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軒冷冷看了吳三奶奶一眼,也不像以前一樣對她的小動作置之不理,隻問了一句:“這是誰的丫鬟?
”
沒想到周老夫人和吳三奶奶一齊指着對方道:“她的!
”
明顯還是很怵周懷軒,不肯擔責任。
馮氏低頭淺笑,帶着自己的下人退了出去。
周懷軒看了看捂着臉嚎哭的順娘,淡淡地道:“這一次是臉,下一次,我就不知道刀會往哪邊飛了。
”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盛思顔在門口握着馮氏的手,心神不甯地看着房門。
先前順娘慘叫的聲音,她都在外面聽見了,後來聽見順娘一直嚎哭,才放下心來。
隻要沒死就好,她也沒有再多的善心了。
總不能因為别人揮起巴掌沒能打着她的臉,反而扇到牆上,她就可憐人家的手扇疼了。
“沒事的。
懷軒給她們一點顔色看看,不然還真以為能用這法子拿捏我們。
”馮氏笑着安慰她。
盛思顔卻知道對方真正的目的,也許不是要給她沒臉這樣簡單。
隻是不知道吳三奶奶為何對她的身世這樣感興趣……
盛思顔一邊沉吟,一邊聽見聲音,擡頭向門邊看去,見周懷軒肅着臉**一**本**讀.出來,忙迎上去抓着他的胳膊問:“懷軒,裡面怎樣了?
”
周懷軒扶着她的手道:“沒事,她們說像你,我看不像。
她們不信,我隻好指給她們看。
”一邊說,一邊對馮氏颔首:“娘。
我帶阿顔回去了。
”
明顯不想讓她看見裡面屋裡亂糟糟的場景。
也怕順娘滿臉是血吓着盛思顔。
馮氏明白他的心思。
笑着點點頭,“思顔膽子小,你多陪陪她。
我也去你們的清遠堂坐坐,好久沒去看看你們了。
”說着,和周懷軒、盛思顔一起往清遠堂走去。
回到清遠堂,幾個人将丫鬟婆子留在外間伺候,一家三口去裡面屋裡說話。
盛思顔已經知道周懷軒在順娘臉上劃了兩道大叉,将她毀容了。
她看着周懷軒嗔道:“怎麼跟小孩子似的?
看不順眼就要劃兩刀。
”
馮氏見沒有外人在。
才憂心忡忡地道:“是啊,我看着也懸。
若是對方到時候治好傷再去告,我們更不占理。
”
若是大理寺丞問起來,說既然不像,那你為什麼要毀人家的臉?
——這不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周懷軒低頭抿一口茶,淡淡地道:“不劃掉,難道等着大家都看見才好?
”
馮氏想了想,倒也有道理。
對方倚仗的,不過是順娘的樣貌而已。
不管是要因此逼出盛思顔的身世。
還是要用一張相似的臉做些卑賤的事,來惡心他們大房。
能起作用的,都是那張臉。
先把那張臉毀了,再看她們如何演,這樣可以化被動為主動。
對于周懷軒來說,他是用兵的行家,一直信奉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而且,進攻的節奏由他說了算,别人想要從中插一腳,對不起,他是一定會釜底抽薪,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盛思顔擔心馮氏有埋怨周懷軒的意思,忙胸有成竹地道:“娘,您不用擔心順娘臉上的傷治好了,她們就有膽子去告我們。
””這是為何?
”馮氏不解,“你小孩子家家也想得太簡單了吧。
你以為今天軒兒劃了順娘的臉,她們就能偃旗息鼓,被吓得不敢再動手腳?
——那你也忒天真了,我跟吳雲姬二十多年妯娌,跟老夫人二十多年婆媳,她們的秉性,我太了解了。
”
盛思顔微笑,道:“不怕,讓他們治。
先不說能不能治好,就算找到巧手名醫給治好了,他們也沒臉去告我們的。
”
因為她知道這種整容手法,就算不劃傷,過一陣子順娘的臉也會變形,根本就不用他們再動手腳。
她在前世的時候,就曾經在網上看見過很多整過容的明星過一陣子,臉上就會出問題,五官扭曲的都不能看了。
以鄭素馨的技術和這裡的條件,盛思顔覺得順娘臉上不出問題才怪!
