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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51章 祖訓 (7K,含CadySS靈寵緣+6、7)

盛世妖顔 寒武記 14419 2024-11-29 15:04

  盛思顔蹙起細細的柳眉,眸光越發暗沉。

  王二哥過來拿漆盒,因為不能進來,便托人傳話。

  就這樣簡單的一件事,裡面居然暗藏了這麼多的心機和算計……

  盛思顔抿了抿唇,手裡擰着帕子,垂眸道:“也許,王二哥覺得豆蔻更好說話吧。
”所以傳話與豆蔻,不是傳話與她,更不是傳話與王氏。

  是不是他認為直接傳話給盛思顔,盛思顔會不願意見他呢?

  盛思顔倒是絲毫不覺得在王二哥的心裡,豆蔻的位置會重于她。
她還不至于跟一個丫鬟争風。

  但是王二哥這樣做,是笃定豆蔻更好說話吧……

  “你打算怎麼做?
”王氏重新拿起醫書,若無其事地翻看起來。

  盛思顔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既然是傳話與豆蔻,那就讓豆蔻去送漆盒吧。

  王氏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随手翻了一頁書,點點頭,“你自去料理吧。
”這是放手讓盛思顔去處理這件事。

  盛思顔站了起來,回頭看了看王氏,嘴唇翕合了兩下,還是轉身走了。

  不過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王氏叫住了她,沉吟片刻,還是道:“讓豆蔻去,然後……你跟在後面,悄悄地,别讓她……知道。

  盛思顔明白過來,強笑着點點頭,掀了簾子出去了。

  回到卧梅軒,盛思顔迎頭看見豆蔻正在上房門口探頭探腦。

  看見她回來了,豆蔻忙跑過來,笑着問道:“大姑娘,咱們是不是現在出去?

  “出去?
出去幹嘛?
”盛思顔看也不看豆蔻,徑直進了屋,招呼木槿,“把那個大紅漆盒拿過來。

  木槿親自去東次間将架子上的大紅鴛鴦漆盒拿過來。

  盛思顔朝豆蔻揚了揚下颌,“給她。

  豆蔻高高興興地接過漆盒,道:“大姑娘還說不是要出去!
吓了奴婢一跳!

  盛思顔笑道:“你去把漆盒送出去,我就不去了。
”說着,掀開簾子進屋,就聽見小枸杞歡呼的聲音傳出來:“姐姐!
我會認了!
這十個字我都記得!

  “哦?
小枸杞這麼厲害?
那念給姐姐聽好不好?
”盛思顔的聲音裡似乎都帶着笑,聽不出一點不高興的地方。

  豆蔻抱着大紅鴛鴦漆盒,疑惑地看了看月洞門前雨過天青色撒花簾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含笑伫立的木槿,“木槿姐姐,大姑娘到底是怎麼啦?

  “大姑娘沒怎麼。
大姑娘的話,你沒聽明白嗎?
”木槿看了她一眼,咳嗽一聲,催促她,“快去還漆盒。
”頓了頓,又加一句,“快去快回!

  豆蔻釋然,“那我去了。
”抱着漆盒快步出了卧梅軒。

  她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卧梅軒前面的抄手遊廊拐角處,盛思顔就帶着薏仁出來了,走向抄手遊廊的另一邊。

  “大姑娘,藏書樓就在那邊,咱們從這邊出去更近一些。
”薏仁十分機靈,在前面給盛思顔帶路。

  盛國公府有一處藏書樓,就在離外院角門不遠的地方。

  站在那裡的藏書樓二樓,能夠清清楚楚看見角門處的情形,但是角門那邊的人卻看不到藏書樓裡面。

  所以站在那裡,是最安全,也最可靠的地方。

  盛思顔抄了近路,比豆蔻還早來到離外門不遠處的藏書樓。

  她站在藏書樓二樓的窗戶後頭,看見了角門外空地上,背手看天的王毅興。

  快一個月不見了,王二哥好像瘦了很多,臉色有些憔悴。

  盛思顔怔怔地看着,突然聽見角門吱呀一聲響,原來是豆蔻終于來了,抱着大紅漆盒,笑嘻嘻地走了出來。

  “王公子!
”豆蔻笑着招呼。

  王毅興回頭,看見是豆蔻,下意識往她背後看了一眼,卻沒有看見盛思顔,愣了愣,轉身将車上新帶來的食盒拎住了,過來問她:“你一個人來的?
你們大姑娘呢?

