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宋景韫回答。
三天?
孟子聽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景韫。
這三字經,雖說篇幅不長,可真要全都背下來的話,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尤其這是初學者學的,初學者讀書識字時間短,背誦也會更慢一些。
三天背完《三字經》,怎麼都覺得不可能。
“那你,背背看?
”孟子聽道。
宋景韫清了清嗓子,緩緩背誦,“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習相遠……”
聲音不大,但不疾不徐,咬字清晰,且誦讀的十分流暢,完全沒有任何磕絆和猶豫。
這讓孟子聽先是聽得微微點頭表示滿意,接下來則是連連咋舌。
待宋景韫“勤有功,戲無義。
戒之哉,宜勉力。
”最後兩句全都誦讀完畢後,孟子聽更是不可置信地将宋景韫再次打量了一番,話也是脫口而出,“你當真隻背了三天?
”
“嗯。
”宋景韫點頭,“不敢欺騙夫子,的确是三天。
”
其實确切來說也不是整整三天。
因為除了晨起和傍晚聽江米夏教他誦讀以外,白天的時間,他還在竹編作坊幫忙。
鄭記那看上了他編的那個上學堂背的竹箱子,他也就教作坊裡面的夥計們學着如何來編。
好家夥!
孟子聽張大了嘴巴,“你怎麼背的如此快?
”
“不瞞夫子,我好像學東西比平常人快一些。
”宋景韫如實回答。
學東西快?
孟子聽頓時有些興奮,“這樣,我現在給你念首詩,你仔細聽一聽,然後再試試能不能背下來?
”
“好。
”宋景韫點頭答應。
孟子聽想了想,張了口,“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覽揆餘于初度兮,肇錫餘以嘉名……”
“……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
乘骐骥以馳騁兮,來吾導夫先路,這首詩很長,我暫且先讀到這裡,你試着背一下?
”
一直低着頭,側耳傾聽的宋景韫擡起了頭,在片刻思索後,張口背誦。
“……紛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如方才背三字經一般,宋景韫依舊是背誦的頗為流利,沒有任何磕巴。
唯一不足的是,背錯了一個字。
而那個字,宋景韫背的時候,背出來一個很相似讀音的字。
所以孟子聽覺得,他大約并非背錯,而是聽的不太真切而已。
在宋景韫背完之後,孟子聽忍不住撫掌,叫了聲,“好!
實乃是極有天賦之人啊。
”
過目不忘,孟子聽是隻在戲文中聽說過,更何況這種過耳不忘之人?
如此人才,當真是不可多得,必須要趕緊收了做學生才行,如若不然的話,指不定就要讓有些人給搶走了!
孟子聽急急詢問,“你什麼時候可以來書院讀書?
”
“随時……”
“好。
”孟子聽伸手猛地拍了拍宋景韫的肩膀,“那你明日直接來就好,我在書院等你。
”
“那明日來的時候,都需準備什麼嗎?
”宋景韫詢問。
“人來就行!
”
這腦袋都長成這樣,還要求那麼多幹啥?
孟子聽道,“每日辰時三刻開始上課,晨起在家吃過早飯後來,中午書院有飯食,不必回家,到下午申時末時下學。
”
“我記下來,明日一定準時來書院。
”宋景韫道,又問,“不知這束脩……”
“束脩每年二兩銀子,飯食每日七文,吃飯時再給。
”孟子聽道,“束脩不必着急交,待在這裡上十來日課,确定要在這裡讀書後再交,明日來時,隻記得帶上飯錢即可。
”
“是……”
又說了一會兒來書院讀書的注意事項,書院裡有學生出來催促孟子聽回去上課,宋景韫三人便要告辭。
待宋景韫和江米夏上了牛車,江有成甩了鞭子,牛車緩緩前行時,孟子聽又往前追了兩步,“明日一定要記得來啊……”
江有成,“……”
真的是一個熱情無比的夫子啊。
比着那個張口就說宋景韫興這麼大年歲來讀書,不大好帶的楊順德真的是和善多了。
孟子聽看着牛車走遠了,這才回書院裡頭接着上課。
等到上完課後,美滋滋的去尋了章文斌,“我跟你說,我今兒個收了個神童!
”
“哎,不對,以他的年歲,不能叫神童了,應該叫神人!
”
“有多神?
”章文斌正在那看學生們昨日默寫的文,看到一篇時,先是歎了口氣,接着擰了眉,到後來拿拳頭在胸口處砸了兩下,這才拿起旁邊的筆,在那篇文章上頭标注出有誤和不對之處。
這些學生,當真是把教過的東西,還還回來了啊。
“有多神?
我告訴你,非常神!
”孟子聽的眉梢都飛了起來,“記憶力超群,過耳不忘,三天背會《三字經》,我不過讀了一遍的長篇詩歌,他便能背的幾乎一字不差!
”
“真的假的。
”章文斌深表懷疑,把手中這份已經被圈畫的再尋不出來空隙的文章拿到一旁,又拿起一個學生的,再次歎息,擰眉,捶胸……
待平靜下來後,再拿起筆來批改。
可以說,每一份作業都讓人頭疼的很。
而這每一份作業後面,都站着一個耳提面命後,還能将釋義和書本上的字句忘得幹幹淨淨的學生。
章文斌已經不相信,這鎮上還有這麼讓人省心的學生了。
“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話,明日他來了,你考考他?
”孟子聽道。
“也好。
”章文斌點頭,“叫什麼名字,多大了,以前可否讀過書,你既是收了,往後怎麼安置,是跟着你上課,還是跟着我?
”
章文斌和孟子聽兩個人各有分工。
章文斌主要教年歲小一些的學生,而孟子聽則是教有一定基礎的學生。
“從前沒讀過書,沒上過學堂,這回是第一回上,大約十六七歲,至于叫什麼……”章文斌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耳朵。
因為碰到這樣的人實在稀罕,他過于激動,以至于……
忘記問名字了!
“既是頭一回上學堂,便跟着我吧。
”章文斌随口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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