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珍娴聽見賀甯馨的話,有些似懂非懂,不過也明白她的意思是,龐太後有可能是代人受過了………
這實在太出乎盧珍姐的意料了。
兩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都默默出神了一會兒。
賀甯馨唯一不明白的,是這人既然有這樣的能力,為何針對的是盧家,不是别人家?
要說萬州、範陽和越州一帶,盧家雖然也是傳承已久的世家,可是既不是最顯貴,也不是最富有,而且盧家人也沒有傳出過什麼天怒人怨的惡行,讓人有要将他們滅族的恨意。
那人做出這種舉動,到底圖的是什麼?
想了半天,不得要領,賀甯馨收回思緒,低聲對盧珍娴道:“表妹,我信你。
”第七十七章峰回路轉上(粉紅+)
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的盧珍娴精神一振,兩眼如明珠一樣熠熠生輝起來,看着賀甯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驚又喜地問道:“大嫂,你真的相信我?
”
賀甯馨鄭重地點點頭,道:“我相信盧太夫人,的确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說完這話,賀甯馨微微笑了一下。
這算不算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
又或者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些人以為,他們做戲做全套連祖宗都可以給你編一個出來,自然就沒有能懷疑他們的身份。
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如果沒有這位憑空冒出來的盧太夫人,如果盧家人真的死絕了的話,賀甯馨真心覺得要正大光明的扳倒簡老夫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們自作聰明地四處出擊自以為是地堵塞漏洞,其實不過是賣了一個更大的,而且是緻命的破綻出來。
簡老夫人若是不認這個娘,賀甯馨可能還會饒她三分。
可是簡老夫人現在連這種“娘”都認了,隻能證明她所圖不小而且親手把一個重大的人第七十七章峰回路轉上(粉紅+)證遞到了自己手裡。
一賀甯馨根本不想管這位憑空冒出來的“盧太夫人”跟簡老夫人是不是親生母女關系。
無論是真是假,對賀甯馨來說,都不重要了。
這位盧太夫人的出現,隻說明了一個問題,就是簡老夫人是假的!
簡老夫人,你放心,我會大擺宴席,讓你們在全京城的人面前,演一出“母女相見歡”:讓全京城的高門貴婦都為你們的母女關系做一次見證人。
那麼,你是這位“盧太夫人”親生女兒的事,就是闆上釘釘了。
等到了這位“盧太夫人、。
被人揭穿的時候,你的日子也就真正到頭了。
一任你再如何想巧舌如簧,裝柔弱騙同情,都不會有人信了,
自然也無人說自己是趕“婆母”出門的“不孝”惡婦……
賀甯馨在心裡冷笑,已經須臾間拿了主意,對盧珍娴問道:“表妹,你還記不記得你伯祖父和伯祖母埋得的地方?
”
盧珍娴肯定地點點頭,道:“我爹跟我和我娘詳細說過那地兒的名字,還有大緻的方位。
一我爹一直跟我說,若是有一天,我們盧家能有機會重見天日,一定要記得去把伯祖父和伯祖母的墳茔遷回來,葬到祖墳裡去。
”說完這些,盧珍娴又有些哽咽,道:“大表哥上京之前隻是把盧家别的人的墳茔整修了一下,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卻孤孤單單在外面十幾年,無人祭祀……”
“那你以前怎麼不跟你大表哥說?
一不說别的就隻說說伯祖父、伯祖母的事情不就行了?
”賀甯馨又問道。
盧珍娴歎了口氣,苦笑着道:“大嫂我以前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是怎麼回事,隻覺得事有蹊跷,而且自己還有一些地方想不開。
直到今日聽說我的“伯祖母,居然來了,還同我的“姑母,母女情深,我才徹底弄明白這件事。
”
跟婆甯馨剛才想得差不多:說實話,若是真的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這位“盧太夫人”一定是居功至偉。
“如果老夫人也有問題,那?
”賀甯馨試探地又問了一句。
本來她還在兩種可能中搖擺,如今看來,大概隻有一種可能。
而這種可能,卻隻意味着一個結果,就是那位真正的簡老夫人,自己的婆母,估計已經是兇多吉少。
盧珍娴臉色微沉,隻是搖了搖頭,道:“我不曉得。
”想了想,又有些遲疑地道:“可惜盧嬷嬷瘋了……”
“盧嬷嬷?
就是後huā園東南角的那位瘋嬷嬷?
”賀甯馨皺起眉頭問道。
她倒把這位老人家給忘了,可是一個瘋了的人,她的話又有誰能信呢?
