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媽媽幾乎沒暈過去!
這裡怎麼會出現過山風這種劇毒的蛇!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
他們堕民唯一怵的毒物就是過山風的劇毒!
在千年之前,他們把大夏這片土地上的過山風殺得幾乎絕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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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去了堕民之地,沒想到大夏的土地上又出現了過山風……
盛思顔被咬,眼看她肯定是活不成了,但是阿寶不行……阿寶一定不能有事!
範媽媽不顧心底對過山風深入骨髓的恐懼,紅着眼睛如閃電般撲了過去。
盛思顔忙道:“範媽媽快去追放蛇人!
”
這過山風能到神将府外院她住的院落,一定不可能是自己爬過來的。
她想起幾年前的那一天,在王家村她和王氏住的院子,她曾經也被一條極為稀有的過山風偷襲過……
但是王家村還算是鄉野之地,藥山上也盛産毒蛇,偶爾爬過來一條過山風,在盛思顔看來不算很蹊跷。
但是神将府,連多隻飛鳥飛過都會引起警覺的神将府裡無聲無息爬來一條過山風,打死盛思顔也不信隻是巧合!
範媽媽猛地停下腳步,愣在那裡。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盛思顔。
沒有面色青黑,也沒有倒地暈倒,就是嘴角有些疼痛的抽搐……
根本不像是中了劇毒的樣子!
範媽媽知道,以過山風的劇毒程度,就算他們堕民被咬了。
咽氣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範媽媽大奇。
結結巴巴地問:“……大少奶奶。
您……您……您沒事嗎?
”
她親眼看着她被過山風咬過的啊!
瞧那條劇毒的烏黑長蛇還挂在她虎口上一晃一晃地,就跟條死蛇一樣……
阿寶一點都不害怕,饒有興味地看着他娘手上咬着的過山風,用小手指頭指着咿咿呀呀叫。
盛思顔耐心跟他解釋:“……嗯,沒錯,這就是過山風,很毒哦。
”
阿寶“哦哦”兩聲,然後将兩隻手攏在嘴邊。
鼓起胖胖的小腮幫,對着盛思顔做了個“吹氣”的動作。
他要是哪裡碰着了,盛思顔就會一邊給他吹,一邊哄他說“不疼不疼”……
盛思顔看着阿寶的樣子,笑着道:“不用,娘不疼,一點都不疼。
”
範媽媽愣愣地看着這母子倆旁若無人地談論過山風,整個人石化了。
盛思顔回頭嗔道:“範媽媽,還不快去追放蛇人?
!
——我這裡沒事。
”
範媽媽一震,凝神靜聽。
往後飛快躍去,從窗戶處消失了。
盛思顔看着又一次死在她手上的過山風。
搖搖頭,嘟哝道:“第一次還能說巧合,第二次,無論如何不能說巧合了。
——看來,當初第一次,也未必是巧合。
”
阿寶打了個哈欠,終于困得不行了,趴在她懷裡沉沉睡去。
盛思顔垂眸看了看這孩子,心裡溫馨無限,低頭在他胖胖的額頭親了親,甩了甩手,将那死去的過山風扔到地上,一隻手托着阿寶,将他放回小搖床裡。
這一夜,盛思顔沒有睡,睜眼坐在床前,哪裡都不敢去,直直地盯着阿寶。
範媽媽一路追出府,卻隻在離神将府不遠的地方追到一個自盡而死的男子。
那男子滿臉漆黑,雙手盡是硬繭,一看就是做苦力出身。
他身上背着蛇簍,裡面還有幾條小蛇,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捕蛇人,被自己抓的蛇咬死了。
範媽媽也拿不準他是不是就是放過山風進神将府的人,後來想了想,還是悄悄躲在一旁,等着看有沒有同夥來認領。
結果她等到天亮,也隻等到一個早起上街買早飯的人一聲尖叫,然後叫來了官府的衙差,将那死在街頭的捕蛇人屍體運走了。
……
周懷軒和周大管事在第二天一大早回到神将府,先去了周老爺子住的院子回報城外神将府大營的情況。
“……這樣說,神将府大營械鬥?
這可是稀罕事兒。
”周老爺子沉吟道,“是為了什麼事兒?
