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了!
”
“起火了!
”
“快叫人滅火啊!
”
北齊臨近南鄭國邊界上一個安靜的小鎮上霎時一片混亂。
本來沒多少人的邊境小鎮,突然冒出了無數的人馬,擔着水桶,端着水盆,還有馬車托着大缸大缸的水,從界河處往起火的地方跑過去滅火。
可惜已經臨近盛夏,近來雨水又少,那些谷物本就幹燥得不得了,突然被人點着了火,立刻就熊熊燃燒起來。
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空,映着落日殘陽,一片血紅,半邊江水都紅豔豔的。
沈遇樂帶着衆人隔江而望,開始還挺高興,但是看見對面小鎮上冒出來的人馬越來越多,笑容漸漸收斂了。
“北齊這一次真是處心積慮!
鴉雀無聲地就運了這麼多人來到南鄭和北齊的邊界!
真是其心可誅!
”沈遇樂恨恨地啐了一口,“快走!
我們得趕緊回京城!
”
鄭昊此時也不知道得知了多少消息,有沒有正在組織大軍嚴陣以待。
就在要離開邊界的時候,沈遇樂遇到了她的孩子們。
跟着謝東籬和盈袖派來的人在一起,要去天正帝國避亂。
沈遇樂默默地坐在大車裡,并沒有出去見他們。
她和鄭昊生的孩子多,大的已經八九歲了,小的才兩歲,但是被教育得很好。
雖然活潑,卻不喧嘩,跟着幾個年紀大一些的宮女嬷嬷在一起,正從客棧出來上車。
“大皇兄,母後在天正帝國等我們嗎?
”沈遇樂的小女兒細聲細氣地跟她大哥說話。
沈遇樂的大兒子将小妹妹抱在腿上,耐心地溫言道:“小七,有皇兄們陪着你,跟父皇和母後是一樣的。
”
“……哦。
”小女兒喃喃地應了一聲,似乎聽明白了大皇兄的言外之意,眼圈都紅了,聲音裡更是帶着哽咽。
沈遇樂隔着車窗看着,鼻子一酸,差一點哭出聲來。
她好不容易忍住了,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大兒子給自己的小女兒拭了拭淚,将她摟在懷裡,放下車簾,往天正帝國的邊界去了。
“皇後娘娘,您不去看看皇子們和公主嗎?
”沈遇樂的一個貼身宮女悄聲問道,也抹了抹眼淚。
剛才的那一幕他們都看在眼裡。
看上去好像隻是擦肩而過,但也許從此就是天人永隔,也許是他們母子見的最後一面。
沈遇樂閉了閉眼,搖頭道:“不用了,讓他們去天正帝國,在盈袖身邊我會更放心。
至于這裡,馬上戰火要起,我們還是趕緊去京城吧。
”
不過她沒有走多遠,就遇到了帶着大軍正從京城疾馳而來的鄭昊。
他得到消息,發現北齊大軍已經悄沒聲息來到南鄭國和北齊國交界的地方,心急如焚,連忙點了十萬大軍,一路疾行,來到邊境線上,準備迎戰北齊的第一次打擊。
半路上遇到沈遇樂,鄭昊又驚又怒,拉着她的手就要把她塞回到大車裡,吼道:“你怎麼回來了?
!
孩子們去天正帝國找你,你竟然敢一個人回來!
趕快給我走!
孩子們剛走沒幾天,你趕快去,還來得及!
”
“我不走!
”沈遇樂大叫一聲抓住鄭昊的手,“我看見孩子們了,他們好好地,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天正帝國了,有他們姨母和姨夫看着,你還擔心什麼?
”
“我……我……我擔心你!
”鄭昊不顧一切将沈遇樂塞到大車裡,“你在這裡我無法分心照顧你!
我要打仗!
我有十萬大軍要照料!
”
“我不用你照料。
”沈遇樂迸發出從來沒有過的力氣,一把将大車的大門掀開,跳了下來,站在鄭昊身邊,“你打仗,我幫你看着糧草。
”說着,她回頭指着界河對岸處濃煙滾滾的地方,“北齊囤積在那邊的糧草被燒了,他們正在忙亂救火,趁這個機會,你先過去駐紮,站住腳,我在這邊給你籌集糧草!
”
鄭昊抿緊了唇,一隻手顫抖着伸了過去,将沈遇樂使勁兒抱了一抱,“好,我們在一起!
”
松開手,鄭昊翻身上馬,對身邊人吩咐道:“命前軍駐紮在界河邊上,謹防對面的北齊大軍沖殺過河,我帶中軍随後趕到。
後軍和糧草有皇後坐鎮,你們不用管了。
”
“是!
陛下!
”
這些南鄭國軍士見他們的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能夠身先士卒,一個個跟着熱血沸騰起來。
很快前軍整裝待發,往界河邊上去了。
遙望着對面小鎮上大火燒得人仰馬翻的北齊小鎮,個個都很感慨。
“活該!
”
“想偷襲我們吧?
!
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
“兄弟們!
準備好啊!
北齊大軍很快就要打到我們的家園去了!
