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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八十五章 還我公道 下(三更合一,求粉…

重生空間守則 寒武記 16325 2024-11-30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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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太夫人仔細地看過去,見那盧嬷嬷黝黑面皮,滿臉皺紋,額發全白,伸出的雙手上如老樹枯枝,全身瘦弱幹癟,别說半分也比不上自己的女兒,就連比自己這個六十多歲的人,也都遠遠不如。

  看着盧嬷嬷這個樣子。
盧太夫人從心底裡升起一股由衷的暢意,隻覺得自到此異世以來,其歡躍之意,以今日為最。

  簡老夫人見盧太夫人定定地看着盧嬷嬷,嘴邊有一股自得的笑容,便知道自己的娘此時心情好得不得了。

  “娘,要不要問問她?
”簡老夫人試探着問道。

  盧太夫人點點頭,走近幾步,輕言細語地對着盧嬷嬷說起話來。

  無論她說什麼,盧嬷嬷都無動于衷地看着屋頂的藻井,置若罔聞。

  盧太夫人有些氣惱,再往盧嬷嬷躺的暖炕邊上走了幾步,輕聲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盧嬷嬷的眼珠都沒有轉動一下。

  盧太夫人又往盧嬷嬷的眼睛看進去,見她的眼皮皺疊重重,耷拉下來,眼睛裡面,眼仁昏暗,如蒙着一層霧一樣。

  盧太夫人見過真正的瘋子,也見過裝瘋的人。
而眼前這個老婦人,無論從那方面說,都不像是裝瘋。
裝瘋的人最難裝出來的,不是瘋癫的樣子,而是他/她的眼神。

  一個神智清明的人,無論怎樣裝瘋賣傻,他的眼神都會出賣他。

  簡老夫人看見盧嬷嬷對盧太夫人的聲音無動于衷,一時着急,眼珠子骨碌碌地往四圍看了看,突然看見對面床上的一個長圓形的枕頭,立刻走過去抱起來,又走回盧嬷嬷躺的暖炕邊上,将那枕頭往她懷裡一扔,厲聲道:“你看看你懷裡的孩兒!
你還記不記得他!
——他夜夜在哭,要找你兒索命呢!

  這句話讓盧嬷嬷全身一震,似乎清醒了一些。

  她慢慢地低下頭,看見自己身上的長圓形枕頭,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将那枕頭扔到一旁,自己連滾帶爬地從炕上滾下來,縮在了牆腳,口裡連聲道:“你别纏着我孩兒!
你别纏着我孩兒!
——我給你賠命!
我給你抵命!
”說着,突然翻身跪在地上,沖着屋裡的一塊空地連連磕起頭來。

  盧太夫為驚訝:怎麼就瘋成這個樣子?
——這人完全是生不如死,她還要費那麼大勁兒帶她回去做什麼?

  簡老夫人溫婉的臉上卻微微露出一絲笑意,轉頭看向盧太夫人,又對着盧嬷嬷的方向努了努嘴,有些惡狠狠地道:“娘,女兒沒說白話吧?
——她這幅樣子,可全拜我們國公爺所賜呢!

  盧太夫人笑了一笑,有些譏諷地道:“是嗎?
——你這樣忌妒她,我還以為是拜你所賜呢?

”說着,便走到地上跪着的盧嬷嬷跟前,從頭上抽出一根鋒利的長簪,緩緩地要往盧嬷嬷的後頸處刺過去。

  躲在暗門裡面的扶風看見這一幕,一時着急,忍不住将頭往暗門上的小洞裡湊近了些,想看個仔細。
結果一不小心,她的額頭在暗門上輕輕磕了一下。

  此時盧嬷嬷正在發呆,屋裡一片寂靜。
扶風撞門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正好被簡老夫人和盧太夫人聽得清清楚楚。

  “誰在那裡?