  豆蔻笑着将手裡的大紅鴛鴦漆盒遞過去,“王公子,這是您的漆盒。
”又道:“我們大姑娘……這會子沒空,不得閑。

  “沒空?
”王毅興皺緊了眉頭,“她在做什麼?

  “大姑娘在教小枸杞識字呢。
”豆蔻兩手束在胸前,半垂着頭,似乎有些羞怯的,但是不時斜着臉,飛快地往王毅興那邊睃一眼。

  夕陽的餘晖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到盛國公府門前的空地上,給那裡站着的王毅興和豆蔻都鑲上一道金邊,看着就像一對璧人。

  王毅興看着豆蔻溫柔地笑,慢條斯理地問:“在教小枸杞識字?
那你們大姑娘可知道我來了嗎?

  “知道。
大姑娘本是想親自來的,但是去了一趟夫人的燕譽堂,回來就命奴婢将漆盒送出來了。
”豆蔻一五一十,将在盛國公府内院剛剛發生的事情都說與往毅興聽。

  盛思顔在藏書樓的二樓上将這番話聽在耳朵裡,不由臉色鐵青。

  這種話也能對外人說,豆蔻真是色迷心竅了!

  是,她看得出來豆蔻有些癡迷王毅興。

  而王毅興的彬彬有禮、溫柔和善,對這些情窦初開的少女來說,本來就很有殺傷力。

  不過王毅興對待豆蔻的态度,跟對自己好像沒有什麼大差别……

  盛思顔眯了眼睛,覺得雙眸有些刺痛,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一樣。
她忙仰頭看着天邊的夕陽,看着那抹豔麗的彩霞,強行将那抹難堪咽了下去。

  王毅興還在笑眯眯地跟豆蔻說話,套問着盛國公府的情形,看得出來,他很關心盛思顔,當然,更關心盛七爺在宮裡給夏明帝治病的進度問題。

  豆蔻對這方面的事情一無所知,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話來說。

  王毅興問了好幾遍,見沒有新的東西了,才點點頭,道:“既然你們大姑娘在忙,我改天再來看她。
這是我做的一些菜,勞煩你帶回去給她。

  豆蔻激動地滿臉通紅,從王毅興手裡接過食盒,“多謝王公子。

  王毅興點點頭,“多謝你了。
”轉身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豆蔻笑着站在那裡,一直到王毅興的馬車消失在盛國公府門前大路的拐角處,她才拎着食盒轉身進了角門。

  盛思顔看着豆蔻将那食盒緊緊抱在懷裡,眉頭不由蹙得更緊。

  回到卧梅軒,盛思顔懶洋洋地走進屋子,看見小枸杞抱着那對大阿福,嘴裡念念有詞地在玩耍,不由一笑,坐到他身邊,聽他說着童稚有趣的話語,心裡的陰霾漸漸消散了。

  她想,娘親的話沒有錯,但是也不能無端給王二哥扣上帽子,也許兩人中間有什麼誤會,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當面問清楚。

