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殺我?
”盛思顔看着靠坐在牆角面如死灰的周雁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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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問跟周雁麗雖然有摩擦,但還不到生死仇敵的地步吧?
周雁麗擡起眼眸,看着盛思顔,毫不掩飾自己嫌惡的表情,咬牙切齒地道:“你還問我?
——我的一輩子就是你毀掉的!
我這輩子沒有指望了,隻有殺了你,我才能走得安心!
”
盛思顔皺了皺眉頭,淡淡地道:“原來如此。
錯都是别人的,你最無辜。
我也是多事,明知你是這樣的人還問……”
其實她就算知道周雁麗是這種人,還是忍不住要問。
不問她不安心。
蔣四娘抓着周懷禮的衣袖,對盛思顔道:“大堂嫂,求你饒了雁麗吧。
她也是可憐人。
剛才她是一時糊塗。
再說她也沒有傷到你……”
盛思顔其實最恨别人用“犯罪未遂”的理由來脫罪,不過周雁麗的情況确實比較特殊,這個人折騰了這麼多次,卻一次都沒有傷到她,也是挺無語的。
而且今天的事,就算周懷軒沒有及時趕回來,她也不會有事。
不說她身邊那些明衛暗衛,就說有樊媽媽在旁邊,周雁麗就算功夫和周承宗一樣高強,也隻能跟樊媽媽戰成平手。
當然,周懷軒及時趕回來,對盛思顔來說,就是莫大的安慰。
她一向膽兒小,但是有周懷軒在身邊,她的膽子就大得出奇。
蔣四娘為周雁麗求情。
盛思顔
“四娘,你這樣說就不對了。
”馮氏坐了下來,揉了揉額頭,“思顔如今是聖上冊封的夏陽公主。
雁麗企圖殺的不是一般女子,而是公主。
——刺殺公主是什麼罪,不用我說了吧?
你出自江南蔣家,聽說蔣家乃是世家名門,你又知書識禮,懂得比我和思顔都多,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
蔣四娘一窒。
飛快地睃了盛思顔一眼。
雖然有蔣家老祖宗的多方叮囑。
蔣四娘的腦子還是沒有轉過來。
在她心裡,還是沒有把盛思顔當成是公主……
周懷禮看了盛思顔一眼,沉痛地道:“雁麗确實糊塗,有什麼話不好說?
非要動刀子……”說着走上前。
對盛思顔拱手行禮道:“大堂嫂。
我也求你。
要打要罰。
關起門來在家裡怎樣都行。
但是不要把她交到官府了,行嗎?
她雖然罪大惡極,但是為了我們神将府的臉面。
還是不要讓外人知道了。
”
“是啊,如果外面的人知道了,聖上第一個不會饒了雁麗。
”蔣四娘細聲細氣地道,“将她淩遲處死都是可能的。
大堂嫂,你玉潔冰清,一塵不染,難道真的要手上沾血嗎?
”
盛思顔被蔣四娘誇得忍不住惡寒,趕緊咳嗽一聲,打斷蔣四娘的話,道:“四弟妹,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有意要害她一樣。
我若不放過她,就是我的錯了。
——你這是什麼道理?
”
黑白颠倒也不用這麼離譜吧!
蔣四娘被盛思顔反問得張口結舌,嘴唇翕合顫抖着,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周懷軒也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指着周雁麗道:“不将你交出去也行,不過你的功夫是從哪裡學的?
——神将府裡誰是你的師父?
”
周雁麗的功夫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
她離開神将府也不過一年多的時候,應該不會是這一年多在外面練的。
周雁麗笑得前仰後合,“教?
誰教的?
是神仙!
神仙教我的!
”她的目光發直,雙頰潮紅,竟然像是瘋癫的來頭……
盛思顔皺了皺眉,暗暗觀察周雁麗的舉動,到底是裝瘋,還是真瘋……
“神仙?
你失心瘋了吧?
”周懷禮也皺了眉頭,“大哥問你話,還不好好說?
”
“哈哈哈哈……誰是大哥?
我才是大哥!
”周雁麗扶着桌角慢慢站了起來,對着面前的空氣,突然妩媚一笑,道:“姨娘,你來看我?
還跟爹在一起?
啊,不是,應該大伯父……我又說錯話了……”一邊說,一邊居然開始解開自己的尼姑袍!
“裝瘋賣傻沒用的。
”周懷軒淡淡地道,手中一抖,茶蓋如同離弦之箭一樣飛向周雁麗,砸中她的額頭。
她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
看着周雁麗滿身的血痕,額頭的紅腫,盛思顔倒是有些同情她了,悄悄看了周懷軒一眼,道:“算了,就讓她回尼姑庵吧。
橫豎以後不許她上門了,就沒事了。
”
不管她是裝瘋,還是真瘋,今日都是她最後一次上神将府的門。
況且周雁麗現在連功夫都沒有了,又被挑斷琵琶骨和手筋,已經是廢人一個,她又何必咄咄逼人,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呢?
再說盛思顔是公主,而且身在神将府重重保護之下,就這樣以後如果還能着了周雁麗的道兒,那也隻能怪她自己活該,怨不了别人。
周懷軒也沒有把周雁麗放在心上。
反正她不管做什麼事,都傷害不了盛思顔。
隻是三番五次上門挑釁,有些心煩而已。
“……那就送回饅頭庵,派神将府的軍士守着,永不許出饅頭庵。
”周懷軒對着外面吩咐了一聲。
兩個婆子走了進來,将周雁麗架出去了。
嘤嘤!
