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屬下前往沈姑娘所在的宅院,底下人禀告沈姑娘出來閑逛,卑職便想着沈姑娘不好衣衫首飾香粉類姑娘家所用的東西,唯獨對這廚藝十分喜好,便尋思着必定會來城西來尋廚具,因此便過來瞧一瞧,到是當真讓卑職尋到了你。
”郭正誠對于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證實,因此顯得頗為興奮。
沈香苗将錦盒接了過來,微微一笑:“有勞郭校尉特地跑上一遭,麻煩郭校尉幫我轉告大皇子,表達我的謝意,待往後有時間入宮時,再親自向大皇子緻謝。
”
“是,卑職一定轉達。
”郭正誠點頭。
這邊兩個人相談甚歡。
而俞清柔此時的臉色頓時煞白一片,就連杏兒此時,也是戰戰兢兢的低聲詢問:“小姐,這人,究竟是誰?
不是說是平民之女麼,怎的連禁軍校尉都對其頗為有禮,連大皇子都送東西給她?
”
“你問我,我如何知曉?
”俞清柔頗為不耐煩。
“該不會裝腔作勢,所謂的大皇子送東西過來,都是做個樣子給咱們看的吧。
”杏兒又補充道。
“不會。
”俞清柔立刻搖頭:“那錦盒上頭的花紋,唯有皇室可用,斷然不會錯的,而且禁軍平日裡趾高氣昂,對非皇室宗親之人都是淡淡的,看那個叫什麼郭校尉的人對那姓沈的這樣恭敬,想必對方身份必定不凡。
”
好你個姓沈的,明明身份不凡,卻要偏生裝平頭老百姓,更是穿着的這樣素淨,擺明了就是讓她出糗,當真可惡!
“身份不凡?
那她究竟是誰……”杏兒越發疑惑。
“這個……”俞清柔快速的在腦海中想着京都之中所有姓沈的官員。
工部侍郎沈大人沒有嫡女,唯有幾個庶女,若是她的女兒,必定不可能這樣嚣張,也不能和宮中甚至大皇子有任何的幹系。
國子監祭酒沈大人的女兒,好像已經成家,眼前這位姑娘,俨然未出閣姑娘的模樣,應當不是。
其餘那些他可能都不知道是不是姓沈的官員,都是官位不高之人,想必肯定不可能會有這樣的能力。
思來想去,俞清柔到是想不起來究竟是誰了。
“小姐,小姐。
”杏兒頓時興奮不已。
“亂叫什麼!
”俞清柔頗為不耐煩。
“小姐恕罪,杏兒隻是突然想到,刑部尚書沈大人,似乎有個孫女,但是因為身子不好的緣故,一直都養在深閨,甚少外出,因此京都之中似乎很少有人見過,甚至有人早已不記得沈大人有這麼一個孫女了。
”
“小姐你說,這位沈姓的姑娘,會不會就是沈大人的孫女?
”
杏兒接着道:“婢子還聽聞,沈大人對這位孫女十分疼愛,且沈小姐天資聰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據說還曾陪伴公主讀書,連皇上都頗為贊賞,對其評價很高。
”
“婢子猜想,這極有可能是沈家小姐,所以才這樣的有底氣,敢和小姐您叫闆呢。
”
“你這麼一說,到是提醒我了,沈大人德高望重,皇上都禮讓幾分,表哥對其自然也是十分敬重的,因此送其孫女些東西也是極有可能的。
”
俞清柔頓時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如此一來,凡事到是也就說的通了。
”
隻是這樣一賴的話,接下來該怎麼辦?
沈家的家世門第,豈是她俞家可比的?
即便鬧了起來之後,隻怕也是俞嵩林帶了她登門緻歉,到時候丢臉必定是丢的更狠了。
俞清柔越想,越慌亂。
而這邊,沈香苗與郭正誠已經聊完,郭正誠已是沖她告辭。
“郭校尉,慢走。
”
“沈姑娘,留步。
”郭正誠點頭示意,随後便率領其他人,策馬而去。
送走了郭正誠,沈香苗與水蘇的目光頓時落在了俞清柔的身上。
“俞小姐。
”沈香苗開口:“時辰不早了,此事也是該有個了斷的時候了吧,咱們也不過多廢話,如何?
”
“是……”俞清柔頓時也是慫了,連看沈香苗的眼睛都不敢看,隻低着頭,十分不安的拽着手中的帕子,眼中的淚更是險些掉了下來。
也罷也罷,既是這場緻歉避免不了,那咬咬牙也就做了。
從前韓信胯下之辱,她現如今也可以備受屈辱,往後做了那人上人,再來找回場面也就是了。
俞清柔牙一咬,心一橫,沖沈香苗拱手:“是清柔有眼不識泰山,今日沖撞了沈小姐,當真是對不住,這馬車的錢,清柔付給你。
”
說罷,示意身邊的杏兒拿了荷包出來,遞給沈香苗:“這些算是付的銀錢,還請沈小姐收下。
”
沈香苗的眉梢,頓時揚了揚。
色厲内荏,且是趨炎附勢,典型的前鞠而後恭,着實讓人不屑。
沈香苗對俞清柔自然是越發的看不上。
但既是對方道歉也道了,這銀錢也出了,沈香苗自然也就沒有再繼續追責的理由,示意水蘇将銀錢收下,繼而對俞清柔道:“俞小姐既是知道了錯,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下次俞小姐趕路還是要看清楚為好,莫要再撞了旁人去。
”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對于她擺出的誠心誠意緻歉的模樣,無論如何都會表面上客套虛禮一番,斷然不會像眼前這人這般再挖苦一番的。
但此時此刻,俞清柔即便是惱怒,卻也不敢發怒,隻将所有的火氣都壓了下來,隻等着往後有了時間和機會再找回顔面。
“沈小姐所言極是。
”俞清柔的面部表情,幾乎完全扭曲,更是不想在這裡多呆任何一秒,隻草草沖沈香苗道:“時辰也不早了,我還得趕快回家去,先告辭了。
”
說罷,也不用杏兒攙扶,直接就上了馬車,繼而命令車夫趕馬車,快馬而去。
這模樣,顯然是落荒而逃。
“這等人,姑娘不必與她一般計較。
”水蘇隻安慰沈香苗道。
沈香苗微微一笑:“我與她計較的緣故,你自然是知曉的。
”
可不是知曉麼,若單單是因為被撞了馬車,沈香苗何須這麼大的火氣?
還不是因為眼前那人是俞清柔觊觎盧少業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