  外面的天色漸暗,小枸杞的奶娘和丫鬟婆子将他接回王氏的燕譽堂。

  盛思顔又在窗前坐了一會兒,看着漏窗外的梅樹出神。

  到了掌燈時分,盛國公府内院的回廊、抄手遊廊和穿山遊廊上都鱗次栉比點上了燈。

  “大姑娘,該去夫人那裡吃晚飯了。
”木槿小心翼翼地過來說道。

  盛思顔深吸一口氣,努力綻出一個笑顔,回頭道:“嗯,咱們這就過去。
”又道:“把王二哥帶來的菜帶過去,大家一起吃。

  帶着木槿和薏仁來到燕譽堂,盛思顔将王毅興的食盒放到桌上。

  王氏見了,吩咐道:“這食盒先拿下去吧,今兒的菜很多,怕吃不完呢。

  婆子将王毅興的食盒拎走。

  盛思顔沒有出聲,若無其事地跟王氏和盛七爺,還有小枸杞、盛甯柏一起吃晚飯。

  吃完晚飯,小枸杞就直打哈欠,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盛七爺笑道:“你小子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難怪越來越胖,就跟你姐姐那對大阿福一樣!

  一聽“大阿福”,小枸杞一下子精神了,叫着道:“姐姐今天把她的大阿福給我玩了!

  “哦?
”王氏和盛七爺一齊看向盛思顔。

  他們可是知道盛思顔有多寶貝那對大阿福,以前連碰都不讓小枸杞碰的。

  今天卻居然拿出來給小枸杞玩!

  盛七爺不明所以,王氏倒是明白了一些,嘴角的笑容越發明顯。

  “老爺,你帶小枸杞、甯柏出去走兩圈,然後送他們回去洗漱吧。
”王氏很注意每天都讓盛七爺陪一陪小枸杞。

  父子之間的感情是處出來的,不是天生的。

  盛七爺笑着牽了小枸杞和盛甯柏的手,領着他們去院子裡遛彎。

  王氏帶着盛思顔去裡屋坐下吃茶。

  “今天你跟去看了?
”王氏細細地問她。

  盛思顔點點頭,捧着那杯冒着熱氣的茶杯出神,“去了,我站在藏書樓二樓。

  想起王毅興問豆蔻的那些話,盛思顔記性好,一字不漏地複述給王氏聽。

  王氏聽了,沉吟半晌,道:“二皇子很關心陛下的病情,也是人之常情。
其實他可以直接給太子殿下和太後娘娘寫信問詢,做什麼要拐彎抹角問你爹呢?

  盛思顔不假思索地道:“從我爹那裡得到的當然是最直接的消息,比從太子和太後那裡得到的官面文章強多了。

  王氏點點頭,“應該是這個理兒。
”她心裡有些隐隐地不安。

  盛七爺這幾天回來得越來越晚,說是陛下的狀況已經好多了。
他用雞冠蛇的毒液替代過山風的毒液調配出來的藥,确實開始起作用了。

  如果繼續用藥的話,到年底的時候,陛下應該就能醒過來……

  但是這個消息是絕密中的絕密,就連太後和太子都不知曉。

  盛七爺隻說與王氏一人聽過。

  陛下蘇醒與否,關系到盛國公府全家三百多口人能否沉冤昭雪,盛七爺和王氏都十分謹慎,甯願放慢步子,也不能到最後一步功虧一篑。

  王氏搖搖頭,“你爹知道的消息,就是太子和太後知道的消息,沒有什麼特别的。

  盛思顔笑了笑,輕聲問道:“娘,其實,王二哥自小是我們的鄰居,您是不是應該對他網開一面呢?

  “你是說我将他攔在外頭?
”王氏挑了挑眉,沒想到盛思顔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娘,王二哥既是咱們的鄰居,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隻是覺得,他就算不是我的未婚夫婿,咱們也不能這樣對待他。
”盛思顔小心翼翼地觑着王氏的臉色,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怎麼對他了?
”王氏反問,“讓他不要把咱們家當菜園子,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不可以嗎?