就算自己想法子治好了她,作為一個下人,出來指證自己府裡的老封君,到了公堂之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還是暫時先不要把她牽扯進來了,若是這位盧嬷*有個三長兩短,簡飛揚一定會很傷心。
想到此,賀甯馨歎了口氣,道:“好,你别再想了。
把這件事交給我和你大表哥,一定會還你們盧家一個公道。
”
盧珍娴聽了賀甯馨的承諾,從杌子上站起來,對着賀甯馨盈盈下拜,強忍着淚意,道:“大嫂若是能幫我們盧家報得此仇,我盧珍娴今生來世,做牛做馬,都要報答大嫂的大恩大德!
”
賀甯馨忙扶起她,輕聲嗔道:“這件事八字還沒一撇,你要沉得住氣才婁若是打羊驚蛇,就功虧一篑了,豈不可惜?
”
盧珍娴點點頭,順着賀甯馨的攙扶站起來,也低聲道:“大嫂放心。
這麼多年我都等了,如今快要真相大白的時候,我怎麼會反而沉不住氣,壞了大嫂的大事?
”
賀甯馨挽着她的手依舊坐下,又想起一事,問道:“若是此事作準,你二表哥和表妹,真不知如何自處。
”
盧珍娴臉上白了一白,低下了頭,沒有再說話。
賀甯馨笑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實在不夠厚道,低了頭,難得的讪了一會兒。
盧珍娴在心裡翻來倒去的思量一番,擡起頭卻看見賀甯馨這副樣子,心裡又放心幾分,輕聲安慰賀甯馨道:“大嫂也是難做。
一般做媳婦的,都是讨好婆母都來不及呢。
、我讓大嫂為難了。
”
此事其實極為難辦,若是不能一擊即中,便會引火燒身,盧珍娴也許牽連不大,賀甯馨卻會賠個精光。
賀甯馨卻搖搖頭,将剛才的心思抛了開去,最後一次問道:“你可知道,你伯祖母,原本是哪裡人?
”她就不信,繼續順藤摸瓜,還能再一次被人魚目混珠、李代桃僵了去。
盧珍娴想了想,道:“好象是江南人。
我隻是隐約記得娘提過一次,說伯祖母是江南輝城府楊家的嫡長女。
”又有些歉意地道:“我不曉得伯祖母的閨名是什麼。
”
“你伯祖母能嫁到當時的盧家做宗婦,那江南輝城府的楊家,應該也是不小的人家?
”賀甯馨若有所思地道,也知道那時候盧珍娴年歲小,就算是家裡人也不會将盧家主母的閏名時時挂在嘴邊。
她不知道盧太夫人的閨名,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盧珍娴肯定地點點頭,道:“那是一定的。
我記得小時候聽家裡人提過,說是伯祖母的嫁妝,當年裝了滿滿十船,請了官兵押解,才到了我們範陽盧家莊上。
”盧家也是豪富之家,楊家能拿出讓盧家人都側目的嫁妝,自然不是一般的人家。
既然楊家家大業大,就好尋了。
一總不會那人如此喪心病狂,思緒周到,連楊家這樣一個不怎麼顯名聲的人家,也不放過?
當年屠了盧家莊,至少還能用龐太後懿旨在先,為他們遮掩。
如果屠了楊家,就再也說不過去了,當地的官府一定不會放過這件案子。
而且賀甯馨也知道,輝城府在江南,有極其特殊的地位。
如今的安郡王府和輝國公宋家,以前并不是在京城,而是在輝城府。
那裡一向被安郡王府和輝國公府經營得水洩不通。
現在安郡王府和輝國公府雖然從輝城府搬到了京城,可是輝國公宋家早在第一代輝國公宋遠懷的時候,就分了家。
第一代輝國公夫人南宮雪衣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一個兒子姓宋,承襲了輝國公府。
一個兒子跟着輝國公夫人南宮雪衣姓了南宮,承襲了宋家和南宮家在江湖上的勢力,如今執江南白道之牛耳,其實是黑白兩道通吃。
就算是黑道上的人,若是想在江南輝城府做下這麼大的案子,想逃過南宮家的耳目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堂妹賀甯羽和她夫君聶維,如今便正是在江南輝城府南宮家的賭場裡面謀前程。
想到這裡,賀甯馨已經心生一計,對盧珍娴再次叮囑道:“你要記得,什麼都不要做,不要說。
順着她們,我自然有法子護住你。
一如果你要自行其是,這輩子也别想報你們盧家的大仇了。
”
盧珍娴忙點點頭,道:“我曉得分寸。
大嫂放心,我今兒晚上,就要“高高興興。
地去會一會我久未謀面的“伯祖母。
呢!
”
賀甯鼻知道盧珍娴一向沉穩,又寄人籬下多年,她說得到,應該是做得到的,便不再擔心,同她低語幾句,就親自送了她出去,各自準備晚上的家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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