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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章 探病 上

重生空間守則 寒武記 8943 2024-11-30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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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份量十足的青金石硯台砸在那人的後腦勺上…衆人聽見“砰”地一聲暗響,正說得眉飛色舞,打算繼續爆些猛料的那人來不及收起臉上的詭笑,已經軟軟地倒了下去。

  楚謙益一手舉着已經帶了些血迹的青金石硯台,一手指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那些同窗學子,陰森森地道;“還有哪個**背後說人是非?

給我站出來,問問我手裡的硯台答不答應!
往一個去世的人身上潑髒水,虧你們想得出來!
我倒要看看,你們的腦子是用什麼做的!
”大有不拍出腦幹不罷休的架勢。

  衆人呆了半晌,從殺氣騰騰的楚謙益身上,慢慢往地上躺着一動不動的那位剛剛說人是非的學子身上看過去。

  那人面朝下躺在地上,從後腦勺流出的血,已經蔓延到禦書房的大理石地面上去了。

  斑駁的大理石地面上,一汪鮮血正如一條小蛇一樣,蜿蜒地柱有些低矮的牆邊流了過去。

  “打死人了!
甯遠侯世子打死人了!
”人群中,突然傳出這樣一聲大叫。

  禦書房裡突然一片死寂,接着,屋裡的人開始四散奔逃起來。
大大的房間裡,桌椅被撞得東倒西歪,各人都趕着想逃出這間屋子。

  楚謙益舉着青金石硯台,抿着唇,滿臉倔強的樣子…低了頭惡狠狠地盯着地上躺着的人,似乎隻要他敢動一動,楚謙益就要再撲上去補上一硯台,不死不休。

  屋裡的人沒有能跑出房間,因為三皇子帶着自己的侍衛,正臉色陰沉地站在門口,也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又将屋裡的話,聽了多少進去。

  有些膽小的人已經戰戰兢兢地蹭了過來,對三皇子道;“殿下…甯遠侯世子故意行兇………………”

  話未說完,三皇子出手如電,往說話的那人臉上啪地一聲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厲聲道;“剛才的事,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敢在我面前當面撒謊?

來人!
”對着身後的侍衛叫了一聲“給我把這個當面嚼舌根撒謊的小子,拖下去重打五十大闆!

  這個人,三皇子看得很清楚,正是剛才故意挑起話題,針對楚謙益的三個人之一。

  那三個人,一個被楚謙益打翻在地上,一個被自己命人拖下去重打,還剩下一個人。

  三皇子面色不善地看過去…對着已經面如土色,全身如篩糠一樣抖動的那第三個人,若有所指地道;“你若是聰明,就跟我一五一十說清楚,是誰指使你們在這裡诋毀我大齊朝的一品國夫人!

  屋裡的學子面色各異。
他們才想起來…楚謙益的娘親,不僅是诰封的一品國夫人,而且是裴太傅的嫡女,是他們師傅的女兒。

  “是他!
是他讓我們說的。
這些話,都是他教我們的!
”第三個人被三皇子淩厲的眼神看得終于崩潰了下來,兩腿一軟,跪在了三皇子跟前,不斷磕頭‘又指着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人…将責任都推在他身上。

  三皇子低了頭,對正在磕頭的那人道;“很好。
你就是人證…等會兒跟我去見父皇,知道要怎麼說了?
”又吩咐了自己的侍衛,道;“去叫個太醫迂來。

  三皇子的侍衛趕緊去請太醫,先前看着禦書房的小内侍,見勢不妙,早就拔腿去養心殿裡報信去了。

  裴立省同宏宣帝剛剛商議完正事,還沒有寒暄幾句,外面負責通傳的内侍已經面如土色地沖了進來,對宏宣帝急匆匆地回道;“啟禀陛下,禦書房那裡出了事,還請裴太傅趕緊回去瞧一瞧。

  “出了什麼事?
”宏宣帝淡淡地問了一聲,心下郁悶;這些小子,在宮裡都不老實………………

  那内侍白着臉,磕了個響頭,道;“甯遠侯世子………………打死了西南将軍的嫡子………………”

  西南将軍駐防在外,按照慣例,他的家眷都要留在京城。
西南将軍夫人和甯遠侯夫人裴舒芬交好,一年多前托了裴舒芬的關系,才讓自己的嫡長子蔡平進了禦書房,做了一個宗室子弟的伴讀。
蔡平在這禦書房已經待了一年多了,比楚謙益的年紀要大得多。

  聽見那内侍的回話,宏宣帝心下一喜,連忙站了起來,闆着臉道;“擺駕禦書房!