  王氏很是警惕,生怕盛思顔是對王毅興動了心。
她也是女人,深知女人一旦動了心,腦子就不清醒了。

  王氏當年跟盛七爺就是前車之鑒。
雖然他們的結局還不錯,可是那個“聘則為妻奔為妾”的噩夢時時刻刻懸在她頭頂,讓她擔心了十多年,直到跟娘家私底下相認之後,才明白當初自己跟盛七爺本是有婚約的。

  而盛思顔跟王毅興可沒有婚約。
她不願意盛思顔重蹈她的覆轍。

  “你啊,也太心軟了。
”王氏歎口氣,撫了撫盛思顔的腦袋,“他應該會明白的。

  “娘,您也太小心了。
我有分寸的。
”盛思顔笑道,她不是十四歲的少女,不會被男人笑一笑,就在後花園跟人私定終身的。

  “娘是為你好,娘是擔心……”王氏怔怔地看着盛思顔越來越美貌的容顔,“你是姑娘家,要記得謹言慎行。
雖然不至于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是何必把自己的一輩子攪得混亂不堪呢?

  盛思顔聽王氏說得嚴重,忙道:“娘,我曉得,我真是有分寸的。
我……我就是不明白娘怎麼又改了主意。

  王氏點點頭,“嗯,這一次就算了。
豆蔻暫時調到我的院子。
”又道:“那盒菜我命人給他送回去。

  “啊?
”盛思顔有些舍不得,“小時候我們也吃王二哥做的菜啊!

  “你這個傻丫頭。
咱們都跟王二哥多少年沒見了?
你還念着小時候那點情份。
若是王毅興是個有良心的人,也念着跟你小時候的情份,早就遣媒人上門提親了。
你們定了親,他天天住到咱們府裡,娘都不會有異意。
但是如今,他一去快一個月沒有音訊,也沒有媒人上門。
突然今天又巴巴地拎着一盒菜來了,你說說,這是什麼意思?
”王氏将這些事掰開了揉碎了說與盛思顔聽。

  盛思顔不是不明白,但是拒絕去相信,她怔怔地道:“也許王二哥事忙……”

  “一個吏部的小吏,能有多忙?
你當全吏部隻有他一個人當差?
”王氏哼了一聲,點醒盛思顔,“我們先前明明說好了,等他寫信回家之後,就遣媒人來提親,可是他居然這麼多天不來,也不遣媒人過來提親,要麼是吃定了你對他死心塌地,他縱然不來,你也不會不理他。
要麼,就是他沒有怎麼上心,你的存在,可有可無……”

  盛思顔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問題。
在她心裡,王毅興是不會騙她的。

  但是王氏說得更有道理,比盛思顔自己認為的理由有道理多了。

  “您是說,他們家裡,可能不同意?
”盛思顔雖然不想往這方面想,但是現在的情形卻不容樂觀。

  王氏皺眉,“我也說不準。
按理說,不會不同意。
但是到現在沒有回音,大概還在考慮權衡。

  盛思顔的雙頰一下子火辣辣的。

  原本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事,她幾乎都在準備做王二哥的新娘了,卻突然得知,别人并不是這樣看重自己……

  她覺得有些丢人。

  她不是真正不谙世事的十四歲女子,她知道,相愛可以是兩個人的事,但是婚姻卻是兩個家族的事。

  如果王二哥的家裡不同意呢?

  盛思顔很是慌張,心神不甯地低下頭,扭着衣角出氣。

  王氏拉住她的手,“好了,該說的話,娘都跟你說了,你自己要想明白才好。
——婚姻之事,且忌沖動行事。
你還小,要聽娘的話,相信娘不會害你的。

  盛思顔忙道:“娘,我當然曉得。
沒得為了一個外男就跟自己的娘親鬧别扭……”說完她也想到了王氏和她爹盛七爺的往事,這兩人可就是“沖動”了。

  盛思顔臉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王氏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在想什麼,微微笑道:“其實娘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你爹比王毅興更單純一些。
而你,比娘更單純,所以,你不能走爹和娘走的路。

  盛思顔捂着嘴笑,點頭道:“娘,這您放心。
王二哥若是不能用八擡大轎來娶我,我是絕對不會跟他走的。

  “那你告訴娘,你到底……對王二哥是什麼心情?
”王氏小心翼翼的問道。

  盛思顔認真想了想,“王二哥是個很可靠的大哥,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很安心,而且他也很會做菜。
他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如同娘說的,知根知底,最是難得。

  “那你想過非他不嫁嗎?

