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顔看着王毅興呆呆的樣子,十分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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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印象裡,王二哥一直是鎮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但是現在她看見王二哥居然臉紅了……
盛思顔有些困惑地歪着頭看他。
目光清澈如水。
王毅興别過頭,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很疼嗎?
是我的錯,不知輕重,以後不會了。
”他歉意地道,伸出手想幫她揉揉握疼她的地方,但是想到剛才正是自己的手将她弄疼的,又讪讪地縮了回去。
這般複雜輾轉的心情,在這晴朗的初夏正午,如同水晶一樣,透明地擺在盛思顔面前。
盛思顔也察覺到什麼,有些慌亂,但是也覺得有趣。
偏了頭看着王毅興,唇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王二哥,你怎麼了?
”她故意問道,唇角翹得高高的,如同一支嫣紅的菱角。
王毅興終于找回自己的理智,伸出手,想探觸盛思顔的額頭,但是快到的時候,又覺得不妥,換了個方向,将她前額幾縷細碎的散發撥開了,露出她光潔瑩潤的額頭。
“……思顔。
”他輕輕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
”
“……思顔。
”他又叫了一聲。
盛思顔跟着臉紅,在正午的藍天下,她的笑容比皎潔的陽光還要奪目。
王二哥一直是個好人,而且是對她很好的人。
從小看着她長大,他們對彼此都知根知底。
更重要的是。
盛思顔現在知道。
王二哥心裡也是有她的。
不再是以前那像兄妹一樣純粹的感情。
而是開始夾雜了男女之情。
這樣的王二哥。
才能讓她放心托付終身。
她可不想嫁了王二哥許多年之後,然後有一天,王二哥突然發現對她隻是責任、照顧,隻是兄妹之情,又有另外的女子來到王二哥身邊,讓他老房子着了火,又發現了“真愛”……
她的終身大事,會聽爹娘的安排。
但是這種安排裡面,如果有着對方對她真心的喜愛,她會嫁得更安心。
婚姻這種事,她前世雖然沒有經曆過,但是身邊朋友家人親戚經曆多了,她也悟出點兒門道。
“思顔,我一定會對你好。
”王毅興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話。
盛思顔想笑,但是又覺得暖暖地,她溫言道:“嗯。
我信你。
那你能答應我,不跟别的女人說話嗎?
”王毅興這人性子特别溫和。
對女人說話總是那樣彬彬有禮的态度,很容易讓别的女人想入非非,以為他對她們有意思。
就算是謙謙君子,也得學會對别的女人說“不”。
王毅興卻很愕然,“一句話都不說?
如果是你娘問我話呢?
”
一聽這話,盛思顔簡直想跪了……
大哥,要不要這樣鑽牛角尖?
你難道不知道我說的是哪些女人嗎?
比如,牛小葉……還有,盛甯芳!
盛思顔咳嗽一聲,“嗯,應該說,不理會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
”
這樣說,王毅興倒是聽明白了。
他想起自己剛才對盛甯芳的态度,難道讓她不舒服了?
自己也沒有做什麼啊?
就說了幾句話而已……
真是個小醋壇子!
但是卻醋得讓他熏熏然,陶陶然。
“我有分寸的。
”王毅興背起手,跟盛思顔一起繼續往前走。
“你有分寸,我怕别人沒有分寸。
”盛思顔輕聲細語地道,“比如剛才……”
王毅興想了想,覺得盛思顔說得也有道理。
畢竟他不堅定一點,遇到盛甯芳那樣的人,是很容易蹬鼻子上臉的。
“我會注意。
”他又保證了一句。
好吧,一步一步來。
盛思顔點點頭,見好就收,沒有逼着王毅興馬上答應。
兩人一直走到小路的盡頭。
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池塘,是一彎活水,從外面的小河通過一個水閘流進來。
水邊有一個八角亭。
登上那裡的八角亭,兩人坐在那裡說話。
涼風帶着水汽吹到亭子裡,撞得亭子八個角上挂着的風鈴叮當響個不停。
盛思顔和王毅興對面而坐。
王毅興對着池水,盛思顔卻是面對着他們過來的那條林間小道。
沒過多久,在他們過來的林間小道上,有紅影一閃,像是有隻紅色的大鳥在林間一閃而過,正好落入盛思顔眼裡。
盛思顔眯了眯眼,心神不甯地看過去,那紅色“大鳥”的樣子,看着有些眼熟呢……
……
這邊盛甯柏拉了盛甯芳去找瞿大娘說話,卻撲了個空。
盛甯芳被一路拉回來那麼遠,也懶得再回去了,啐了盛甯柏一口,回了自己的綠玉館歪了下來,滿腦子都是王毅興俊朗溫潤的樣子,便暗自盤算起來。
瞿大娘這時坐在王氏的房裡,正跟她談着盛甯芳的婚事。
“……盛夫人,甯芳這丫頭還是她小時候我見過幾次,沒想到她有這麼大福氣,居然能做盛國公府的姑娘。
”瞿大娘很是趨奉王氏。
王氏淡笑道:“是她的福氣,也是你們家的福氣。
”
瞿大娘一聽這話,就知道有戲了,暗忖如果娶了盛甯芳做兒媳婦,她就真正跟盛國公府聯了姻,他們塗家,可就真正抖起來了。
塗氏她爹那一房的人前幾年突然染了重病,沒幾天就都死光了。
如今這門親戚,可便宜了他們這些塗氏旁支。
瞿大娘很是歡喜,打點精神說道:“盛夫人,您真的願意把甯芳給我做媳婦?