  裴立省也吃了一驚,趕緊跟在宏宣帝後面,着急地問傳話的内侍;“到底是怎麼回事?
益兒一向沉穩安靜,不與人交惡,怎麼會這樣?

  那内侍剛才也是聽看管禦書房大門的小内侍說了幾句,聞言便把他叫了過來回話。

  那小内侍見裴太傅和聖都盯着他看,一時着急,顧不得修飾,就将原話說了出來,口齒伶俐地道;“西南将軍的嫡子蔡平,在禦書房裡說甯遠侯世子不是甯遠侯的種,甯遠侯世子一時氣憤,便拿硯台砸了蔡平一下。
一下子就把蔡平砸死了。

  裴立省不等聖上問話,匆忙問道;“你可确信是死了?
”如果真是打死了,倒是有些麻煩了。

  那小内侍點點頭,道;“流了好多血,在地上躺着一動不動…定是死了。

  宏宣帝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大半,聞言呵斥道;“胡說八道!
不過是砸暈了,哪有那麼容易死?
傳旨,讓宋醫正觐見,去禦書房。
”說着,帶了大隊人馬,往禦書房那邊過去了。
禦書房裡,三皇子先前派人傳的太醫已經過來了,正拿藥箱,蹲在地上,給被砸暈了的蔡平包紮傷口。

  楚謙益一聽說蔡平沒有死,隻是被砸暈了,就怒不可遏地要沖過去,想舉起硯台再砸一次。

  三皇子使了兩個身強力壯的侍衛,才勉強拉住了楚謙益。

  幾人正在僵持,宏宣帝大步走了過來,問站在門口的三皇子;“屋裡怎樣了?

  三皇子回頭看見宏宣帝過來,忙過束見禮,屋裡的學子也都烏鴉鴉地跪了一地。

  宏宣帝擡了擡手,輕描淡寫地道;“免禮。
”又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就将自己聽到和看到的事情簡短地說了一遍…又叫過來剛才的第三個人,道;“父皇…他也是當事人之一。
據他說,他們說得這些話,都是蔡平指使,故意要羞辱甯遠侯世子。

  楚謙益掙紮之中,看見聖上過來了,還有自己的外祖父裴立省…跟在後面走進來,滿臉寒霜地看着自己。

  楚謙益停止了掙紮,同拉着他的兩個侍衛一起,給宏宣帝行了禮。

  宏宣帝過去親手把楚謙益扶了起來,略帶親熱地責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淘氣?
這樣大了,還在禦書房裡跟人打架。
虧得你外祖父日日在朕面前說你懂事守禮,真是打了你外祖父的嘴了!

  楚謙益方才有些慚愧地低了頭,嘟哝了一聲;“讓外祖父擔心了。
”并不認錯。

  宏宣帝含笑看了屋裡的人一眼…道;“好了,沒事了。
等閑了,你親自去西南将軍府上道個謙,就将此事揭過算了。
”明晃晃地袒護楚謙益。

  屋裡的學子們聽了宏宣帝的話,哪還有不明白的?
此時都神色各異…若有所思。
先前還有兩個跟着趨奉的人,此時恨不得躲起來,永遠不跟楚謙益見面才好。

  楚謙益先前拿硯台去砸的時候,确實很沖動。
此時冷靜下來,已經想好了對策。

  雖然宏宣帝看着是袒護他,楚謙益卻不想讓别人認為他是仗着有宏宣帝的袒護,才能逃脫責罰。

  “陛下垂憐,是歉益的榮幸。
可是陛下當知…蔡平乃一介白身…出言侮辱一品國夫人和甯遠侯世子,按《大齊律》…當受枷刑十日,以儆效尤。
”楚謙益對宏宣帝拱了拱手,将《大齊律》倒背如流。

  宏宣帝有些意外地看了楚謙益一眼,沉吟不語。

  裴立省松了一口氣,雙手交疊在一起,搭在身前,兩眼半閉,如老僧入定一樣,不言不語。

  楚謙益瞥了自己的外祖父裴立省一眼,見他嘴角微翹,曉得定是很滿意自己的做法,便大着膽子接着道;“還望聖上準許,依《大齊律》懲治這些不法之徒。
”宏宣帝見楚謙益咄咄逼人的樣子,笑了笑,溫言道;“他是以下犯上,可是你将他砸傷了,也犯了《大齊律》吧?