  “沒有。
”盛思顔回答得很爽快。

  這個世上,還沒有哪個男人讓她有這種感覺。

  她願意聽爹娘的話,讓他們幫她挑一個最好的夫婿。

  “那就好。
”王氏定定地看了盛思顔半晌,相信了她的話。

  隻要還沒有對王毅興太過上心,就是好事。

  況且,她也隻是将最壞的可能說了出來,也許事情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糟糕呢?

  也許過兩天,王毅興就會帶着媒人上門提親了。

  ……

  結果等了兩天,他們确實等來了媒人,等來的卻是昌遠侯府的媒人。

  昌遠侯府正式遣媒人給盛國公的庶長子議親來了。

  王氏二話不說,爽快地應了下來,還跟他們當場交換了庚帖。

  昌遠侯府本來還以為要經過一番波折,盛國公府才會同意,沒料到盛國公夫人幾乎眼睛都不眨,就應了下來,還歡天喜地地轉頭就帶着媒人到昌遠侯府下聘禮。

  看着昌遠侯府門口的十擡聘禮,昌遠侯夫人臉色陰沉下來,她問王氏:“盛國公夫人,這就是你們府上的聘禮?

  “正是。

  “全部的聘禮?

  “當然。
都在這裡了。
”盛國公夫人王素光笑着回道。

  她旁邊的媒人跟着湊趣,“這可都是真金白銀的好料子,好頭面,昌遠侯夫人不信請看……”

  昌遠侯夫人冷笑道:“我們家嫁丫鬟,都不止十擡嫁妝。
你們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王氏笑了笑,“我們盛家的規矩,庶子的聘禮,最多隻有十擡。
不信您可以去我們盛家祠堂看祖訓。
我們并不敢違背。
”說完又好心地道:“如果您不願意,我們現在把聘禮擡回去還來得及。

  祖訓一出,誰與争鋒?

  昌遠侯夫人頓時啞巴了。

  王氏身邊的婆子忙道:“昌遠侯夫人,貴府上嫁一個丫鬟都不止十擡嫁妝,這樣的排場,我們盛國公府是萬萬不及的。
這樣實在委屈了您家的嫡女,不如……你們另謀良婿吧!

  昌遠侯夫人忍不住剜了她一眼。

  連庚帖都換了,已經合過八字了,現在來說這種話!

  昌遠侯在旁邊見了,咳嗽一聲,“咱們給孩子多多陪送就是了,還在乎這麼點兒聘禮?