”
軍營裡最要緊的是秩序,是服從命令聽指揮。
軍士私自械鬥到出了人命,在哪一個大營裡都是忌諱。
周大管事看了看周懷軒。
周懷軒淡淡地道:“實話實說。
”
周大管事便硬着頭皮道:“是……是有人傳言,大爺要卸了神将的位置,聖上要借機裁撤神将府,将神将府的軍士歸到大夏軍中。
有人不信,跟信的人就打起來了。
”頓了頓,又道:“如今神将府軍士中已經隐隐分作了兩派,一派不信聖上會裁撤神将府,一派相信神将府的軍士終将歸入大夏軍中。
還說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軍中也一樣,神将府不裁撤,就會被人殺光……”
“誰傳出來的?
”周老爺子神色嚴肅起來,這是動搖軍心啊!
實在是太惡毒了。
“我們連夜盤查,也隻能查到,今日兵部去神将府送這一季的夏裝和供應的口糧,跟軍需處的人說了幾句閑話。
”周大管事躬身說道。
兵部的人說的是朝堂的動向,也不能說他們就是有意嚼舌根。
而神将府大營軍需處的人,就有人打起了小算盤。
“咱們的人裡面第一個傳出這話的人,我查過了,是軍需處的一個小頭目,當年是吳老舉薦的。
”周大管事看了周懷軒一眼。
“我已經把他殺了。
”周懷軒淡淡地道,“神将府大營裡所有吳國公府曾經舉薦的人,都已關押。
”
周老爺子眯了眼睛,喃喃地道:“不對勁,老吳最近很不對勁。
但是他這人一向膽小怕事。
最多躲在後面搞搞小動作。
不太像沖到前面的人。
”
周懷軒點點頭。
“我也覺得吳老沒有那麼大膽子。
不是他後面有人,就是他被人利用了。
”
吳老爺子肯定有他的小算盤,但是直接把手伸到神将府軍營,他還沒那麼大膽子。
他舉薦的人也都不是軍士将領,而是管軍需的人。
幾個人正在讨論吳老爺子的用意,還有他是不是被人利用了,就聽外面傳來周顯白着急的聲音:“大公子!
大公子!
”
周懷軒一怔,“什麼事?
”
“大公子快回去!
家裡出事了!
”周顯白的聲音都快哭了。
周懷軒急速轉身。
走得飛快,很快消失在衆人眼前。
周老爺子和周大管事對視一眼,對外面沉聲道:“顯白!
”
周顯白撂開簾子躬身進來,對周老爺子和周大管事行禮道:“老爺,大管事。
”
“出了什麼事?
”周老爺子沉聲問道。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的房裡昨夜爬進一條過山風……”周顯白說這話的時候,連牙齒都打顫了。
他可是親眼見到了那條過山風,乖乖,那麼粗長的毒蛇,實在是太吓人了。
“怎會如此?
!
”周老爺子唰地一下子站起來,臉色更差了。
“大夏已經有上千年沒有出現過山風了,怎會在我神将府出現?
!
”
他隻記得幾年前。
盛七爺曾經說碰到一條垂死的過山風,被他取了毒液給先帝夏明帝治病,而誰也沒有真正見過那條過山風……
周大管事也愕然地張大嘴,過了許久才戰戰兢兢地問:“那……那……大少奶奶,還有阿寶呢?
”
周老爺子一聽,身子搖搖欲墜,差一點就暈過去了,忙扶着桌子站定,沉聲問道:“是了,有沒有傷人?
”
有過山風在,還怕傷不到人?
這一刻,周老爺子五内俱焚,難受得要命。
不管是盛思顔出事,還是阿寶出事,都是他無法接受的。
盛思顔出事,他的寶貝孫子肯定會發狂,再無人能制住他……
而阿寶出事,盛思顔也許就活不下去了。
盛思顔活不下去,他的寶貝孫子依然會發狂……
這一刻,周老爺子腦海裡隻浮現出一句話:難道真是我們神将府氣數已盡?
!
周顯白看着面前這兩人五雷轟頂的樣兒,撓了撓頭,喃喃地道:“沒……沒有傷到人。
”
“什麼?
你再說一遍!
”周大管事也怒了,上前一步,指着周顯白的鼻子道:“你剛才說大少奶奶房裡爬進過山風!
你現在跟我說沒有傷到人?
!
你玩我是吧!
”
周顯白忙退後一步,急道:“真沒有!
大少奶奶據說當初在王家村跟着世襲捕蛇人學了捕蛇之術,沒有被過山風傷到,反而……反而打死了過山風……”
周老爺子神色一振,“那就是說,思顔和阿寶都沒事?