  楚謙益點點頭,道;“陛下聖明。
謙益雖然是有職司的朝堂中人,可是出手傷人,确實也犯了《大齊律》。
依《大齊律》,上位者責罰下位者過甚,可以繳銀錢或者牲口當罰。
若是謙益今日失手打死了蔡平,謙益需要賠蔡将軍家一頭牛o不過謙益今日隻是打傷了他,依《大齊律》的賠人法,賠他們家一口豬也就是了。

  說完,楚謙益對宏宣帝拱手道;“等他枷完十日,我就親自給他們家送一口豬過去。

  宏宣帝的嘴角越翹越高,伸手撫了撫他的頭…道;“就依你。

  楚謙益的大眼睛眨了眨,瞥見外祖父對自己做了個手勢,便又道;“陛下,謙益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
”宏宣帝笑得很是奇特。

  楚謙益指着蔡平道;“這種污言穢語,不可能是蔡平自己想出來的。
謙益想求聖上傳了西南将軍夫人入宮一問,看看這些話,她是從哪裡聽來的。
不尋到源頭,就不能以正視聽,也不能真正洗刷潑到我娘身上的髒水!

  宏宣帝的臉色淡了下來,幽深地眸子直直地看進楚謙益的眼睛裡去,卻隻能看見一個倔強的孩子,為了維護娘親的名譽,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宏宣帝伸出手來,摸了摸楚謙益的小臉,聲音更是飄忽起來;“………………都依你。
”說完,宏宣帝忍住眼裡的淚意,毅然轉身離開了禦書房。

  裴立省跟着宏宣帝出去,來到禦書房外面的院子裡,正碰上宋醫正提着藥箱過來。

  宏宣帝停住腳步,頓了頓,對宋醫正道;“将裡面蔡将軍的嫡子蔡平送回西南将軍府。
看一看他的傷到底如何。
”又吩咐身旁的傳旨内侍“你跟着宋醫正一起過去,順便宣西南将軍夫人入宮觐見……………皇貴妃。

  西南将軍夫人是外命婦。
宏宣帝不能單獨接見外命婦,除非同皇後一起接見。
而皇後現在不能見外人,皇貴妃又不夠格同宏宣帝一起接見。
所以宏宣帝想了想,還是将此事交給皇貴妃料理。

  内侍領了。
谕…同宋醫正一起,帶着被砸暈的西南将軍之子蔡平,去了西南将軍府上。

  西南将軍夫人一見自己兒子早上歡蹦亂跳出去,現在卻死氣沉沉地被宮裡人擡了回來,一時如晴天霹靂。
待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被甯遠侯世子打了,更是哭了個稀裡嘩啦。
傳旨内侍還想說枷刑之事…都沒有說出口。

  宋醫正便看了一眼跟他一起來的傳旨内侍。

  那内侍會意,大聲道;“有旨;宣西南将軍夫人立時入宮…觐見皇貴妃娘娘。
欽此!

  西南将軍夫人吓了一跳,趕緊收了淚,委委曲曲地道;“這位大人,我兒生死未蔔………………”

  不等她說完話,那内侍已經淡淡地道;“夫人,您是想抗旨嗎?

