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不你們跟我來,别在這裡站着……”王月珊心裡發虛,特别是謝東籬一直一言不發,她很是擔心這事兒是真的。
陸瑞蘭馬上道:“也好,大家坐下來,客客氣氣地,把這件事撕擄開最好。
我隻不想這娘兒倆活活餓死,才一時多事。
如果你們執意不認,我也沒法子,就帶回我家,反正我家多養兩個人也不算什麼。
”
字字句句已經把這娘兒倆栽到謝東籬身上了。
謝東籬這才皺了皺眉頭,淡淡地道:“跟我沒關系,怎麼認?
——大表嫂,你對我們的成見太深了,難怪會偏聽偏信,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詞。
”
謝東籬終于出言否認了,沈詠潔和王月珊才松了一口氣。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額頭細密的汗珠,忍不住苦笑。
陸瑞蘭是真沒想到謝東籬會當面否認。
她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盛琉璃,又看了看謝東籬,再看了看盛琉璃懷裡的孩子阿顔,難以置信地道:“東籬,你真的不認?
你連孩子都不認?
你為了不讓你妻子難堪,居然能讓謝家的骨血流落在外?
”
謝東籬笑了笑,看着陸瑞蘭,聲音平靜中帶着不可忽視的壓力:“……大表嫂,今兒過年,就不要鬧得大家都不自在了。
這種事,這種人,如果我想,我随時可以給大表哥找十個八個,個個都有孩子,而且都長得跟大表哥小時候差不多,你信不信?
”
陸瑞蘭全身抖了抖,幾乎站不穩腳跟。
花廳裡的衆人見謝東籬親自否認,都有些遺憾。
雖然有些人還是認為謝東籬是故意不認,不想讓盈袖在衆人面前丢人。
但是大部分人還是相信謝東籬的話。
因為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了。
謝東籬就算找外室,至于找一個跟盈袖長得一模一樣的村姑?
!
大家回過神,目光都投向了陸瑞蘭。
“……真是攪家精,難怪謝家一定要分家了……”
“就是,大過年的也不讓人家好過。
先前說為了子嗣,非要謝大丞相納妾,現在人家正室有身孕了,又找個外室來氣人家。
——這是不想讓人家生孩子啊!
”
陸瑞蘭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設想過很多情況,就是沒想過在盛琉璃指認的情況下,謝東籬還能當面否認!
“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你說他就是阿顔的爹!
你難道認錯人了?
是不是要滴血認親才算數?
”陸瑞蘭看了盛琉璃一眼,見她已經傻了,微張着唇,癡癡地看着謝東籬,似乎不敢相信她剛才聽見的話。
盛琉璃緊緊咬着牙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瑞蘭聽見大家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她的女兒謝同心這時也滿面羞慚地擠了過來,對她輕聲道:“娘,求求您,别再鬧了,先回去吧……”
陸瑞蘭沒法子,隻好狠狠瞪了盈袖一眼,然後拉住盛琉璃的胳膊,道:“行,他們不認你,我認你。
跟我回去!
”
盈袖在初始的震蕩過後,已經平靜下來。
她和謝東籬交換了一下視線,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娘兒倆來路蹊跷,他們一定不能讓她們跟着陸瑞蘭離開。
盈袖揚聲阻止她們離開:“站住!
”
陸瑞蘭唇角的笑意一閃而逝,她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看着盈袖道:“表弟妹,你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不過是個女兒,還能翻天不成?
”
“大表嫂,不要鬧了,我知道你因為分家一事對我和我們大爺有成見,我也不怪你。
任誰被從謝家宗婦的位置上拉下去,都是會不甘心的,人之常情。
”盈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陸瑞蘭的居心扯到分家一事上。
這件事當時在鬧得很大,在座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陸瑞蘭的女兒謝同心更是窘得擡不起頭來。
“你說我是故意的?
!
”陸瑞蘭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當初你鬧着要分家,我們也答應你分家了,你還想怎樣?
無論什麼事都要把分家拿出來掂十來個來回,你不累我都累!
”
盈袖見陸瑞蘭怒了,她反倒更加鎮定,微笑着道:“好好好,大表嫂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也不敢還嘴。
這盛家大嫂,還有她的女兒,既然是找到我們家,我也不能放任不管。
她認錯了人不打緊,這為什麼會認錯人,才是大事。
”
“什麼認錯人?
你說認錯人就認錯人?
”陸瑞蘭感覺到盈袖把話題要從歪處引了,馬上反駁,“既然這樣,咱們還真得把話說清楚!
”
“行行行,您說什麼就是什麼,但是我們能不能不要在别人家大吵大鬧呢?