  王氏氣定神閑地笑,并不多話。

  昌遠侯夫人沒法子,隻好收了聘禮,又跟王氏帶來的媒人議定婚期。

  文宜順和盛思顔同齡,已經十四歲了,但是盛甯松今年才十二歲。
兩人要成親,最快也要三年之後,等盛甯松滿了十五歲才行。

  因此婚期議定了三年之後的九月。

  送完聘禮,盛國公府跟昌遠侯府就算是成了親家。

  京城的人紛紛送禮恭喜。

  王毅興這一次正正經經遞了帖子,盛七爺也回了帖子。

  這是他們盛家十幾年來接的第一個孫兒輩的媳婦。

  盛七爺非常感慨,極力要求請大客熱鬧熱鬧。

  王氏體恤他的心情,也知道人丁稀少的盛家,确實需要人丁興旺,才能真正恢複世家的榮光。

  因此同意請客,并且讓盛思顔在背後操持。

  從拟定請客的名單,到議定請客的日子,準備酒席,都是盛思顔在背後一手料理。

  王氏的肚子漸漸大了,也不得勞神,就隻是個坐纛兒的,幫着盛思顔掌掌眼,查缺補漏而已。

  因是為盛甯松定親請的客人,盛七爺特意命人将盛甯松從松山書院接了回來。

  盛甯松在松山書院待了兩年,長高許多,整個人也沉穩許多。

  應該是讀了書,明了事理了吧。

  盛思顔松了一口氣。

  到了請大客的前一天晚上,盛思顔和盛七爺、王氏、小枸杞、盛甯松、盛甯柏一起吃晚飯。

  飯一吃完,盛甯松就拉着盛甯柏一起給盛七爺和王氏跪了下來,滿臉感激地道:“爹、母親,你們跟兒子定了這樣一門好親事,兒子感激莫名。

  盛七爺笑道:“快起來,快起來。

  盛甯松搖搖頭,又道:“隻是兒子雖然得了好姻緣,但是二姊甯芳一直被禁足,兒子有些于心不忍。
她是我和甯柏的同胞姐妹,求爹和母親,還有大姊行行好,将她放出來,她一定會好好聽話的。

  王氏看了他一眼,道:“你二姊犯的錯太大,你能擔保得了嗎?

  盛甯松不知道盛甯芳到底犯了什麼錯,盛甯柏卻是知道的,忙着急地拉着盛甯松,道:“大哥,你别說了!
二姊咎由自取,還在反省呢!

  “胡說!
二姊是你親姐姐!
你怎能這樣說她?
”盛甯松臉色一沉,扭頭看向王氏,“母親,您看,若是我嶽家在我的定親筵上問起我妹妹,我該如何跟他們說呢?
——母親一向寬厚仁善,斷不會讓人說母親不慈的。

  盛思顔聽了好笑。

  這才剛定親呢,就開始仗着嶽家的勢,給嫡母施壓了。

  這個二弟,真是不像她爹呢……

  盛思顔看了他一眼,越看越覺得不對。

  随着盛甯松的長大,他的五官輪廓越發不同。

  盛七爺是清隽的長形臉,塗氏是長圓形的鴨蛋臉,而盛甯松,卻生得下颌方正,那一對粗犷的大腮幫子,真不知道從誰哪裡繼承來的……

  盛思顔知道,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說,盛甯松不應該有這樣明顯的大腮幫子。
當然也不是一定不能有,就是概率特别小罷了。

  盛思顔托腮沉思,看了王氏好幾眼。

  王氏對她微微點頭,讓她稍安勿躁。

  盛七爺卻覺得盛甯松說的有道理,而且他們姐弟情深,能夠富貴不忘姐妹兄弟,也算是難得,就颔首道:“既然如此,明天請客的時候,就将甯芳出來吃一頓飯吧。
”又吩咐盛思顔,“就跟姑娘小子們的席位在一起,你找個妥當的大丫鬟看着甯芳。

  盛七爺已經發話了,王氏和盛思顔都不會當衆駁回他的話,隻得一齊點頭應允。

  盛甯松這才高高興興站了起來,對盛七爺和王氏行禮謝過他們。

  等盛甯松和盛甯柏走了之後,盛七爺去照顧小枸杞,盛思顔就對王氏輕聲道:“娘,您覺得,甯松長得像誰?

  “像誰?
當然像……”王氏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了一會兒窗外,低聲道:“确實有些問題呢……”

  盛甯松和盛甯芳一母同胞,但因是龍鳳胎,兩人長得并不相像。
盛甯芳明顯更像塗氏,但是盛甯松,誰都不像。

  ※※※※※※

  七千字,兩更合一,含為cadyss盟主大人八月份打賞的靈寵緣的第6、7次加更。
(∩_∩)o~

  再提醒一聲,上一章第150章《教訓》全面大修過,改了一大半的内容。
請親們回頭再看一遍,(∩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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