”盧太夫人立刻收回長簪,插回自己頭上,又同簡老夫人一起,在屋裡仔仔細細地搜尋起來。
任何櫃子裡面、桌底下,包括床底下都細細搜了個遍,并沒有看見有能藏人的地方。

  “想是聽錯了?
”簡老夫人疑惑地問道。
又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盧嬷嬷。

  盧嬷嬷這時又咚咚地磕起頭來,聲音跟剛才她們聽見的聲音,倒挺相似。

  “是她吧?
——娘别尋了,這屋裡被簡飛揚弄得如鐵桶一般,哪會有能藏人的地兒?
”簡老夫人笑着勸道。

  盧太夫人到底比簡老夫人還是多些心眼,聞言倒是更覺得不妥,沉聲問道:“你不是說他以為自己庶子,怎麼會又對這個女人護得這樣着緊?

  簡老夫人撇了撇嘴,道:“那個傻子,以為這個瘋子是他娘的貼身婆子呗。
——當了親娘一樣供着!
”聲音雖然輕柔,卻有股說不出的快意和惡毒。

  盧太夫人直起身來,看了看周圍,緩緩地道:“既然如此,就讓她求個解脫吧。
她活着一日,終久是一日的禍患。
”說着,盧太夫人從袖袋裡掏出一個紙包,走到屋裡的八仙桌旁,拿起桌上裝着茶水的茶壺,打開蓋子,将那紙包裡面的粉末全倒了進去,又蓋上蓋子,搖晃幾下,那粉末很快就融解到水裡,了無痕迹。

  簡老夫人有些心驚,急忙伸手要去取了茶壺過來,叫道:“娘,這些人都看着我們進來的。
若是她有個好歹,豈不是都賴在我們頭上?
——萬萬不可啊!

  盧太夫人将她的手推開,笑嘻嘻地道:“你娘我哪有這麼蠢?
——這些藥,一時不會發作,七日之後,她會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地離世,任天王老子來了,也看不出端倪。

  簡老夫人不是很信,“真的?
——這裡的忤作可不好胡弄。

  盧太夫人嗐了一聲,有些不耐煩:“我說沒事就沒事!
”這些藥,是她用這裡的草藥,配合着現代的藥理配出來的奇藥,能讓人突發心肌梗塞而亡,絕對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毒藥,這裡哪裡有人查的出來?
當年蜂麻堂的老堂主,不就是這樣被自己無聲無息地幹掉的……

  簡老夫人放了心,再看跪在地上的盧嬷嬷,就跟看個死人一樣,再也沒有什麼好擔驚受怕的。

  “娘,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簡老夫人擔心簡飛揚突然回來,又或是賀甯馨過來搗亂。
她得趕緊去給賀甯馨找些事做,别讓她有機會過來查看才好。

  盧太夫人看了看茶壺,問道:“不喂她喝一口?

  簡老夫人不想去靠近盧嬷嬷,敷衍道:“瘋子的力氣大得很。
娘不如自己試試?

  盧太夫人看了看盧嬷嬷,也放棄了,道:“這茶壺裡面的水還是溫熱的,想必是給她準備的。
也罷,不用我們親自動手,免得沾上血腥不好看。
”說着,兩手拍了拍,像是要撣去塵埃一樣。

  簡老夫人便上前打開大門,對院子裡的人道:“我們回去了。

  院子裡面簡老夫人帶過來的丫鬟婆子都走過來,簇擁着簡老夫人和盧太夫人離開了小院子。

  院子裡面伺候盧嬷嬷的兩個又聾又啞的婆子這才急步進屋裡去。

  扶風見院子裡面人都走光了,才從暗門裡面鑽出來,對兩個婆子打手勢,讓她們再去換了茶壺過來,她自己便拎着被盧太夫人下了藥的茶壺,尋了舊路,回緻遠閣向賀甯馨複命去了。

  賀甯馨在緻遠閣的内室裡,聽扶風一五一十說了她在暗門裡面偷聽偷看的情形,心裡越來越驚疑,自言自語地道:“……怎會如此?
”又看向扶風放在地上一旁的茶壺,問道:“你拿着這茶壺進來做什麼?
——這不是我們屋裡的茶壺。

  扶風便将盧太夫人往茶壺裡下藥的事情說了一遍。

  賀甯馨聽了怒上心頭,拍案而起,恨聲道:“連個瘋子都不放過,狼心狗肺至此?

