸口,哽咽着道:“這是我外祖家,我舅舅家,我母妃的娘家人,就這樣突然去了,我和哥哥都受不了。
等你們主官來了,記得跟他說,好生斷案,一定要還我家一個公道!

  “一定!
一定!
”那衙差點頭哈腰送了元應藍出去。

  元應藍帶着人走了,大理寺這些衙差才松了一口氣,都搖頭道:“這種地方,男都不想進來,這藍郡主倒是膽子大,非要進來看。
我看啊,她真是被吓着了。

  “應該找高僧來給他們齊王府念念經。
也不知道撞了什麼邪……”

  “噓!
你可别說。
兩虎相争,必有一傷。
這天下的福氣啊,有人得多了,有人就會得少。
本來是皇太孫,現在卻成了郡王,如今連親娘和外家都沒有了,唉,可憐啊……”

  這些衙差都往不遠處元王府的宅子看了看。

  因為西城坊區元王府還在修建中,元王府一家人還是住在他們以前的宅子裡,隻是門樓換成親王制式,門匾也換成了禦筆親書的“元王府”。

  元應藍回到齊王府,正好合棺儀式已經結束了,她就和元應佳一起進了宮。

  “皇祖母,您一定要跟我們做主啊!
”元應藍和元應佳膝行着來到皇後齊雪筠跟前,抱着她的膝蓋哭泣。

  皇後齊雪筠頭上戴着蛋青色繡綠萼梅的抹額,太陽穴上還貼了一個圓圓的膏藥,一臉憔悴的樣子。

  “怎麼了?
你們母妃的事,大理寺那群老雜毛不肯松開,本宮也很頭疼啊。
”皇後齊雪筠還不知道魯家的事,以為這倆孩子是想催着大理寺繼續追兇。

  元應藍和元應佳嚎啕大哭,一起道:“皇祖母,我母妃的娘家今天早上剛剛發現全都死了!

  “什麼?

魯家人都死了?

”皇後齊雪筠一下子瞪大眼睛,很是驚詫。

  “早上本來要等他們來王府參加合棺儀式,結果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
後來我們派人去請,才發現……”元應藍抽泣着沒有說完,就再一次撲到皇後腿上痛哭。

  皇後齊雪筠的一隻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

  過了許久,才喃喃地道:“……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皇祖母?

”元應藍和元應佳聽見皇後齊雪筠的話,一齊訝然擡頭,不明白皇後為什麼要這樣說。

  皇後齊雪筠定了定神,陰沉着臉道:“難道本宮說錯了嗎?
這一家子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沒有他們拖累,你們兄妹倆還好過些!

  元應藍和元應佳低下頭,不敢接話。

  再不堪,也是他們母妃的親人啊……

  皇後齊雪筠從來沒有把魯玥兒當真正的兒媳婦,所以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很快平靜下來,不以為然地道:“死了就死了,厚葬了吧。

  “可是……可是……他們死得不明不白。
”元應藍喃喃地道,“昨兒還擡着母妃的棺材去元王府鬧了一通,沒想到今天全家都死了。

  “昨天去元王府鬧了一通?
今天就死了?
”皇後齊雪筠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元應藍便把昨天魯家人趁他們不在家,擡着魯玥兒的棺材去元王府門前大鬧,給了元王妃好大沒臉的事說了出來。

  皇後齊雪筠聽了半天,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嗯,魯家人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來,你們跟本宮過來。
今天是大朝會,本宮領你們去保和殿上喊冤去!

  元應藍和元應佳吓了一跳,待要不去,皇後齊雪筠卻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道:“就這點兒膽子,還想做大事?

  元應佳馬上站了起來,上前扶住皇後齊雪筠的胳膊。

  元應藍也遲疑着起身,上前扶住皇後齊雪筠另一邊胳膊。

  三個人先去換了正式禮服,才帶着宮女和太監往元宏帝和朝臣舉行大朝會的保和殿行去。

  來到保和殿門前,守門的禦林軍拔刀不許他們入内。

  皇後齊雪筠手拿皇後金印,莊重地道:“本宮有重要的事回禀陛下,一刻也不能等。

  “如果是内宮事務,皇後娘娘可以等大朝會結束之後,去九儀殿見陛下。
”門口的禦林軍首領彬彬有禮說道。

  “本宮要回禀的事,事關東元國數十條黎民百姓的人命!
你跟本宮說,這是内宮之事?

”皇後齊雪筠問到那禦林軍首領臉上,然後一揮手,将他們推開,大步往保和殿裡面行去。

  “皇後娘娘駕到!

  “佳郡王到!

  “藍郡主到!

  門口的太監忙扯着嗓子往裡面通傳。

  元宏帝正跟臣子商談國家大事,聽見皇後帶着元應藍和元應佳闖進來了,微有不悅,但是并沒有發作,兩手撐在上首的龍案上,目光幽深地看着寶座下方的大殿。

  皇後齊雪筠手捧着皇後金印,對元宏帝躬身行禮,道:“陛下,臣妾有重要大事回報。

  沈大丞相上前一步,想要阻止皇後齊雪筠。

  “說。
”元宏帝用眼神制止沈大丞相,示意皇後說下去。

  皇後齊雪筠的目光先在朝臣臉上溜了一眼,才一臉嚴肅地道:“陛下,最近京城連發命案,每一次都是數十條人命!
臣妾想知道,是誰這樣猖狂,不把我東元百姓放在眼裡,想殺就殺,想打就打?

  元宏帝耷拉着眼皮,看了看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

  這兩人互相看了看,一起出列,對元宏帝躬身道:“陛下,不知皇後娘娘說的是哪一起命案?