畢竟今天是沈家大宴,大表嫂特意挑這個時候帶着她們上門,削我的面子沒什麼,讓我大舅母她們難做可就不好了。
”盈袖一派溫柔和順,很好說話的樣子,就襯得陸瑞蘭跟無理取鬧一般。
陸瑞蘭實沒有想到盈袖能委曲求全到這個地步,越發相信這盛琉璃跟謝東籬的關系應該不一般,不然以盈袖的性子,早就鬧起來了,何至于這樣低三下四跟自己求情?
正要說話,謝東籬已經不耐煩了,斥道:“依我說,别理她們就是了,還要供起來當祖宗嗎?
”說着,轉身拂袖而去,根本就不在乎的樣子。
陸瑞蘭的話被堵在喉嚨口,上不上,下不下,憋屈得差一點吐血。
她看着謝東籬的背影,臉色陰沉下來。
她怎麼感覺這個五弟,離他們越來越遠了呢?
盈袖笑着走過來,對盛琉璃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在盛琉璃懷裡的小女孩面容上,突然伸出手,輕撫她的小臉蛋,贊歎道:“好可愛的閨女,她是叫阿顔嗎?
”
盛琉璃偷偷打量盈袖,點了點頭,低聲道:“是叫阿顔。
”
“我可以抱一抱她嗎?
”盈袖伸出雙臂,對着阿顔笑得眉眼彎彎。
一點都不像正室看見外室生的孩子,就橫眉怒對的樣子。
而且她的笑容誠摯柔和,雙眸中對那孩子驚喜交加的感覺做不了假。
不僅花廳中的衆人啧啧稱贊,就連陸瑞蘭都愣住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盈袖怎麼會對盛琉璃的孩子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一定是裝的!
陸瑞蘭阻止道:“還是不用了吧,你肚子裡也有孩子呢。
這兩歲孩子不懂事,倘或沖撞你了,你又要怪到我頭上了。
”
盈袖挑了挑眉,放下雙臂,微微笑道:“如果大表嫂沒有害我之心,我為何要怪到大表嫂頭上?
”說着旋身對王月珊道:“大舅母,今兒出了這種事,我還是先回去了。
等弄清楚了,我再來賠禮。
今兒攪了大舅母的大宴,實在是我們的不是。
”
王月珊忙道:“沒事沒事,你家裡有事,回去處置也是應當的。
誰在背後使壞手,你一定要查得清楚明白。
不然白擔了虛名。
”
盈袖笑着點點頭,“放心。
”
她往花廳外走去,采芸跟着對盛琉璃道:“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
盛琉璃看了看陸瑞蘭,很是遲疑。
陸瑞蘭的目的基本上達到了,雖然謝東籬不肯認賬,盈袖假裝大度,但是陸瑞蘭覺得,隻要大家都看見了,這事就不是那麼好洗清的。
再說本來就是事實,洗得幹淨嗎?
“走吧,人家都同意你進門了,為什麼不去?
”陸瑞蘭笑呵呵地道,推了盛琉璃一把。
她現在很笃定,這孩子應該就是謝東籬的。
沈詠潔大怒,“陸瑞蘭!
你這說的什麼話?
!
請人到家做客,就是同意進門?
!
”
陸瑞蘭充耳不聞,帶着盛琉璃和阿顔跟在采芸後面出了花廳,往謝家大宅去了。
“不行,我也得跟去看看。
這都什麼事兒啊?
”沈詠潔撫額,很是頭疼,“大嫂,我今兒就告辭了,過兩天跟盈袖一起來賠禮。
”
“沒事沒事,你去吧。
”王月珊拉着她的手,湊到她身邊輕聲道:“記得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要讓我幫忙的話,不要客氣。
”
“我省得。
”沈詠潔點點頭,目光盯着陸瑞蘭的背影,恨不得在她背上紮兩個窟窿,“你說她怎麼變得這樣了?
以前也挺通情達理的啊?
”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為謝大丞相費了多少力?
如今一個分家,就讓她連謝家的邊都摸不着了,會忍得下這口氣,她就不是陸瑞蘭了。
”王月珊惋惜地搖搖頭,“心比天高。
”
後面那一句話,王月珊很厚道地沒有說出來。
越是心機深沉之人,在目的完全落空之後,反撲就越是嚴重。
沈詠潔跟在她們後面也出了花廳,往盈袖家裡去了。
盈袖出了沈家大門,看見謝東籬正在自家大車旁負手而立,笑着走上前,道:“你知道我們要走?
”
謝東籬微笑,伸手将她托起,放到車上。
陸瑞蘭和盛琉璃幾個人跟着出來,默默地看了謝東籬一眼,上了他們自家的大車。
采芸她們上的是下人的車。
幾輛大車又離開沈家,往謝家行去。
回到謝家,盈袖先命人拿出好幾樣小點心,有水晶桂花糕,椰絲糯米團,花生軟糖,還有蓮花餅,給阿顔吃。
阿顔一見這幾樣點心,眼睛都移不開了,咬着手指頭巴巴地望着那點心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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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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