  扶風也惴惴地,她無意中得知了這府裡的一個秘密,開始為自己的安危擔起心來。

  賀甯馨好不容易收斂了怒氣,坐了下來,擡頭看見扶風一臉惶恐的樣子,心思一轉,已經明白她的顧慮,便安慰她道:”你别想太多。
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和國公爺早有計較。
不會讓你吃虧的。

  扶風趕緊向賀甯馨行禮道謝,自下去了。

  賀甯馨便讓扶柳去外院尋了條護院的大狼狗過來,将那茶壺裡面的水倒了些給它喝。
等了一個時辰都無事,不獨賀甯馨,連扶風都覺得是不是自己想錯了?

  幾個人正在屋裡琢磨,簡飛揚終于回來了,還帶來了太醫院的宋醫正。

  賀甯馨大喜,忙将茶壺的事抛開,命扶風将茶壺拿回去小心看管起來,自己就跟簡飛揚一起,帶了宋醫正去後花園東南角的小院子裡去了。

  宋醫正來到這個小院子,臉上有些不忍的神色,問道:“這屋裡的人還活着?

  簡飛揚和賀甯馨面面相觑,齊聲問道:“宋醫正此話何意?

  宋醫正捋了捋胡子,歎息一聲,道:“二十多年前,我剛進太醫院的時候,蒙老鎮國公的秘邀,過來這間屋子給一個蒙着臉的婦人診過脈……”

  原來是舊人。

  簡飛揚大喜,忙問道:“請問宋醫正,我爹有沒有說那蒙着臉的婦人是誰?

  宋醫正笑了笑,道:“既然臉都蒙着,你說會不會告訴我她是誰?

  賀甯馨深思着道:“醫者問脈,望聞問切。
——蒙着臉,可如何診病呢?

  宋醫正點頭道:“我當時也是這樣說。
可是老鎮國公堅持讓我先請脈,說這個病,不用‘望’,隻要診脈開方子就行了。

  “那後來呢?
”賀甯馨聽着有些緊張。

  宋醫正兩手一攤,道:“老鎮國公說對了。
那個病,真的是不用‘望’,一搭脈便知,是受了大驚吓,被痰迷了心竅,瘋了。

  簡飛揚和賀甯馨對視一眼,心中伸起幾分希望,對宋醫正道:“那宋醫正幫我們看看,這個人,是不是宋醫正當初診得那個人。

  宋醫正點點頭,跟着他們進了屋子。

  屋子裡,盧嬷嬷已經安靜下來,不再跪在地上磕頭,而是半躺到床上,手裡抱着一個長圓形的枕頭輕輕拍着,嘴裡哼着一曲不知名的小曲,讓簡飛揚聽着有股莫名的熟悉。

  “盧嬷嬷今日怎樣了?
”簡飛揚忍住心頭的異樣,對照看盧嬷嬷的兩個婆子比劃了兩下。

  那兩個婆子也比劃了起來,簡飛揚看着她們的手勢,眉頭漸皺,又看了賀甯馨一眼,對那兩個婆子比劃了一下,便讓她們退下了。

  宋醫正這才上前去診脈。

  盧嬷嬷的一支被胳膊被拉了過來,放在床邊。

  宋醫正搭上三根手指,診起脈來。

  簡飛揚坐到了盧嬷嬷的床頭,輕輕按着盧嬷嬷的肩膀,以免她突然動彈,驚擾了宋醫正。

  宋醫正凝神診了一會兒,又換了另一支胳膊診了一回。

  診完脈,宋醫正又往盧嬷嬷的臉上仔細看了看,一邊看,一邊搖頭。

  簡飛揚有些着急,問道:“怎樣?