蔣四娘身後的乳娘抱着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
和阿寶聲震屋宇的哭聲不一樣,蔣四娘這孩子哭起來比小貓叫的聲音還要小。
若不是剛才屋子裡太過安靜,大家都聽不見他的哭聲。
蔣四娘回頭,将孩子從乳娘懷裡抱過來哄了哄。
那孩子還是哭。
乳娘小心翼翼地道:“……四少奶奶,小少爺是餓了……”
他們鬧了這半天。
孩子還沒有吃一口奶呢。
盛思顔見不得孩子哭,馬上道:“那邊有耳房,帶乳娘過去給孩子喂奶吧。
”
馮氏身邊的婆子走了過去,領着那乳娘去耳房了。
蔣四娘想了想不太放心,看了周懷禮一眼,道:“我去看看吧?
”
周懷禮點點頭,“去吧去吧。
”
蔣四娘跟着乳娘剛跨出門檻,就看見一個粉妝玉琢,眉眼精緻無雙的小男孩拉着一個仆婦的手,從台階下走上來。
那小男孩正側頭對腳邊的一隻小刺猬說話:“阿财。
你快點!
”
蔣四娘心裡一動:這阿财怎麼還活着……
她停下腳步。
看着那小男孩微笑道:“你是阿寶嗎?
”
那小男孩正是剛剛來到松濤苑的阿寶。
他回過頭,看見是一個從來見過的女子,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範媽媽一直牽着阿寶的手。
見狀給蔣四娘行禮:“四少奶奶來了。
”又對阿寶道:“叫四嬸。
”
阿寶上下打量了蔣四娘一眼。
敷衍地叫了一聲:“四嬸。
”便甩開範媽媽的手。
騰騰地往屋門處行去。
“阿寶來了。
”門口的丫鬟忙向屋裡通傳。
周懷禮剛剛坐了下來,手裡捧着一個茶杯正要喝茶,突然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迎面而來。
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若不是他坐在椅子上,肯定就直接腿軟跪在地上了!
這股氣勢實在太過強大,強大到像是他天生的克星一樣!
高手!
高手來了!
一定有高手躲在附近窺視!
周懷禮不動聲色地将茶杯放回桌上,用盡全身力氣,抵抗着那股莫可名狀的壓力,同時目光不斷往屋外院子裡、圍牆上,甚至屋頂上掃過去。
阿寶小小的身子翻過門檻,從周懷禮犀利的眼皮子底下穿過,蹒跚着往盛思顔那邊走過去。
“娘——!
”阿寶撲到盛思顔懷裡撒嬌,回頭看了看周懷軒,叫了聲“爹”,算是打了招呼。
盛思顔笑着将他抱起來親了親,“你怎麼來了?
”
“阿寶餓了。
”阿寶抱着盛思顔的脖頸扭着小身子,“要吃飯飯!
”
馮氏見了心疼得不得了,忙道:“那就趕快傳飯吧!
”
盛思顔笑道:“娘不用着急,還沒到飯點呢。
咱不能太慣着他。
”
“……孩子餓了,你怎麼能這樣說呢?
”馮氏嗔了盛思顔一眼,對阿寶招手:“來,阿寶,到祖母這裡來。
”
阿寶大喜,撲到馮氏懷裡,抱着馮氏的脖頸道:“阿姆!
阿姆!
要吃飯飯!
”
馮氏抱着他站起來,“咱們去阿姆的院子吃吧。
”說着,帶着阿寶出去了。
阿寶和馮氏走了之後,周懷禮發現那股壓力慢慢消失了,不由看着馮氏和阿寶的背影深思。
——看來,周懷軒給他自己的兒子,安排了一個絕世高手暗中保護……
這樣一來,他們的計劃又要變了。
阿寶這邊無法動手,所以,還是盯着盛思顔吧……
神将府裡面,就她最弱。
再說,她本來就該死,不該活着!
周懷禮神情複雜地飛快睃了盛思顔一眼,站起來道:“我們也該回去了。
今日叨擾了,本來是想來道謝,沒想到雁麗卻犯了糊塗……”
蔣四娘的孩子吃了幾口奶就吐了,也不吃了,蔣四娘隻好抱着孩子從耳房出來,回到上房。
聽見周懷禮告别,蔣四娘也忙道:“那我們回去了,隻是雁麗年紀輕輕卻被迫出家,腦子早就不清不楚了。
今日得知……您的消息,她就更是受不了了。
不是我要跟她說好話,她實在是很可憐。
”
她可憐?
從小到大都是在神将府錦衣玉食,就這樣還可憐?
盛思顔沒有跟蔣四娘争執,淡淡點頭道:“既然四弟妹一力求情,我就看在你面子上,不追究這件事了。
隻是以後她若再有行差踏錯,四弟妹是否能用身家性命為她擔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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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
)
ps:汗,居然有人對阿寶的牙有疑問,這個去度娘一下就知道了。
一歲小孩一般有六到八顆牙,當然最少也有隻長一顆牙,多的也有長十二顆的。
說話的問題嘛,先不說阿寶的設定是天命人,不是一般普通小孩,就算是普通小孩,某寒也見過這樣的語言天才。
某寒大學導師的女兒,八個月就能跟着大人學說長句子,是長句子啊,不是一個詞,一個短句,說得那個字正腔圓。
一歲就能很流利地跟大人說話争論了,法語、英語和中文自由切換。
這孩子是國内出生長大的。
爹負責教法語和中文,娘負責教英文。
所以啊,不用質疑阿寶,(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