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針對四堂弟和四弟妹的孩子,這招兒都使到神将府的靈堂上來了,也是蠻拼的。
”盛思顔微笑着刺了周懷禮一句。
周懷禮低頭看着臉色慘白,依然暈厥的蔣四娘,喃喃地道:“……怎麼會這樣?
”
周雁麗已經又給盛思顔跪了下來,磕頭道:“大堂嫂,請您大發慈悲,和昨天一樣,救救我四嫂吧!
我四哥不容易,到如今這個歲數才有了頭一個孩子。
”
院子裡的人也紛紛露出不忍之色。
衆目睽睽之下,盛思顔肯定不能推托,笑着一邊給薏仁使了個眼色,讓她去拿藥箱,一邊道:“三姑娘,你是出家人,這些事你還是少管。
說起來你們三房的将軍府,實在要好好整頓整頓。
我估摸着這個人,應該就在四堂弟和四弟妹的将軍府裡,甚至有可能就是四弟妹身邊的人。
因昨日你們夫婦倆也才知道四弟妹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
但是别說将軍府這樣的人家,就是一般的中等之家,怎麼可能媳婦懷孕兩個月了才知曉?
!
衆人的神色開始有了變化。
盛思顔一錘定音:“總得來說,這件事跟我們這邊沒有關系,我們真正是遭受池魚之秧。
”一邊說,一邊搖頭。
沒過多久,薏仁就将盛思顔的藥箱背了過來。
盛思顔從藥箱裡取出自己的金針,對周懷禮道:“還是先把四弟妹救醒吧。
”
周懷禮連連點頭,托着蔣四娘讓盛思顔施針。
文宜室看得格外專注。
姚女官皺了皺眉頭。
心裡有些不安。
——這文宜室,好像另有目的……
盛思顔拿起金針,徑直往蔣四娘人中處紮去。
她的手勢輕緩,下手穩準,隻輕輕一紮,就讓蔣四娘痛的叫了出來。
盛思顔忙拔出金針,道:“好了,你們趕緊回去看郎中吧。
四弟妹的胎,四堂弟肯定找好太醫了,我就不插手了。
”
周懷禮隻好點點頭。
道:“我回去肯定要徹查。
不過……”他看了看盛思顔。
“神将府的采買,肯定是出了問題。
到時候我們再來神将府說個清楚。
”
盛思顔挑了挑眉,道:“你們自家的事,自己處置就行了。
到底是分了家的。
我們不好插手你們的家事。
”竟是一口咬定神将府沒問題。
不給周懷禮插手神将府的機會。
想了想。
盛思顔又轉了話題,道:“四弟妹吸了這半天的毒物,也不知道好不好對胎兒有影響。
這一點。
文大姑娘應該最清楚了。
”
蔣四娘悠悠醒來,正好聽盛思顔說那毒對胎兒有影響,吓得馬上從周懷禮臂彎裡掙紮下來,對盛思顔跪了下來,哭着道:“大堂嫂,求求您!
求求您救我孩子一命!
我來世做牛做馬,都要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
盛思顔忙道:“你快起來。
四堂弟肯定早就給你找好太醫了,找我做什麼呢?
我醫術一般,可别耽誤了你和你孩子。
”
周懷禮抿了抿唇,也跟着跪下了,懇求道:“大堂嫂的醫術深得盛家真傳,還請不要推辭,幫我一次吧!
我們來世結草銜環,也要報答大堂嫂!
”
院子裡的人一片嘩然。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了盛思顔身懷盛家醫術。
盛思顔對此也早有準備。
她敢把自己會醫術的事展現出來,早就想好退路了。
但是她雖然會盛家醫術,卻不代表她要給蔣四娘看診,幫她保胎。
盛思顔搖頭道:“不是我不幫你們,可是我自己才多大?
婦人産育一道,一定要非常有經驗的郎中和穩婆才能接手,你們看我有經驗嗎?
我懂的那些東西,不過是照本宣科,紙上談兵。
你們真的願意讓我這個毫無經驗的半桶水照料四弟妹的身孕?
那我能不能讓你們簽一個協議,保證不管她這胎保不保得住,都不能怪我,行不行?
”
“啊?