  宋醫正搖頭道:“太晚了。
如今就是拿瑤池仙草給她吃,也不過能續得一月之命。
——人老了,就是這樣,何況她又有病在身。
這些年,大概也過得甚是辛苦。
你看她這樣瘦弱,一定是很長的時日裡,都吃不飽,穿不暖所緻。
說實話,她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

  說着,宋醫正站起了身,對賀甯馨和簡飛揚躬身行禮道:“對不住國公爺和國公夫人,我醫術淺薄,無能為力。

  簡飛揚掩飾不住臉上失望的神色,站起身來,避開了宋醫正的行禮。

  賀甯馨看了簡飛揚一眼,見他呆呆地不說話,便趕緊對宋醫正道:“宋醫正過謙了。
也是我們的錯,這些年就沒有想到請宋醫正過來看一看。
”又問宋醫正:“可是當初那個人?

  宋醫正想了想,搖頭道:“記不清了。
過了這麼多年,我實在記不得當初的脈象,不敢妄言。

  簡飛揚回過神來,對宋醫正拱手道:“宋醫正客氣。
還請開個方子,就算不能治病,讓她松散些也好。
這些年,她經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既沒有吃的,又沒有穿的,還睡眠不足。
這樣的情況,熬了這麼多年,大概是神仙也難治了。

  賀甯馨心下難受,忙四處尋找紙筆。
可這個小院子裡哪裡有?

  簡飛揚便對賀甯馨道:“你帶了宋醫正去我們的院子開方子,再去抓藥。
我要在這裡坐一會兒。

  賀甯馨看了盧嬷嬷一眼,又看了坐在她床邊的簡飛揚一眼,突然發現兩個人的臉型輪廓好似一模一樣,都同簡老夫人差不多的樣子,更是在心裡騰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此時卻不是說話的時候,賀甯馨便對簡飛揚點頭應了,帶了宋醫正回緻遠閣開方子去。

  宋醫正開完方子,正跟賀甯馨閑話幾句,盧珍娴屋裡的大丫鬟力兒急急忙忙地過來回道,說盧姑娘發起高熱來,要請個大夫瞧瞧。

  正好杏林國手宋醫正在此,賀甯馨便親自帶了宋醫正,去盧珍娴的一塵軒裡瞧病。

  宋醫正用塊帕子搭在盧珍娴手腕上,隔着帕子診了診脈,末了笑着對賀甯馨道:“可算碰着一個我能治好的病,真是可喜可賀!
”說着,命人拿過來紙筆,又開了藥方,還仔細跟盧珍娴屋裡的丫鬟說了熬夜煎藥的注意事項。

  賀甯馨本來心裡滿是疑團和愁悶,聽了宋醫正的話,也忍不住笑了,道:“宋醫正是太醫院響當當的國手,怎麼能如此妄自菲薄呢?

  宋醫正打着哈哈道:“真的不是謙虛。
——那些找我診脈的,十個裡面倒有七八個是我治不好的。

  “不是疑難雜症,也不找宋醫正出馬了!
”賀甯馨知道宋醫正這人嘴裡的話,十分大概隻能信七分,便笑着恭維他。

  瞧完盧珍娴,宋醫正告辭出府。

  賀甯馨帶着丫鬟回到緻遠閣,發現簡飛揚已經回來了,一個人背着雙手站在内室的窗前,看着窗外已經發出綠枝花苞的樹枝發呆。

  賀甯馨輕輕咳嗽一聲,簡飛揚轉過頭來,點點頭,道:“宋醫正走了?