而且她又被周懷軒拿刀劃過,受了傷,她臉上的感染加劇,隻會讓她更快地“現原形”!
盛思顔笑眯眯地為周懷軒說話:“娘,您信我一次,咱們也不用趕盡殺絕,就放着他們去治,到時候才好玩呢。
再說懷軒也是為了阻止她們太過份,您想想,除此以外,哪有别的法子好想?
總不能我們也去找幾個跟她們生的像的人做粗活,以此來羞辱她們?
——況且就算我們想找,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
”
“是呢,我們當然不能和她們一樣做這種事。
不過,吳家居然能找到跟你長得這樣像的人,也算他們有本事。
”馮氏回想剛才見到的順娘的樣子,啧啧稱奇。
盛思顔因為馬上聯想到鄭素馨在吳家莊密室裡的那張手術台,倒是一點也不驚訝。
不過她也相信沒有别人能做到這一點。
這個世間,就算有人有鄭素馨的本事,也沒有她的條件。
整容這種事,可不是拿把匕首和針線就能成事的。
鄭素馨能做精密的眼科手術,觸類旁通會整容,大概也是可能的。
而且以盛思顔的眼光來看,順娘臉上整過的痕迹還是很明顯,和她前世見過的一些整得“天衣無縫”的明星差距還是很大的。
當然,這裡的人沒有見過,就對順娘這樣的“赝品”驚為天人了。
“他們的目的,應該是為了阿顔的身世。
”周懷軒握緊盛思顔的手,淡淡說道。
盛思顔眸色黯了黯。
為了她能順利嫁到神将府,盛七爺和王氏不惜把滴血石暴露出來,讓别人相信盛思顔跟周家沒有血緣關系。
如今連周老夫人和吳三奶奶都知道了。
虎視眈眈要看看她的身世到底是怎樣的。
想起上一次她的血滴到滴血石上面的反應。
盛思顔知道。
她是肯定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用滴血石驗血脈的。
周懷軒也是跟她同樣的心思,所以馬上下手劃花了順娘的臉。
順娘也不是無辜之人。
她應該是鄭素馨當年準備的“秘密武器”之一,隻是沒有來得及發揮作用,鄭素馨自己就被周懷軒鏟除了。
盛思顔剛才也給過順娘機會,讓她置身事外,順娘自己選擇了跳進圈套陷害她。
“唉,其實連我們都不在意了。
關她們什麼事?
”馮氏很是惱火地說了一句。
……
這邊吳三奶奶驚怒之後,馬上對周老夫人道:“娘,我要回娘家一趟。
順娘我帶回去了,她在我們家是活不下去的。
”
周老夫人連連點頭:“你送她回去吧。
唉,大好的機會……”
吳三奶奶心急如焚地帶着順娘回了吳國公府。
“爹,您看,這可怎麼辦?
”吳三奶奶把順娘臉上的頭罩取下來,給吳老爺子看她臉上的刀傷。
吳老爺子眯了眯眼,笑着道:“是懷軒做的?
”
“嗯,除了那個魔星。
沒别人這樣狠毒。
”吳三奶奶沒好氣地道。
“哈哈哈哈,發什麼愁啊。
我早算到他有可能來這招,所以我早就預備下上好的藥材和郎中,等下馬上招來給順娘治臉。
”吳老爺子果然設想得比吳三奶奶周到。
吳三奶奶又驚又喜,“爹,您說真的?
真的能治好嗎?
