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怔了怔。
呃,也不用每天來吧?
她隻想用神将府周小将軍的名頭吓一吓那些對盛家不懷好意的人而已。
内院的事,周小将軍也幫不上手啊……
王氏下意識看了盛思顔一眼,正好看見她眼底突然綻放的喜悅。
又飛快地睃了周懷軒一眼,卻看見他的目光也剛從盛思顔面上移過,唇角處若有若無的微笑讓王氏微眯了雙眸。
王氏眨了眨眼,微笑道:“那就麻煩周小将軍了。
我們府裡如今風雨飄搖,确實需要周小将軍這樣的人幫一把手。
”
“份内之事,不必客氣。
”周懷軒微一躬身說道。
他的小厮周顯白聽得恨不得伸出爪子撓牆。
——大公子,泥垢了!
!
!
人家盛家的家務事,怎麼變成您老人家的份内事了?
!
神将府裡您自個兒的家務事,可沒見您老人家理會過!
小枸杞這時剛剛将捂着耳朵的手放了下來,正好聽說這個可怕的大哥哥每天都要來他家,頓時悲從中來,抱着周顯白的脖子嚎啕大哭。
周懷軒皺了皺眉頭,咳嗽一聲,看了小枸杞一眼。
小枸杞吓了一跳,哭聲戛然而止,不敢再嚎,但是他停得太快了,一時收勢不及,打起抽抽,抽得小身子一頓一頓的。
盛思顔無語地斜睨周懷軒一眼,似嗔非嗔地埋怨道:“……又吓唬人……”說着,還是走到周懷軒的另一邊,從周顯白手裡把小枸杞接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背,然後彎腰将他放在地上。
兩個人中間頓時隔了個小厮周顯白,還有一個小蘿蔔頭小枸杞。
眼看着那股甜香漸漸走遠,周懷軒的眼神黯了黯,他對小枸杞招手,“過來。
”
小枸杞現在最怕就是周懷軒。
他一發話,小枸杞就算不願意,也放脫盛思顔的手,乖乖一步一挪地蹭過去。
來到周懷軒面前,周懷軒彎下腰,用手在小枸杞背上某個穴道拍了一下,頓時止住了小枸杞的抽抽。
小枸杞覺得舒服極了,仰起頭對着周懷軒甜笑,谄媚道:“謝謝周大哥。
”居然學着盛思顔的腔調說話。
周懷軒擡頭轉身,當沒聽見。
噗!
周顯白頓時滿頭黑線,但是他不敢笑,臉上的表情十分扭曲。
盛思顔扭過頭,用手捂住嘴,忍笑忍得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王氏也是忍俊不禁,忙道:“周小将軍,請先進去喝杯茶。
”又對盛思顔道:“這個家就交給你了。
”
盛思顔回頭,看了看王氏挺起的大肚子,還有臉上的疲倦之色,忙道:“娘,您放心,這一次我一定好好管家,不出半點纰漏。
”
王氏憐惜地道:“你以前也沒有出過纰漏。
上一次的事,不怪你。
那些人是斷斷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家,終有這一劫數。
”
“現在劫數已經過去了。
娘,我們有周大哥幫我們,一定能把爹救出來的。
”盛思顔做出對周懷軒十分有信心的樣子,安撫王氏。
雖然盛思顔自己也沒底,但是就算是虛假的希望,她也希望能熬過一個月,等王氏順利生産之後再說也不遲。
周懷軒卻毫不猶豫地點頭,“沒問題。
”
居然一點都不謙虛客套……
盛思顔再一次無語地瞅了周懷軒一眼。
周懷軒閉上嘴,看着盛思顔處理家事。
“勞煩這兩位媽媽,去把塗大丫收斂了,拿席子裹了,跟她娘塗氏葬在一起。
還有塗大郎的屍首,還在西城門口,你們派人過去看看。
也許五城衙司的人已經給他收屍了,但總歸是要來找我們的。
”盛思顔一一吩咐,又對另外兩個婆子道:“你們兩人去擡一頂軟轎過來,将娘擡進去。
娘身子重,這一趟遠道而來,不能再受累了。
”
“另外,這家裡的人,多了幾個,少了幾個,你們有沒有數?
”盛思顔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家裡是萬萬不能留任何來路不明、居心叵測的人,“府裡人的賣身契我們走的時候都帶走了,這一次會照着賣身契查人。
凡是沒有賣身契的,全部交給大理寺。
”
她不會說“攆走”這種話。
在他們盛家風雨飄搖的時候混進來的人,個個都是背後有主子的……
“攆走”他們,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想趁火打劫?
哼,讓你有命來,無命走!
盛家外院的老管事猛地點頭,道:“大姑娘,這些人可就多了。
今兒早上跟了塗大郎出去的那人,就是昌遠侯府裡出來的管事,一直在咱們府上吆五喝六地充大爺,老奴早就看不慣他們了。
”
周懷軒聽了,淡淡地問:“他們在哪裡?