  賀甯馨笑着過來給簡飛揚撣了撣衣袍,道:“走了。
臨走還給表妹診了診脈。

  簡飛揚挑起眉毛,詢問地看向賀甯馨。

  賀甯馨抿嘴笑道:“表妹有些發熱,許是昨晚凍着了。
吃幾帖藥,慢慢養着就沒事了。

  簡飛揚有些頭疼地道:“如今事多,她可别再添亂了。
”說着便俯身下來,在賀甯馨耳邊低語幾句,将他先前在安郡王府上,跟安郡王商讨出來對付盧太夫人的計策,對賀甯馨說了出來。

  賀甯馨一邊聽,一邊點頭贊好,道:“這樣不錯,既可以将她繩之以法,又能将我們府上撇清,隻是聖上那邊……?

  簡飛揚道:“安郡王跟我是生死之交。
他答應幫我遮掩,就不會捅到聖上那裡去。
如今最關鍵是要穩住家裡人,還有那兩個鸠占雀巢的毒婦!

  賀甯馨将手放在簡飛揚胸口,柔聲道:“你放心,家裡面的事,由我來布置,定不會讓你操一點心。

  第二天,京城裡突然有傳言,說是缇騎收到消息,蜂麻堂的餘孽潛入京城。
一時缇騎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出動,在下九城搗了個雞飛狗跳,抓了十數個人去大牢,緊接着又放了出來,說是抓錯了,人不在下九城,而在上九城。

  下九城住的是平民百姓,上九城卻盡是達官貴人。

  一時鬧得京城裡從上到下,都是人心惶惶。

  盧太夫人還不知外面鬧開了,隻是盤算着是要等那藥性發作,親眼看着那瘋婦死了再走;還是在她死前就走,也更好脫了幹系。

  簡老夫人這日午睡方起,恹恹地靠坐在床背上出神,突然耳邊聽見外面守着她的兩個婆子竊竊私語的聲音。

  “蜂麻堂”三個字明明白白地從門簾處的縫隙裡傳了進來。

  簡老夫人心頭一緊,忙蹑手蹑腳地起身,走到靠近門簾處鋪着狼皮褥子的大圈椅上坐下,探頭聽着外面兩個仆婦閑話。

  說話的兩個人是暄榮堂院子裡管灑掃的婆子。
今日暄榮堂的大丫鬟都去了緻遠閣那邊領春季的衣衫首飾等份例,就叫了她們兩個粗使婆子過來看着正在午睡的簡老夫人。

  這兩個婆子得了夫人身邊大丫鬟扶風的叮囑,過來故意大聲道:“外面這幾日兵荒馬亂的,都說什麼‘蜂麻堂’的壞人進京了。
也不知要做什麼事,在下九城抓了一批人,也不知抓到沒有。

  聽見是在下九城抓人,簡老夫人剛剛松了一口氣,卻聽另一個婆子道:“早就放了!
——說是抓錯了,那些人沒有躲在下九城,而是在我們上九城!

  “什麼?

”先前那個婆子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另一個婆子忙道:“你小點聲,吵了老夫人可不是玩的。

  先前的婆子便壓低了聲音,問道:“此話當真?

  “怎麼不真?

——我跟你說,我家的小四兒跟着外院的管事在外面跑莊子上的事兒,昨兒回家來說,為了抓這個什麼‘蜂麻堂’的壞人,五城城門後日就要關了,聽說要在城裡細細地搜,上至王公府邸,下至平頭百姓,就不信搜不到!

  簡老夫人在裡面聽得一哆嗦,連心都揪起來了,腦子裡隻回蕩着“後日關城門”五個大字……

  外面的婆子還在嚼着舌頭,簡老夫人慢慢起身,從椅子上坐起來,走回床上坐好,定了定神,才對外叫道:“芳影!
——給我倒杯茶進來!

  外面婆子饒舌的聲音戛然而止。
過了一會兒,内室的門簾掀開,一個婆子點頭哈腰地踱進來,對着簡老夫人問道:“老夫人,可是要茶?