  西南将軍夫人趕緊收了聲,忙道“不敢”…立即回去内室換了朝服,跟着傳旨的内侍一起入宮去了。

  臨走的時候,宋醫正對她道;“夫人但去無妨。
我會在這裡看着蔡公子,等夫人回來再議。

  聽見有太醫院的醫正在這裡守着自己的兒子,西南将軍夫人心裡好受了些…忙謝了又謝,才一徑去了。

  西南将軍夫人來到皇貴妃的鳳栩宮,看見皇貴妃的下首,端端正正地坐着甯遠侯世子楚謙益,心裡咯噔一下,更是憤恨起來。

  楚謙益兩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西南将軍夫人,目光裡有着不加掩飾的嫌惡和憎恨。

  西南将軍夫人看見這個将自己兒子打成重傷的楚謙益,也是兩眼冒火…隻是皇貴妃端坐着上首…看着自己這邊,西南将軍夫人隻好上去行了禮…道;“見迂皇貴妃娘娘。

  皇貴妃自然體會得宏宣帝的意思,便指了指楚謙益,對西南将軍夫人道;“今日宣夫人入宮,實是為了甯遠侯世子。

  西南将軍夫人心頭一喜,以為是聖上有意說情來了,便端起了架子,想先将此事說得嚴重些,再束表示自己不追究,也好讓這些人承自己的一個人情,也在聖上那裡賣個好,便對皇貴妃道;“娘娘,甯遠侯府雖說與我們府是世交,可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甯遠侯世子無端将我兒打成重傷,還請皇貴妃娘娘作主,嚴懲兇徒!
”說着,便給皇貴妃跪下了。

  皇貴妃笑着搖搖頭,從上首走了下來,坐到楚謙益身邊,對西南将軍夫人道;“夫人,令郎以下犯上,已是被聖上判了枷刑十日。
怎麼能算是‘無端,呢?
”指出此事是事出有因的。

  西南将軍夫人猛地擡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您剛才說什麼?

  皇貴妃笑着又重複了一遍。

  西南将軍夫人氣得臉上漲得通紅,忍不住道;“怎麼會這樣?
我兒怎會以下犯上?

  楚謙益方才開口,道;“這正是今日宣夫人進宮的原因。
夫人可否給謙益解惑,說謙益不是‘甯遠侯的種,這種話,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

  西南将軍夫人這才明白過來,是這件事惹怒了楚謙益,不由在心裡後悔不疊。
她聽了甯遠侯夫人裴舒芬的話,一直暗裡鼓勵自己的兒子在禦書房為難楚謙益。

  她隻是想着楚謙益雖說是世子,可是沒了親娘,親爹又将填房當寶,以後這甯遠侯世子的位置,他坐不坐得住還難說呢。
又聽自己兒子說過,楚謙益性子内向,平日裡隻是喜歡看書習字,就算欺到他頭上來,都不理不睬,連個屁都不敢放。
便大着膽子,将裴舒芬授意她說得話,偷偷跟自己的兒子說了…讓他“見機行事”。

  “這些話,你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
”楚謙益見西南将軍夫人眼神閃爍,半天都不說話,便又追問了一聲。

  西南将軍夫人支吾了半天,才躲躲閃閃地道;“………………這種事,外人怎會知道?
當然是家裡人說出束的。

  楚謙益正等着她這句話,聞言馬上問道;“從甯遠侯府哪個人那裡聽來的。
夫人若是不說實話,就當此話是夫人所傳,說不得,謙益要告到刑部,向夫人和令郎讨還公道了!

  皇貴妃也跟着加了一把火,道;“聖上說了,此事全依甯遠侯世子的。

  西南将軍夫人方才急了,道;“是甯遠侯填房夫人跟我說的。
我都是聽她的!

  終于繞到了裴舒芬身上。

  楚謙益松了口氣,對後面屏風裡的人道;“口供都寫好了嗎?

  西南将軍夫人吓了一跳,還有人在記口供?

  從屏風後面轉出來一個紫衣内侍,手捧着幾張墨汁淋漓的宣紙,呈給楚謙益。

  楚謙益粗粗看了一眼,點頭道;“給西南将軍夫人畫押。

  西南将軍夫人面如死灰,卻不敢不畫押,隻好在大拇指上摁了紅色印泥,摁了。
供上。

  口供一式兩份。
皇貴妃這裡留一份,楚謙益帶走了一份。

  楚謙益從皇貴妃宮裡告辭的時候,皇貴妃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苦了你了,孩子。

  楚謙益兩眼一酸,差點沒哭出來,忙忍住了,對皇貴妃道謝。

  “你打算怎麼做?
”皇貴妃問道。

  楚謙益冷笑;“當然是去處置那個‘妾犯妻,的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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