”
“早上走了一個,其餘都在府裡頭。
剛才我們聽說夫人和大姑娘都回來了,便一擁而上,将這些人都捆了,鎖在那邊的空屋子裡,等着夫人和大姑娘發落。
”那老管事知道是周懷軒是神将府的大公子,剛才又聽王氏說,是他親自将王氏和盛思顔、小枸杞他們接回來的,又要幫盛家打理這些魑魅魍魉,所以對周懷軒也十分恭敬。
他們盛家一直沒有什麼得力的靠山,這一次難得周小将軍願意插手幫他們,這些下人也十分機靈,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盛家最好。
昌遠侯府派來的人并不多,但是因為他們背後有昌遠侯府,所以能在盛家橫行,無人敢惹。
而盛家這些下人群龍無首,連男主子、女主子都關得關,逃得逃,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隻好暫時避其鋒芒,沒有跟昌遠侯府和塗大郎、塗大丫做對,隻一心忍着,在府裡冷眼看這些人做的偷偷摸摸的勾當。
大家心裡都有本帳。
現在正主兒回來了,他們自然是要抖出來好好算一算的。
周懷軒便對盛思顔道:“我去審男人,你去審女人,拿了口供記得讓她們畫押。
”
盛思顔點頭道:“自然是要畫押的。
然後送到大理寺。
”
周懷軒搖頭,“都交給我。
”
盛思顔:“……”
好吧,給他就給他……
一行人進了盛國公府。
周懷軒命神将府的軍士在盛國公門前站崗,自己帶着幾個親兵和小厮周顯白去外院審昌遠侯府派來的管事。
這些人都被關在外院的一間空屋子裡。
進去之後,周懷軒随便看了看,就對周顯白道:“你審,要狠。
”
周顯白猛點頭,“大公子放心!
有我顯白在,就是石頭裡也給他榨出油來!
”
周懷軒走出門,對從屋裡傳來的毆打哭喊聲置若罔聞。
他在院子裡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就聽見周顯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大公子,這些人不經打。
随便吓唬了兩下,就恨不得把娘老子都招出來了。
”周顯白拿着幾張口供出來,遞給周懷軒,“都是畫了押的。
啧啧,這昌遠侯府該是多缺錢啊,就這樣明偷暗搶,不如将盛國公府的庫房直接擡走還方便些。
”
周懷軒就着周顯白的手,看了看那幾張口供,道:“收着。
去内院看看。
”
周顯白知道,這是讓他去看看盛大姑娘那邊審得怎麼樣了。
如果那些人不識相,少不得也要他周顯白出馬。
嘿嘿嘿嘿……
……
這邊盛思顔領着小枸杞,帶着丫鬟婆子回了内院,見了自己的大丫鬟木槿,來不及叙話,馬上道:“命人給小枸杞做些點心,你看着他吃。
給我拿身衣裳,我要去審塗大丫帶進來的那些丫鬟。
”
卧梅軒裡以前的丫鬟婆子見了盛思顔,激動得都過來磕頭,十分内疚地道:“大姑娘,奴婢沒有給大姑娘管好家,大姑娘的東西,都被那塗大丫拿走了……”
盛思顔早料到了,笑道:“沒事。
我的衣裳多,随便給我找兩件衣裳穿吧。
”
木槿忙去自己屋裡開了一個箱籠,将盛思顔最喜歡的煙灰紫暗藍滾邊牡丹錦貼身貂絨小襖和月白色暗藍滾邊的銀鼠皮長裙拿出來,再配上一件蓮青色琵琶紋的猩猩氈鬥篷,一齊給盛思顔送了過來。
“大姑娘,這是奴婢趁亂給姑娘藏起來的衣物,還有一些首飾,都仔仔細細在奴婢房裡,沒有讓塗大丫那個賤人搜走。
大姑娘莫怪,從來沒有别人碰過,都是幹幹淨淨收在那裡的。
”木槿向盛思顔解釋。
盛思顔笑道:“多謝木槿姐姐。
來,給我穿上。
”其實她在外頭什麼衣裳都穿過,不會計較這些。
木槿跟着盛思顔走到裡屋的屏風後頭,看着她臉上手上的皮膚粗糙不堪,耳朵和手上都是凍瘡,待解開貂裘下面的中衣,看見她背上青紫的紅痕,忍不住落淚道:“大姑娘,您真的是吃大苦了……”
盛思顔笑了笑,“還好,我運氣不錯。
”說着,快手快腳換上衣裳,披上猩猩氈鬥篷,對木槿道:“你幫我好好看着小枸杞,還有甯柏呢?
他在哪裡?
”
木槿忙道:“大公子病了,被塗大郎關在柴房。
幸虧大姑娘和夫人回來了,大公子可是有救了。
”
“被關起來了?
病了?
”盛思顔恍然大悟,難怪她們躲在山裡的時候,一點兒盛甯柏的消息都沒有聽到。
“給我拿上藥箱,我先去看看甯柏。
”盛思顔知道盛甯柏的病,應該有一陣子了,不能再耽擱了,忙帶着自己的藥箱去外院給盛甯柏診脈。
盛甯柏已經燒得人事不省,被别的下人已經擡了出來,送到他自己房裡去了。
盛思顔進去給他診脈,見他高熱太過,忙拿出銀針,給他施針退燒。
盛思顔的醫術,傳自王氏,而王氏的醫術,又是傳自盛七爺,都是盛家嫡傳的醫術。
屋裡的下人見盛思顔兩針過後,盛甯柏臉上因高熱而起的潮紅便退了下去,對她十分信服。
盛思顔抹了一把汗,起身道:“再給他煎藥,吃兩回出出汗就好了。
”
她派了兩個婆子在這裡服侍盛甯柏,轉身出去。
周顯白本來要去内院看盛思顔審得怎樣了,結果一出院門,就聽見盛家的下人說,他們家大姑娘,來外院給盛甯柏診脈了。
周懷軒跟在周顯白身後,一聽盛思顔也在外院,身影一閃,就往那邊走去。
盛思顔從盛甯柏的院子裡出來的時候,正好跟立在門口的周懷軒打個照面。
“周大哥。
”盛思顔笑着福了一福。
周懷軒見盛思顔換了衣裳,皺了皺眉頭,“天冷,怎麼把貂裘換了?
這猩猩氈頂什麼事?
”
跟在後面的周顯白聽了他家大公子的話,已經快抓狂了。
——大公子!
這樣毫不避嫌地關心别人家姑娘的穿着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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