”
不過還沒有等他們達到目的地,北齊大軍已經涉水而來。
他們拎着大刀、長戬,背着弓箭,舉着火把,迅猛地撲向了南鄭國剛剛從京城趕來馳援的大軍。
北齊國的糧草被燒,數十萬人困在這小鎮上,不戰死也得餓死。
因此這裡的北齊将軍下了決心,臨時改變戰略計劃,來不及等大軍合圍,率先攻向了南鄭國。
南鄭國軍士才剛到這裡,一時沒有防備,被北齊國軍士趁機砍殺了不少人。
不過他們到底是南鄭國的精銳之師,很快反應過來,舉着刀,列着隊跟北齊國的軍士誓死拼殺。
安靜的南鄭國土地上頓時殺聲震天,戰鼓擂擂。
南鄭國邊境小鎮上的民衆在黑夜裡聽到厮殺,都從家裡跑了出來,幫着自家軍隊對抗北齊國大軍。
但他們哪裡是正規軍的對手,一時死傷慘重。
小鎮的土路被血染成暗紅色,吸飽了血液的泥土變得黏稠、厚重,還有更多的血流了出來,無法被土地吸收,便順着溝壑流入了兩國交界處的界河。
清澈的河水很快也變得血紅一片。
鄭昊殺紅了眼睛,帶着最精銳的中軍在北齊大軍裡三進三出,殺了三個來回,才将北齊大軍的攻勢阻擋下來。
但是北齊大軍并沒有退卻。
他們沒了糧草,已經快急瘋了。
北齊大軍人數本來就比鄭昊的南鄭國軍士多,而且北齊人身體強壯,人高馬大,戰力也比文弱的南鄭國人要強很多。
隻是南鄭國人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在自己的國土上作戰,勇猛的程度不是北齊軍隊能比的。
因此雙方暫時打成平手。
入夜之後,北齊軍隊的攻勢終于完全停了下來,鳴金收兵。
鄭昊這邊也疲乏無比,同樣敲響了收兵的銅鑼。
沈遇樂在後方焦急地等候着,終于等到鄭昊收兵回營。
看見他身上的戰袍被血染成紅色,沈遇樂忍了又忍,才沒有哭出來。
“回來了。
”她上前給他解下戰袍,遞上一塊巾子。
鄭昊随便擦了擦,又喝了碗水,道:“你趕快收拾東西,出去傳話,讓這裡的居民趕緊撤走,往後方撤退,我在這裡斷後。
”
北齊大軍來勢洶洶,而且這隻是他們的前鋒,鄭昊所帶領的南鄭國軍士已經拼盡了全力,卻隻能阻擋他們一陣子,根本沒有辦法将他們殲滅。
沈遇樂心裡一緊,抓着胸前的衣襟,低聲道:“……還是打不過他們嗎?
”
“……他們人數太多,而且有備而來。
我們還是輕敵了。
”鄭昊輕歎一聲,“若是我沒有對謝東籬生疑,就應該早些跟他們聯系,共同對抗北齊。
”
有謝東籬的大軍一起對抗北齊國,他們才不會輸得這麼慘。
沈遇樂閉了閉眼,“也别這麼說,我們如果沒有實力保護自己的國土,那麼無論是北齊,還是天正帝國,都會對我們的國土有野心。
這你還不明白嗎?
”
“我知道。
”鄭昊深吸一口氣,“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你趕快去帶人指揮這裡的居民後撤。
我斷後。
”
沈遇樂不再唧唧歪歪,轉身披了披風就走。
到了天亮時分,這裡方圓百裡的居民都往内陸撤退。
鄭昊翻身上馬,看了一眼自己的國土,狠狠抽了一鞭:“點火!
”
這裡所有的東西,他甯願燒了也不會留給北齊軍士!
那些北齊軍士突然攻入南鄭國,不就是他們的糧草被人燒了嗎?
!
北齊軍士剛剛睜開眼睛,就發現他們又一次陷入火海之中。
這一次,不再是他們北齊屯兵的小鎮,而是南鄭國的邊境小鎮!
“他娘的!
竟然又放火!
”
“趕緊去搶糧食啊!
火一大,就一粒糧食也搶不到了!
”
北齊軍士們餓了一晚上,眼睛都綠了,聽見号令馬上翻身上馬,闖入濃煙滾滾的烈焰當中,将一切可以當食物都東西都搶了出來,包括那些還沒有來得及撤走的家禽、糧倉,還有山上的飛禽走獸。
他們隻顧着為自己搶吃的,沒有功夫去追擊撤走的南鄭國軍士和平民,就這樣讓鄭昊和沈遇樂帶着剩下的軍士和民衆往南鄭國京城的方向撤退。
……
謝東籬接到南鄭國的戰報,神色十分嚴峻。
“呵呵,居然跑到南鄭國搶糧去了,這仗打得真是随心所欲。
”謝東籬冷笑,同時命令自己的人手繼續燒北齊大軍的糧草,同時在北齊各地散布謠言,說北齊皇帝倒行逆施,上天示警,今年勢必大旱,北齊将會顆粒無收!
這個謠言傳出來,北齊軍隊征糧的難度難了十倍不止。
但是仗已經打起來了,不可能這個時候收手,因此為了征集到軍糧,有的地方已經開始血腥殺戮。
“皇帝不讓我們活!
我們也不讓他好過!
”
北齊民衆不堪重壓,為了不餓肚子,一個個揭竿而起,反抗朝廷的強征暴斂。
北齊大地上頓時烽火連連,按了葫蘆起了瓢,四處都在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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