  簡老夫人皺眉道:“芳影呢?
”芳影是簡老夫人的大丫鬟。

  那婆子忙道:“芳影姑娘去緻遠閣領春季的衣衫首飾去了。
這院子裡的大丫鬟和二等丫鬟都去了,隻留了奴婢們在這裡伺候。

  簡老夫人倒也罷了,急着要去跟盧太夫人說話,便道:“服侍我梳洗。

  兩個婆子忙一個去扶了簡老夫人起來,一個去炊水,服侍她洗漱完畢,簡老夫人便去了盧太夫人住的廂房通風報信。

  聽見簡老夫人的話,盧太夫人吓了一跳,忙問道:“可屬實?

  簡老夫人深思道:“有些蹊跷,不過無風不起浪。
娘可是讓人瞧見過?

  盧太夫人皺眉,仔細想了想,想不出自己哪裡露出破綻。
又道:“開始不是在下九城搜的?
——可見不是為了我。

  簡老夫人點頭,道:“估計不是娘。
不過也難保有些小人打着‘蜂麻堂’的名聲作祟。
娘曉得,‘蜂麻堂’在道上也是有些名頭的。

  盧太夫人頗為驕傲,哼了一聲,道:“你再派些人出去看看。
若是屬實,我明日就走。
”說着,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可惜看不見那個瘋婦的下場!
”又道:“盧珍娴我就幫你帶回去解決了。

  說着這話,盧太夫人臉上露出幾分怪笑,道:“她倒是生得不錯,又是大家閨秀,一定很多人願意出大價錢來睡她……”

  簡老夫人吃了一驚,忙道:“娘可别胡來!
——她是正經盧家的姑娘,這樣做,要是讓簡飛揚曉得了……”

  盧太夫人不屑地道:“他們如何會曉得?
帶了回範陽,過一陣子,我就報給她‘病亡’過來。
你也曉得,她身子不好,風吹吹就能病了。
——回去生場病,是再容易不過了。
”又冷笑道:“就因為她是盧家的姑娘,就應該不得好死!

  這話讓簡老夫人聽着别扭,讪讪地道:“娘,我也姓盧……”

  盧太夫人打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你是我的女兒,跟着我姓楊才對。
那姓盧的從上到下,沒一個好東西!

  簡老夫人見盧太夫人又犯了左性,便不再相勸,回去給她收拾了衣裳行李,便過來賀甯馨這邊辭行。

  賀甯馨故作驚訝,苦留不止,不讓她走。

  盧太夫人見賀甯馨不想讓她走,反而更是要走,笑眯眯地道;“不用了。
外孫媳婦這樣孝順,我自然銘記在心,回去幫你們多往廟裡施些香油,求菩薩保佑你們長命百歲!

  賀甯馨勸了一會兒,見盧太夫人和簡老夫人都鐵了心,便不再勸,命扶風去裡屋取了個荷包出來,道:“外祖母突然要走,外孫媳婦沒來得及備禮物。
這裡有一張一萬兩的銀票,外祖母拿回去,幫我們在祖宗面前上柱香吧。

  賀甯馨一出手就是一萬銀子,盧太夫人和簡老夫人都愣了一下。

  盧太夫人回過神來,接了銀子,對賀甯馨笑道:“你們都是孝順孩子,我知道的。
”又起身道:“天不早了,我去接了娴丫頭,就一起回去吧。

  賀甯馨笑盈盈地站起來,道:“真是不巧。
表妹感染風寒,高熱不退。
昨兒我讓人連夜送她去城外的莊子上養病去了,免得過人。

  盧太夫人心生不虞,道:“你這樣把我的人送走,也不跟我說一聲!