”蔣四娘先就遲疑了,她看了看周懷禮,又看了看周雁麗,總覺得有些不妥。
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最重要的……
蔣四娘忍不住埋怨地斜了周懷禮一眼。
周懷禮的目的,也不過是要擠兌得盛思顔把她會盛家醫術的事大白于天下而已。
如今目的達到了,他再擠兌也沒有更多的好處了,反而蔣四娘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很重要的……
周懷禮便扶着蔣四娘站了起來,對盛思顔道:“既然大堂嫂執意不肯,那就算了。
我們這孩子來得不容易,我們也是恨不得用最好的郎中,最好的藥材。
剛才是我們心急了,還望大堂嫂和大伯母不要見怪。
”
盛思顔笑了笑,揚手道:“快去看太醫吧。
孩子還小,經不起這樣折騰。
”
蔣四娘聽得面上一紅,低着頭,被周懷禮攙扶着胳膊,迅速離開了神将府的外院。
吳三奶奶從頭到尾一聲不吭,見他們走了,她看也不看周三爺,一個人走到靈堂裡面坐着去了。
盛思顔便看了周大管事一眼。
周大管事會意,上前道:“好了,大家先請回吧。
外面還有人候着要進來吊唁呢。
”
這些人來了一波又一波。
他們從神将府出去後,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便傳遍了京城上下。
姚女官眼神黯了黯,也上前給馮氏和盛思顔行禮道别。
文宜室是她帶進來的,自然也要跟她一起出去,跟着過來屈膝行禮。
盛思顔卻上前一步,嗅了嗅,握住文宜室的手腕診了診。
文宜室一愣,道:“盛大少奶奶,您這是什麼意思?
”
盛思顔淡淡笑道:“文大姑娘,你已非處子。
就不要再服用臍麝丸了。
别說我沒提醒你,那玩意兒用多了,你這輩子别想要孩子。
”
文宜室臉色驟變,往後急退幾步,扶住回廊柱子站定,顫聲道:“盛大少奶奶,你什麼意思?
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毀我名聲?
”
她還是姑娘打扮,她的外室身份還見不了光,沒想到被盛思顔一口給叫破了!
姚女官也是一愣。
喃喃地道:“……臍麝丸?
你怎麼會有……?
”
這明明宮裡的後妃争寵經常用的東西。
少量臍麝丸沒有害處。
反而能美白肌膚,讓私處更緊湊。
不過這種東西在外面市面上根本是有銀子都沒處買,隻有皇室才能用,是太醫院珍之藏之的秘方。
盛思顔從文宜室身上聞到那股淡淡的蘭麝之味時就有些懷疑。
剛才又給她診過脈。
才确認無疑。
文宜室。
無疑用臍麝丸用得太多,因此在脈相裡表現得非常明顯。
她本來也不太确定,就試探着說了一句話。
居然就讓她猜中了。
既然剛才大家都知道了盛思顔會盛家醫術,而盛家又一直掌太醫院,因此大家都不懷疑她是如何知道臍麝丸的,隻是将鄙視的目光紛紛投向文宜室。
一個還沒出閣的大姑娘,就失了貞,還用臍麝丸這種東西……
文宜室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忙拉着姚女官,飛一般離開了神将府。
姚女官發作不得,直到離開神将府,回到宮門前,她才厲聲責問文宜室:“……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從哪裡弄到臍麝丸這種東西?
!
”
文宜室叫苦不疊,她當然不敢向姚女官說真話,隻好吞吞吐吐地道:“……是我祖母當年留下的……”
文宜室的祖母,是太皇太後的大嫂,也許是太皇太後賞給她的?
這原因也說得通,但是姚女官總覺得文宜室有話瞞着她,便冷臉道:“你真好本事,連我你都敢設計。
也罷,今兒是最後一次,我對太皇太後的囑托也都做到了。
以後你們文家的事,不要再找我。
——你好自為之吧。
”說着,拂袖而去。
文宜室咬着下唇,看着姚女官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宮門裡,才對趕車的人吩咐道:“回去吧。
”
她要先回她三嬸的住處,然後在那裡改裝之後,才從後門出來,坐車回城郊的莊子。
她這一次出來,那男人本來是不太同意的,但是她覺得自己要争取一次,不願意一直無望地等待。
沒想到她這一次出來,雖然達成了一半的目的,但是卻也得知了一個讓她震驚的事實!
“臍麝丸?
真的是臍麝丸?
”文宜室臉色十分難看。
這藥一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是她記得這麼明明沒有用過什麼臍麝丸,隻用過那男人給她的“香肌膏”。
那男子跟她說,這是宮裡妃子養顔的聖物。
她用了之後,也覺得肌膚越發白膩嫩滑。
她貪美貌,這兩年每天都用。
難道真的是臍麝丸?
!
那她豈不是不能生育了?
文宜室很是惶恐和悲憤,滿腦子都在想這件事。
她一路坐車回到莊子上,就沒有注意到她的車後有人盯梢,而且是從她離開神将府開始,一路盯過來的……
“二姨娘回來了。
老爺在等您呢。
”她的丫鬟忙過來回道。
文宜室整了整神色,進到内室,對那男子屈膝行禮道:“老爺。
”
那男人臉色淡然,眼裡卻有隐隐的怒氣,他問她:“我不是讓你不要出去嗎?
”
文宜室低下頭,“……神将大人對我祖父有恩,我不得不去送他一程。
”頓了頓,又道:“我們已經順利讓盛思顔在衆人面前露了餡兒。
如今大家都知道盛七爺将盛家醫術傳給了女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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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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