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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皇朝最是尊師重道,這一點,跟孝道一樣,都是大夏皇室的治國之本。
就算曾醫女“不谙世事”,這一條“師道尊嚴”,她卻不能以“不谙世事”為由搪塞過去。
因為“師道尊嚴”,跟“孝道”一樣,是做人的根本,就算山野之人,也沒人說自己不懂這兩樣做人的基本道理。
“好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我今兒就不追究你的偷師之心了。
”盛思顔一派大度地說道,語氣很是溫婉。
曾醫女捂着嘴,真的一口血吐在自己的帕子上!
想她這麼多年順風順水,居然差一點在陰溝裡翻船了……
她隻是想跟對方論方而已,怎麼就被扣上了“偷師”的大帽子!
當然,這一瞬間,她法從辯駁,甚至有些心虛,因為她心裡确實有想進盛家學醫的心思,所以“偷師”一說,她聽得心驚膽戰……
曾醫女抿了抿唇,悻悻地起身,耷拉着腦袋,轉身要往自己的位置走回去。
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不遠處聖上和大皇子坐的條案上,三歲的大皇子面色發青,正用手捂着喉嚨,左右搖晃着,漸漸往聖上身上歪過去!
曾醫女心裡一動,下意識往不遠處看了一眼,有人垂眸端坐,對她微微點頭。
曾醫女便大叫一聲“大皇子!
”拎着裙子就往聖上的條案那邊沖過去!
她還沒有跑到跟前,兩個護衛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伸手攔住她的去路,道:“請回去自己的座位。
這裡不得擅闖!
”
有皇帝在的地方,防衛當然是一等一的嚴格。
曾醫女着急地道:“大皇子被噎着了!
你們讓我過去!
晚了就來不及了!
”
那護衛一愣,回頭看了看大皇子。
卻見大皇子已經歪倒在夏昭帝的腿邊。
夏昭帝低頭一看,大皇子已經面色發青,兩隻小手抓着自己的喉嚨。
一雙求肯的眼睛看着他,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聖上!
大皇子是被噎着了!
讓我過去!
我能救他!
”曾醫女着急地叫道。
盛思顔和王氏也都聽見了。
忙起身跟着迎上去。
夏昭帝揮了揮手,他身邊的護衛撤了下去。
曾醫女率先沖了過來,從夏昭帝手裡接過大皇子,箍住他的肚子,将他倒提過來,用力擊打他的後背。
周圍的人看着都大聲叫起來:“住手!
”
“膽敢對大皇子禮,活得不耐煩了!
”
有兩個護衛見狀,又想上前将曾醫女抓起來。
就連夏昭帝的臉色都變得很不好看。
盛思顔卻知道曾醫女的做法是正确的。
幼兒被噎着了,确實要如此行事,才能把喉嚨裡的東西控出來。
她連忙道:“别攔着她!
她是在救大皇子!
”
聽了盛思顔的話,夏昭帝的臉色才恢複正常,他再一次擺了擺手,讓身邊的護衛退到身後。
其餘鼓噪的人聽了盛思顔的話,趕忙縮了回去,不敢再叫喚。
曾醫女又用力拍了大皇子的後背兩下,大皇子一聲咳嗽,然後一顆綠瑩瑩的毛豆對他嘴裡吐了出來。
他的呼吸終于通暢了!
劫後餘生的大皇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王氏忙上前。
将大皇子從曾醫女手中接了過來,抱在懷裡,給他診了診脈。
還好。
幸虧曾醫女搶救及時,大皇子隻是有一點點虛弱,别的都很正常。
盛思顔也松了一口氣。
小兒被噎着這件事,可大可小。
有時候噎得時間長了,大腦缺氧的時間過久,就算救活了,也要變成個呆子。
曾醫女這一次,還真是立功了。
盛思顔笑着對她點點頭,道:“多謝曾醫女。
”
曾醫女看了她一眼。
道:“我是醫者父母心。
”又道:“大皇子是我救的第一天人命。
”
盛思顔笑了笑,“恭喜你。
”就沒有再說下去。
王氏将大皇子交到夏昭帝懷裡。
道:“聖上,孩子還小。
須臾不能離人啊。
”
夏昭帝看了看身後,問道:“姚女官呢?