  賀甯馨紅了臉不說話。

  簡老夫人忙打圓場,道:“既然這樣,娘明日出了城,就去莊子上接了娴兒也行。

  賀甯馨讪讪地道:“表妹病得厲害,從這裡到範陽,天高路遠。
知道得,說是外祖母舍不得表妹,不忍心讓她一個人在這裡寄人籬下。
不知道的,還以為娘和外祖母要把她往死裡逼呢……”

  話說到這份上,盧太夫人倒不好堅持,隻好恨恨地先不提盧珍娴,隻等出了城,自己尋到鎮國公府的莊子上再說,便跟賀甯馨閑話幾句,就回了簡老夫人的院子。

  第二日一大早,盧太夫人便告辭出府。

  賀甯馨專門找了鎮國公府最好的馬車,派了得力的人手,送她出城。

  到了城裡繁忙的街市,盧太夫人見離開了鎮國公府的範圍,便命車夫停車,道:“我要去前面的鋪子買些東西。
你去城裡逛幾圈,午時再來接我。

  那車夫領命,自己趕車去城裡轉圈。

  盧太夫人笑着看着鎮國公府的馬車遠去,不屑地白了一眼,自己孤身去了一家成衣鋪子,打算買些普通的衣裳,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換了下來。
——她當然不會再去坐鎮國公府的車。

  最近這些事,她心裡不是沒有懷疑的,隻是一直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就是神仙再世,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她這樣做,不過是習慣性地謹慎罷了。

  等她進了鋪子,一直跟在她後面的簡飛揚和安郡王範世誠這才現身出來。

  “派兩個人進去,将那婆子打昏了帶到缇騎的昭獄去。
”安郡王冷靜地吩咐道。

  他們帶來的缇騎的兩個女番子便一起進了那成衣鋪子,在裡面換衣衫的隔間裡,尋到了正在從新梳頭的盧太夫人,快步上前,一個手刀便将她打暈過去,從後門擡走。

  簡飛揚和安郡王早已帶着大車等在後門處。

  見人到手,安郡王的手下打了個呼哨,通知周圍的人收隊回府了。

  盧太夫人悠悠地醒過來,第一眼便看見面前是一堵黑糊糊青磚牆,上面有些暗紅的血迹,還有許多稀奇古怪地東西挂在牆上,不由打了個寒戰。

  剛想起身,盧太夫人卻發現自己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不得動彈,不由大急,叫道:“誰敢抓我?
——我乃鎮國公府老夫人的親娘!
小心我告訴我外孫,将你們抄家滅族!

  安郡王從屋門後轉出來,笑嘻嘻地回頭對身後的人道:“你果然沒有說錯。
她倒是膽大,這會子還急着攀污鎮國公府!

  盧太夫人定睛一看,一個身穿大紅箭袖袍子,生得絕色的男子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而在那男子身後,正是面如寒霜的簡飛揚!
——她這些天在鎮國公府雖然隻見了他一面,卻絕對不會認錯!

  盧太夫人心裡警鈴大作,咄咄嗦嗦地叫道:“飛揚,你就任人這樣折辱你的外祖母?

  簡飛揚不發一言地走過來,一個飛腿,将盧太夫人直接從地上踹得飛起來,咚得一聲撞到對面的牆上,又滾落下來,做了滾地葫蘆狀。

  盧太夫人隻覺得肋骨處生疼,似乎已經被踢斷了幾根,有一根似乎紮到了肺裡,一呼吸就火辣辣地疼,一時熬不住,又急又怒,便一仰頭,暈了過去。

  安郡王過來瞧了一眼,道:“你也悠着點兒。
她要有個三長兩短,很多線索就又斷了。

  簡飛揚冷然道:“死不了!
”說着,從旁邊的牆上取了根有倒刺的長鞭過來,往盧太夫人身上抽去。
鞭鞭狠辣見血入骨,見盧太夫人還是不醒。
簡飛揚索性從一旁的架子上端了盆辣椒水過來,往盧太夫人身上潑了過去。