”
吳老爺子笑道:“這要看郎中怎麼說。
”
很快吳老爺子一早預備下的郎中匆匆走了進來,仔細檢查順娘臉上的刀傷之後,沉吟道:“一點疤都不留,是不可能的。
不過能治好七八成。
”
能好七八成,那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吳三奶奶喜出望外,拍着胸脯道:“這就好,這就好,真是吓死我。
”
吳老爺子揮揮手,“你快回去吧。
真是的,這點子事你就經受不住了。
好了好了,等治好了我使人給你再送去。
”
吳三奶奶一邊往外走,一邊笑道:“不用送到神将府。
您給我個信兒,我直接帶她去大理寺門前擊鼓鳴冤!
”
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大理寺告了。
吳三奶奶回到神将府,正是吃晚飯的時候。
她跟着周三爺來到松濤苑的飯廳,發現大房的幾個人居然都來了。
号稱在生病的周承宗、馮氏,周懷軒,還有盛思顔,都坐在他們一貫坐的位置上。
吳三奶奶對順娘的事隻字不提,笑着跟周三爺一起坐下,跟旁邊的胡二奶奶低聲說笑。
周老夫人本來有些心神不甯,但是見吳三奶奶一點兒忐忑都沒有,心知這件事還有後手,心裡頓時老懷大慰,不時瞟着盛思顔的肚子暗暗得意。
盛思顔和周懷軒都已知道吳三奶奶剛剛把順娘送回吳國公府了。
如果他們所料不錯,吳國公府一定在忙着給順娘治傷呢……
隻有盛思顔知道,順娘的臉,肯定好不了。
因為鄭素馨已死,回爐重造是不可能的。
她和周懷軒商議好了,也都閉口不提,笑着跟馮氏寒暄。
周老爺子對今天内院發生的事心知肚明,但是見兩方都沒人提,他也裝糊塗,隻暗暗觀察盛思顔和周懷軒,看他們有沒有準備後手來應對這件事的後續。
這一頓晚飯,神将府的人居然吃得其樂融融。
從松濤苑吃完晚飯出來,周懷軒将盛思顔送回清遠堂,就道:“你歇着吧,我有些事,要去外院吩咐周顯白一聲。
”
然後親了親她的額頭,“去歇着吧,我出去了。
”
……
周懷軒去了外院的書房,将周顯白叫了進來,沉聲道:“三房最近真是太悠閑了。
”居然還有功夫生事!
周顯白點點頭,義憤填膺地捋起袖子道:“吳三奶奶實在太過份了!
大公子能忍,小的也不能忍!
——讓小的去給他們找點事兒做!
”
周懷軒勾了勾手,“過來。
”
周顯白忙湊過去,“大公子有何吩咐?
”
周懷軒輕聲吩咐了幾句話。
周顯白眼前一亮,沖周懷軒伸出大拇指:“大公子,小的對您的崇拜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大河奔流入海一發不可收拾!
”
“滾!
”周懷軒輕叱,“到月底給我一切都準備好。
“
此時離月底隻有十來天了。
周顯白自去籌備,吳國公府也在精心治療順娘臉上的刀傷。
時光倏倏,很快就到了六月三十。
順娘臉上的傷口可以拆線了。
吳三奶奶專門回了娘家,親自給順娘解下繃帶。
結果順娘的臉,讓吳三奶奶、吳老爺子和那個郎中一齊驚駭莫名!
隻見她兩邊臉上的刀傷雖然隻留下淺淺的印迹,但是她的整張臉變得坑坑窪窪,本來豐潤的雙唇豐潤過頭,成了兩根小香腸,下巴像個大長的鞋拔子往前突出,本來高挺的鼻子歪歪扭扭,鼻頭翹得跟豬鼻子一樣,本來花大力氣治的眼睛也變成三白吊梢眼!
這個樣子,打死也沒人信是因為她長得像盛思顔,才被周懷軒在臉上劃上兩刀的!
順娘看見大家驚詫的神色,很是不解,她怔怔地拿起鏡子照了照,很快發出“啊——”的一聲慘叫,将鏡子一下子扔到地上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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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更,三千六百五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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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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