  “你們還問本宮?
”皇後齊雪筠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你們是做什麼的?
這些事情還要問本宮?

  “回皇後娘娘的話,京城大一些的命案,最近有三宗,一宗是齊王妃魯玥兒突然死亡,一宗是慶喜班突然死亡,還有一宗是齊王妃魯玥兒的娘家魯家突然死亡。
皇後娘娘,您是的東元百姓,是指的這三宗嗎?
”大理寺卿拱手問道。

  皇後齊雪筠點點頭,“正是。
你說說,為什麼不敢去抓兇手?

  大理寺卿為難地搖頭:“這三宗命案離奇之極,兇手不是那麼好抓的!

  “離奇?
哈——!
”齊雪筠呵了一聲,“真的離奇?
難道不是你們畏懼權貴,包庇兇嫌?
不說别的,就說魯家人,他們昨天剛剛擡着齊王妃的棺材去元王府鬧了一場,今天一大早就全家死絕了,你說說看,這個兇手有那麼難找嗎?

  齊雪筠這話,已經是指證兇手就是元王府的人了。

  起因當然是因為魯家人擡棺大鬧,惹惱了元王府的人。

  “……吵一次架,就要殺人全家,元王府真是好大的面子!
”張紹洪忍不住哼了一聲。

  謝東籬轉眸看他,淡淡地道:“張副相,您是已經給元王府判罪了?

  “難道不是嗎?
”張紹洪斜睨謝東籬,“我知道你是元王府的女婿,當然要為他們說話。
但是你别忘了,為人莫做虧心事,舉頭三尺有神明,不時不報,時候未到!

  謝東籬笑了笑,道:“我隻知道東元國有律法,有刑部,有大理寺,還有陛下。
張副相嘴一張,就以‘青天’自居了,我倒是要問問,你是有人證呢,還是有物證,證明元王府的人是兇手?

  “還需要證據?
一聽就知道是他們做的!
”張紹洪臉上紅了紅,嘴硬說道,“證據嗎,想找會找不出來?
”說着,他轉身對元宏帝拱手道:“陛下,臣請旨,查抄元王府,一定能找到他們行兇的證據!

  “陛下,臣也請旨,查抄張副相的府邸,一定能找到他們行兇的證據!
”謝東籬拱了拱手,斷然說道。

  張紹洪大怒,拂袖道:“謝副相,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樁兇案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是照張副相的道理說。
——有沒有關系,你說了不算。
等我抄了你家,自然就能找到關系。
”謝東籬見張紹洪胡攪蠻纏,也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
”張紹洪被謝東籬堵得啞口無言,有心想反駁,但是又擔心被謝東籬抓到錯處,引火燒身就不好了,一時隻得恨恨地“哼”了一聲,扭頭不再說話。

  元應藍的目光幽幽地移到謝東籬面上看了許久,才垂眸低頭,看着自己面前青金石的地磚發呆。

  “陛下——!
”皇後齊雪筠舉起手中皇後金印,“臣妾懇請陛下下旨,去元王府鎖拿兇嫌,以慰死者在天之靈!

  “好了。
”元宏帝這才出聲,慢條斯理地道:“慶喜班和魯家一家人被害,大理寺和刑部一定要用心追查兇嫌。
但是不能捏造證供,更不能屈打成招。

  這不是明晃晃地包庇元王府?

  元應佳面上露出不服氣的神情。

  “陛下,魯家人的事,早上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跟臣說過一二。
”謝東籬這個副相,分管禮部和刑部,因此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會定期向他彙報工作。

  “說。
”元宏帝擡了擡手。

  “魯家人的命案,跟慶喜班的命案其實是一個案子,是同一夥人做的。
”謝東籬面無表情地道,“這兩樁命案有一個共同的特定,就是這些人都是從齊王府離開之後才被害的。
”說着,他轉身,目光在元應佳和元應藍那邊掃了一眼,“如果要徹查,應該先從齊王府查起。

  “不是吧!
”這時連唐安侯和陸副相都忍不住了,對謝東籬怒目而視,“謝副相,你偏心不要偏得這麼明顯好不好?
這是明擺着要給你丈人家脫罪了!

  “兩位請慎言。
誰是兇嫌,尚未論定,請問兩位如何知道我是在給人脫罪?
”謝東籬不卑不亢地攤了攤手,“有意殺人者,需要有動機,有手段。
或者為利,或者為名。
請問元王府有什麼動機殺慶喜班和魯家人?
又有什麼手段去殺死他們?

  “動機當然很簡單。
慶喜班和魯家人都得罪了元王妃,所以他們就得死。
至于手段,元王府有那麼多能人異士,随便找幾個殺手還不簡單?
”張紹洪是跟謝東籬杠上了,陰測測說道。

  謝東籬回頭看了他一眼,颔首道:“原來在張副相心裡,誰人得罪了你,你就一定要殺他洩憤。
這樣說來,謝某今日得罪張副相多次,很可能明日就性命不保。
各位……”他對着保和殿内的人團團一揖,“如果謝某明日死于非命,大家請記住張副相就是兇手,到時候一定要殺了他為謝某報仇!

  “你——!
”張紹洪被謝東籬氣得臉色紫漲,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将保和殿的青金石地磚染得血迹斑斑。

  ※※※※※※※※※※※※※※※※※

  這一更四千五百字。
求月票和。

  還是那句話,晚上盡量加更,但是不能保證,如果沒有,親們見諒。

  因為還在加班。
等這周過完應該就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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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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