  盧太夫人身上盡是被簡飛揚的鞭子抽破的傷口,此時被辣椒水一澆,頓時又痛醒了過來,如殺豬般叫了起來。

  簡飛揚一腳踩過去,正好踩在盧太夫人的嘴上,将她的嘶叫都堵了回去。

  等盧太夫人被悶得直翻白眼,不再嘶叫了,簡飛揚才将腿收回去,順便又将她踢得離自己遠了些,免得在腳下看着礙眼。

  盧太夫人擡起頭,看見是簡飛揚拿着鞭子,殺氣騰騰地站在不遠處看着自己,不由尖叫道:“你個忤逆不孝子!
——讓你娘知道你這樣對待你的外祖母,看她不往祠堂去哭老太爺去!
将你逐出簡家族譜!

  簡飛揚冷笑一聲,又往她身上抽了一鞭,道:“你還嘴硬呢?
——楊蘭楊堂主,你裝貴婦裝得很起勁啊!

  盧太夫人不妨被簡飛揚叫破真名,吓得魂飛魄散,急忙往牆腳縮回去,嘟哝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簡飛揚還要抽她鞭子,安郡王上前幾步制止了簡飛揚,道:“用鞭子做什麼?
打得自己手疼,來,咱們試試咱們昭獄的刑具。
前些日子進了一批新貨,也不知他們有沒有偷工減料……”說着,從牆上取下一排竹簽樣的東西,又取了各色各樣形狀的彎刀放到盧太夫人面前,一件件給她解釋是做什麼用的。

  那些刑具,别說親身去試,就算是聽一聽用法,就足夠她嘔吐起來。

  簡飛揚冷眼看着盧太夫人作嘔,将手裡的皮鞭舞得呼呼作響。

  盧太夫人到這裡六十多年,一直以為自己什麼苦都吃過了。
如今才知道,以前那些苦,跟現在的皮肉之苦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麼……

  “我招!
我招!
”盧太夫人并不是什麼有骨氣的人,以前就能曲意逢迎,現在更不在話下。
為了不受刑,她什麼都能說出來。

  簡飛揚坐在一旁,聽着安郡王一句一句地盤問,終于将她幼時如何從楊家的遠親家逃出,想一個人回楊家,卻被拐子拐走,賣為瘦馬,還有同盧家的恩怨,以及那假的簡老夫人是如何到鎮國公府的來龍去脈問得清清楚楚。
至于那假的簡老夫人是如何李代桃僵的,卻說得含含糊糊,怎麼問也問不出再多的東西。

  顯見她也不知道後來的事情,安郡王便不再追問。

  問完了話,盧太夫人覺得胸口疼得要命,不由求道:“飛揚,我就算不是你的外祖母,也是你嫡親的姨祖母,你就看在我和你外祖母同父同母的份上,救救我吧!

  簡飛揚騰地站起來,對安郡王道:“該問的都問了,繼續用刑吧,你可不能徇私。
——十八般大刑一一伺候過來,可不能讓她就這樣死了!

  盧太夫人氣得七竅生煙,抽搐着問道:“我都招了,怎麼還要用刑?

”就是道上的人也沒有這樣狠辣。

  簡飛揚譏諷道:“我可沒答應過你,招了就不用刑!
——滅人滿門,禍害無數良家女子,你這罪,活剮都夠了!

  安郡王笑道:“放心。
我讓懂行的人來做。
”說着,往盧太夫人嘴裡塞了顆藥,毒啞了她,便轉身喚了昭獄的行刑人員過來,道:“大刑伺候。
——别死了就成。

  耳聽到背後的悶哼聲響起,安郡王面不改色地同簡飛揚一起出了昭獄。

  “到我家去喝兩盅?
”安郡王想安慰簡飛揚。

  簡飛揚搖搖頭,道:“謝了,下次吧。
——我要回去處置家裡的那一個!

  感謝昨天投粉紅票和打賞的書友。
俺明天再一一答謝!

  不吊大家的胃口,為了讓大家看見做壞事的穿越女的下場,所以三更合一。
明天就正式解密了~~~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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