”
一個宮女低頭上來回道:“……姚女官剛才有些不舒服,去衣了。
”
也就是說,去上廁所了……
再說大皇子剛才是坐在夏昭帝身邊,背對着這些宮女内侍,就算姚女官在這裡,也看不到大皇子剛才的情形,不可能及時救他。
幸虧曾醫女反應迅速,這才救了大皇子一命。
叔王夏亮和衛王妃趕緊過來賠罪。
兩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求肯道:“聖上息怒!
聖上息怒!
臣剛才已經命人殺了做毛豆蝦仁的廚子,以及要求廚房做毛豆蝦仁的管事,還有采買毛豆的下人,一并都殺了,替大皇子報仇!
”
就為了一顆毛豆,居然轉眼間就殺了這麼多人!
盛思顔有些不忍地垂下眼眸。
這件事還不知道跟那些可憐的廚子和下人有沒有關系呢……居然轉手就把這些相關人等都殺了。
叔王夏亮這個性子,到底是膽小如鼠,還是雷厲風行呢?
盛思顔眼底閃過一絲譏嘲。
她擡頭,正好跟夏昭帝的眼眸對視,忙低下頭,不讓夏昭帝看見她眼底的神色。
夏昭帝笑着搖頭,對叔王夏亮道:“叔王,你也太謹慎了。
小孩子貪嘴,吃了顆毛豆噎着了,你用不着殺這麼多人啊。
”說着,對下面吩咐道:“傳旨,今天叔王府這些因毛豆被殺的人都當公傷處置,着宗人府給他們的家裡人撫恤金。
”然後摸了摸大皇子的頭,“就當給他積福了。
”
叔王夏亮和衛王妃這才戰戰兢兢謝了恩,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夏昭帝擡頭看向依然站在他面前的曾醫女,溫言道:“你是誰府上的?
你救了大皇子,朕當重謝于你。
”
曾醫女眼前一亮,喜道:“聖上可是說真的?
真的要重謝我?
”
夏昭帝點點頭。
“君戲言。
”
王氏心裡一沉,正要說話,盛思顔卻拽了她的手。
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王氏便知道盛思顔已經有主意了,就閉了嘴。
讓盛思顔去處理這件事。
果然曾醫女對夏昭帝跪了下來,求肯道:“聖上如果要謝我,請給我一個機會,讓盛國公收我為徒!
”
盛思顔嘴角帶着淺笑,靜靜地垂眸看地,并不言語。
夏昭帝雖然微笑着看着曾醫女,眼角的餘光卻瞥了盛思顔一眼,見盛思顔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
夏昭帝心下略安,對曾醫女溫言道:“盛國公府有自己的規矩,收徒與否,朕也不能強求他們啊。
”
曾醫女忙道:“民女當然知道聖上不能強迫盛國公收徒。
民女知曉,盛國公府有規矩,傳子傳媳不傳女。
但是自從上一代盛老爺子開始,他就收了并非出自盛家的鄭大奶奶為關門弟子。
這一代盛七爺,是将醫術傳給了他女兒盛大少奶奶。
所以盛家的祖訓規矩早就破了。
既然能破一次,就能破第二次,也就能破第三次。
所以民女鬥膽。
請聖上說合,讓盛國公收民女為徒!
”
曾醫女剛才才救了大皇子,夏昭帝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許給她一個願望,似乎盛七爺想不理都不行了。
盛七爺從席上起身,走到王氏和盛思顔中間,對夏昭帝拱手道:“聖上,這件事,您不用為難。
”
“盛七爺打算收我為徒了嗎?
”曾醫女又驚又喜,就要跪下給他磕頭。
盛七爺卻往旁邊讓了一步,隻看了盛思顔一眼。
盛思顔早就跟盛七爺和王氏說好了,這件事要聽她的。
她自然早有準備。
盛思顔便對王氏點點頭。
王氏上前一步,對夏昭帝躬身。
按照早就跟盛思顔合計好的理由說道:“聖上容禀,我們老爺子确實曾經開了先例。
收了鄭素馨為關門弟子。
所以我們作為後輩,也隻能以先例而行。
”
“盛國公夫人,您也同意收我為徒了?
”曾醫女高興得滿臉紅暈,趕忙又要給她跪下。
王氏再一次讓開,笑道:“曾醫女莫急。
我還沒有說完呢。
”
曾醫女愣了愣,眼光遊離,在人群中看了一個人一眼,趕忙又移開眼神,看着面前的地面出神。
王氏又道:“我們不能再收曾醫女為徒,是因為我們國公爺已經按照老爺子的先例,收了思顔為關門弟子。
”
“什麼?