”又道:“您既然把我找了來,我家的底細您向來也知道了。
我家男人早年傷了腿。
一直做不了重活。
家裡就靠三個兒子撐着。
如今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已經成親。
隻有小三子。
他今年十六,比甯芳大四歲。
”
這些情況,王氏當然早就知道了。
而且是挑中瞿大娘家有适齡的兒子,才請她過來的。
“這些我當然知道。
你家老三的庚帖帶來了嗎?
如果帶了,我們可以拿去請高僧合一下八字。
如果八字相合,這門親還是做得的。
”王氏笑着說道,一邊把盛甯芳的庚帖也拿了出來
瞿大娘大喜過望。
連庚帖都拿出來了,這門親一定是妥妥的!
瞿大娘也是早有準備。
将自家三兒子的庚帖也拿了出來,猶豫着問道:“您家國公爺,也同意嗎?
”
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嫡母将庶女低嫁,大半是看這個女兒不順眼,這一點,瞿大娘是懂的。
但是隻要嫁了,這門親戚就是闆上釘釘的。
王氏不可能嫁了盛甯芳,就不認她這個女兒了。
瞿大娘知道,她隻要将盛甯芳拿捏住了,王氏還要感謝她呢!
好處肯定少不了!
作為婆母。
要拿捏兒媳婦,簡直是分分鐘的事。
瞿大娘盼着這門親事成功的心情。
比王氏強多了。
王氏将盛甯芳嫁得遠遠的,就是想眼不見為淨。
而且瞿大娘貧窮偏遠,瞿大娘這個人又極為精明。
隻要盛甯芳嫁了,這輩子就要好好伺候這個婆母了。
王氏作為嫡母,要拿捏盛甯芳一個庶女,也是分分鐘的事。
隻可惜從小到大,沒有人教過盛甯芳嫡庶的規矩。
“我們老爺當然是樂見其成的。
你們家,還是我們一起挑的。
”王氏笑着将瞿大娘三兒子的庚帖收了起來,命人拿去合八字。
到了晚間,兩張庚帖就送回來了,說是上上大吉,天作之合。
瞿大娘更加歡喜,很快跟王氏交換了信物,就将盛甯芳的終身大事定了下來。
定了之後,王氏特意帶着盛七爺去盛甯芳的綠玉館,對她笑着道:“二姑娘,與你道喜了。
”
“什麼喜?
”盛甯芳一邊命丫鬟看座,一邊狐疑問道。
盛七爺咳嗽一聲,道:“是這樣的,為父給你挑了一門親事。
”
“是誰?
”盛甯芳更加疑惑。
難道是狀元爺?
可是……那不是大姊看上的嗎?
難道爹會說給自己?
!
王氏冷眼看着盛甯芳臉色變幻,淡淡地道:“你爹給你挑的,是你姨娘家的親戚,親上加親,不是正好?
”
“親戚?
”盛甯芳更加疑惑,“誰啊?
”
“就是瞿大娘的三公子。
”王氏笑着彈了彈指甲,将手裡的茶杯放下,一口都沒有喝。
盛甯芳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你說笑吧?
我是國公府的姑娘,怎麼可能嫁給這種人家?
”然後哭喪着臉,對她爹盛七爺道:“爹,您忍心把我嫁給這種人家嗎?
那瞿大娘,衣服上還打着補丁呢!
”
“住口!
”盛七爺十分惱怒,“窮怎麼了?
你爹我當初也窮過!
你居然敢嫌貧愛富!
”
“可是……”盛甯芳跺了跺腳,覺得極不公平,捂着臉哭道:“大姊為何就能嫁狀元郎,我卻要嫁給窮家小戶?
!
你們偏心!
你們太偏心了!
”
今日王毅興溫和地與她說話,終于讓她覺得自己能夠和盛思顔平起平坐了,也暗暗存了要跟她一争長短的心思。
誰知沒想到就半天時間,她的美夢就碎成一片片了。
這叫她怎麼接受得了!
“我不嫁!
如果你們再逼我,我……我就剪了頭發做姑子去!
”盛甯芳跺着腳,淚流滿面說道。
盛七爺有一絲不忍,到底是他的親骨肉。
他看了看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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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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