”
“沒事,沒事。
”周顯白忙擺手,“不信你們可以去看看。
”
“自然要去。
”周老爺子帶着周大管事馬上往周懷軒的院子走去。
周懷軒已經回到自己的院子。
站在屋子中央,看着那條死去的過山風,周懷軒面色陰沉得能滴得下水來。
“昨晚值夜的人是誰?
!
——範媽媽呢!
不是很厲害嗎!
”周懷軒咬牙說道。
盛思顔抱着阿寶走過去,輕聲道:“我沒事。
”
她一大早就一直守在屋裡,除了周顯白,沒有讓别人進來,因為不想引起太多的恐慌。
當然,她更不想讓别人知道,她能“毒”死過山風……
周懷軒俯身将她和阿寶緊緊抱在懷裡,“……是我不好,不該把你一個人丢在家裡。
”
盛思顔忙安慰他:“不關你的事。
其實我不是第一次遇到過山風了。
”說着,把那一年,盛七爺歸來,和她們一起回王家村時候,遇到一條過山風的事說了一遍。
當初盛七爺還誇盛思顔是“小福星”,因為他給先帝夏明帝配的藥裡面,就需要一味過山風的毒液做主要成分。
但是過山風在大夏幾乎滅絕上千年了,根本是找不到了,所以他的藥方,曾經被人很不看好。
沒想到居然就在他們住的王家村小院子裡來了一條……
“那時候就遇到過?
”周懷軒皺起眉頭。
“是啊,那時候我被過山風咬了,我沒死,但是蛇死了……”盛思顔朝地上的過山風努努嘴,“這一次也是。
它咬了我一口,我沒死,它死了……”
盛思顔将她被咬的右手虎口給周懷軒看。
周懷軒垂眸,用手輕輕撫上那兩個深深的牙印,道:“怎麼不包紮起來?
”
“我要先給你看。
你看了我再去包紮。
”盛思顔嫣然一笑,“不疼地,就是開始咬的時候有些痛,後來就不疼了。
”
周懷軒深吸一口氣,拉着她的胳膊走到牆角盛思顔放藥箱的地方,從裡面拿起白藥和紗布,給她撒上藥,再緩緩纏上紗布。
“……不要讓人知道好不好?
”盛思顔軟語求肯。
周懷軒點點頭,“嗯,不會。
”就算能讓人知道,他也要把這件事壓下來。
周老爺子和周大管事趕了過來,在門外問道:“思顔?
你還好嗎?
”
阿寶聽見曾祖父的聲音,忙呀呀叫着,往門的方向撲。
盛思顔忙道:“我沒事,多謝祖父挂念。
”然後對周懷軒使了個眼色,抱着阿寶出去了。
周懷軒面無表情走過去,擡腳往那條過山風的七寸處踩去,一腳把那過山風的七寸處踩得成了一層薄薄的皮。
周老爺子看着盛思顔抱着阿寶走出來,剛松了一口氣,轉眼看見她手上包紮的白布,臉色又嚴肅起來,“你的手……?
”
“躲藏的時候,不小心在桌角蹭了一下,挂去一層油皮。
”盛思顔笑盈盈地道。
“真的沒事?
”周大管事關切地問道,“要不要請你爹過來瞧瞧?
”
盛思顔好笑地搖搖頭,“大管事,我若是昨夜真的被過山風咬了,到這會兒就算請菩薩都沒用了。
”
那倒是。
過山風的毒性是舉世皆知的。
周大管事和周老爺子這才放心下來。
周懷軒用長鞭挑着那條過山風走了出來,道:“請王相過來。
”
盛思顔一窒,回頭看了周懷軒一眼。
周懷軒對她解釋:“王相見多識廣,對蛇應該很有研究。
”
盛思顔抿了抿唇,抱着阿寶默默轉頭。
王毅興很快來到神将府,一見那過山風,就皺起眉頭繞着轉了好幾圈,喃喃地道:“這過山風,是家養的。
”
以王毅興專業祖傳捕蛇人的眼光來看,這是一條家養的過山風。
“……野生的過山風,千年前就絕種了。
”王毅興坦言,“我們這些捕蛇人世代相傳,千年前大夏之地毒蛇猛獸泛濫,有天神下凡,除惡務盡,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
……
周承宗在神将府外院花廳的隔間裡慢慢醒來,聽見周老爺子在跟周大管事吩咐:“今晚整個神将府加重防守,特别是懷軒他們住的院子。
我擔心,對方不會善罷甘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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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二更四千字,今天居然寫了有八千五百字!
過山風這個伏筆,埋得夠遠吧?
到文最開始的公衆章節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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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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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跟大家有時差,俺的傍晚,(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