!
”曾醫女頓時大怒,“你說她是關門弟子?
!
她明明是盛家女兒,如何能跟鄭大***先例相提并論?
!
你們這是故意搪塞!
”
王氏瞥了面色沉靜的夏昭帝一眼,按照盛思顔的囑托,一字一句地道:“曾醫女,你一直在山上,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但是這裡的人都知道,思顔,并非盛家女兒。
她的爹娘很就要讓她認祖歸宗,所以我們收她為關門弟子,不算違反‘傳子傳媳不傳女’的祖訓。
我們隻是按照老爺子的先例行事而已。
”
那就是說,盛七爺收了關門弟子,當然就不能再收别人了。
夏昭帝也表示惋惜,道:“唉,那就沒法子了。
人家已經收了關門弟子,你總不能搬出朕的權勢壓人吧?
”
這話如一句耳光,打在曾醫女臉上,讓她暈頭轉向。
剛才她才說盛思顔企圖“以勢壓人”,沒想到這麼就被夏昭帝打臉了!
曾醫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地看了看盛七爺,又看了看王氏,喃喃地道:“……我不信,怎麼這麼巧?
”
“不信?
拜師做關門弟子,可不是随便說說就成的。
我們有儀式,有人證,有字據。
——曾醫女若是不信,我們現在就回去命人取來給曾醫女過目。
”王氏笑着說道。
他們從文宜室在靈堂擠兌盛思顔開始,就做了這些準備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才用上……
曾醫女被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暈頭轉向,她咬着唇,看了盛思顔一眼,又道:“……可是聖上答應過我。
若是聖上開口……”
居然還不死心。
盛思顔也沒法子了,隻好使出最後一招,笑着道:“這樣吧,我有個主意,大家夥兒看看行不行。
”
“你說。
”夏昭帝饒有興味地探身向前,倚在條案上。
盛思顔笑了笑,道:“既然我是盛家的關門弟子,學的也是盛家醫術,那就由我出面收徒吧。
”
盛思顔是盛七爺的關門弟子,而她又不是盛家人,所以由她收徒,既能讓聖上不食言,也能滿足曾醫女想學盛家醫術的心願,實在是兩全其美的一招!
不少人在心裡對盛思顔的“虛晃一招”暗暗叫好,當然,也有人在心裡罵她“狡猾”,将她罵得狗血淋頭……
和盛七爺這個老實人比,盛思顔這個滑不留手、背靠神将府的人可不好對付。
曾醫女心裡很有些不情願,但是夏昭帝不肯給她反悔的機會,拊掌笑道:“此計甚好。
——這位姑娘,你就拜神将府大少奶奶為師吧!
”
曾醫女咬牙搖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不拜師了。
”
“放肆!
”夏昭帝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你敢抗旨?
”
“抗旨可是要殺頭的!
”夏珊旁觀了半天,這時忍不住興緻勃勃接了一句。
曾醫女這才醒悟過來,忙道:“民女不敢。
但是……”
“但是什麼?
難道你不是想學盛家醫術?
難道你剛才不是口口聲聲說我深得盛家醫術的真傳?
——那你還等什麼?
趕緊拜師!
”盛思顔肅然說道,“在聖上面前,怎可出爾反爾?
!
”
到這個時候,曾醫女知道她已經騎虎難下,心一橫,擡頭笑道:“那好,我要進神将府侍奉師父。
”說着,得意地往某處掃了一眼。
有人微微低下頭,掩蓋出眼底的笑意。
——能進神将府,又比進盛國公府強百倍……
盛思顔卻沒有放過她斜飛的眼神,慢條斯理說道:“你腦子有毛病吧?
你是師父,還是我是師父?
你要住哪裡,什麼時候輪到徒弟說了算?
”
曾醫女一愣,她一點都沒有把盛思顔當成她師父,當然沒有想到“師父、徒弟”的問題。
“你聽好了,我以師父的名義命令你,即刻搬出相府,回你的藥鋪,寸步不許離開!
——等我有空了,自然去你的藥鋪授徒。
”盛思顔一字一句吩咐道,毫不猶豫将曾醫女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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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也是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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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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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續)
ps:今天幾乎了一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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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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