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和底下人用了幾日的時間,總算是打聽了個大概出來。
”
水蘇表情嚴肅,緩聲說道:“這錢氏等人原本在村子裡頭雖說不招人喜歡,但也算是安生的過日子,并沒有特别之處,而且原先從來不提夫人的事情,即便是有人提及夫人的話,也被錢氏被謾罵上一通,說什麼隻當是潑出去的水,跟家裡頭可是沒有半分幹系的,這模樣顯然是并不知道咱們這邊的狀況,隻當這邊過的十分窮苦,生怕上門去打了秋風的。
”
“可忽的有一天的,這錢氏便到處開始罵夫人起來,說什麼翻了身忘了義,不顧爹娘窮苦,隻管自己享樂的話,這前後表現突然,婢子也就仔細打聽了一下,詢問為何錢氏突然知曉了此事。
”
“細細打聽之下的,同村之人說是錢氏說這話的前一日,有人來尋過錢氏一家人,因為那人瞧着打扮不俗,是個有身份的,所以大家都頗為留心,也記得相貌,婢子打聽之後發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惠元樓裡頭的賬房先生,韓東成。
”
“而那錢氏等人在來了咱們家裡頭一趟未果,碰了一鼻子灰時,也是去尋了韓東成的,過上沒幾日也就有了蜀香閣一事的。
”
“也就是說,錢氏等人生事,根本就是文俞元和韓東成指使的。
”沈香苗垂頭低語。
水蘇點頭:“依婢子來看,應當是如此。
”
“且錢氏等人因蜀香閣一事,半分好處不曾撈着回家之後,韓東成更是給了錢氏等人一筆銀子,讓人幾乎是連夜開始搬離了住處,眼下早已是走的遠遠的,去了旁出安頓。
”
“婢子猜想,應該是文俞元發覺大鬧蜀香閣一事,見罪于顧二公子,因此怕顧二公子知曉個中緣由,擔憂惹來了禍端,所以将錢氏等人遣散到他處,越遠越好。
”
“大約如此吧。
”沈香苗不曾擡頭,聲音更是略顯沉悶。
這點到是遠沒有水蘇想象中的,得到了真相,以及得知錢氏等人遠走之後該有的欣喜之感。
大約是姑娘還有她的顧慮以及思量吧。
水蘇到是不願意去揣測沈香苗太多的心思,隻拱手道:“姑娘,婢子告退。
”
“等等。
”沈香苗張口攔住了她,猛地擡頭,猶豫片刻後開口道:“嗯,你将此事前後,事無巨細禀告給你家公子。
”
沈香苗平日裡的事情,水蘇大都會撿要緊的事情傳消息給京都,自上次沈香苗對此事頗為反感之後,水蘇往京都傳信兒的次數比尋常少了許多。
可以說,除了沈香苗與盧少業正常書信往來的,水蘇幾乎是甚少額外往京都送信兒了。
今日沈香苗卻主動要水蘇向盧少業告知此事。
也就是說,此事非比尋常。
水蘇面色凝重,點頭應下,便去安排人送信兒去了。
而沈香苗則是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出來,頗為有一番如釋重負之感,但臉上卻還是有着些許的陰霾,不曾完全散去。
到是一旁的呂氏開了口:“這事兒,說不準是好事兒。
”
錢氏等人不是個善茬的,心思歹毒,從不顧及半分的親情,凡事利益至上,單是看從前對呂氏的種種磋磨,便能曉得對這親情上是何等的涼薄。
現在這一家子人的人偷雞不成蝕把米,更是搬離了家中,走到看不見的地方去,再不必擔憂這擾人的蒼蠅什麼時候會過來“嗡嗡”的惹人煩。
更重要的是,對于呂氏來說,總歸是覺得,少去了拖累女兒的一個麻煩,她心裡頭也能沒那麼愧疚。
“嗯。
”沈香苗點頭:“是好事。
”
索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現在多想也實在是無用的很,沈香苗想到這一層的到是也釋然些許。
夏冰走了進來:“姑娘,驢肉都收拾好了,你去看一下?
”
闫世先帶來的驢肉,有幾大塊,兩三塊的腱子肉,剩下的則是兩塊帶皮的驢肉。
腱子肉自然是最适合做成五香醬驢肉的,無論是做成火燒也好,平日裡做了鹵肉的涼拌菜也好,甚至煮碗面的往碗裡放上幾片的五香驢肉,也是别有一番風味。
因此的,沈香苗在吃了晌午飯之後,便讓夏冰與冬青将那驢肉的腱子肉給收拾一下,闫世先将那肉帶來的時候就已經交代過,說是驢肉已經泡過清水,清洗幹淨了的,不用擔心血水問題,直接做來吃就是,因此也免去了這一步,直接用老抽、生抽、料酒的腌上。
眼下從晌午後到現在,已經有了兩個時辰,這肉也已經腌制的入味,可以醬燒了。
沈香苗應了一聲的,便去廚房裡頭開始忙碌起來。
鍋中熱少許的油,放蔥、姜、蒜、羅漢果、白胡椒粒、八角、草果、肉蔻、草寇、白芷、小茴香、幹辣椒、良姜等翻炒爆香,加開水,燒煮上片刻,讓調味料充分溶于水中。
将這炒好的炖肉汁倒炖肉大鍋裡頭,放入驢肉,再加腐乳、腐**、幹黃醬等,水燒開後,撇去面上的一層浮沫,小火慢慢炖煮就成。
“小火,炖煮上兩個時辰就好。
”沈香苗一邊蓋上蓋子的,一邊交代好夏冰看好火候。
“嗯。
”夏冰點頭,仔細的調整好火候。
小火慢炖,膛中的火苗舔舐着鍋底,偶爾因為柴火燃燒時發出“噼噼剝剝”的聲響,而鍋裡頭發出細小微弱的“咕嘟咕嘟”聲,這樣的聲音,加上鍋裡頭那原本濃郁的調味滋味和那漸漸散發出來的肉香,簡直是彙集成了一首悅耳的曲子。
還是帶味道的那種。
夏冰覺得,這對于她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一邊燒火一邊吞口水,簡直不要太痛苦。
“要不你去外頭掃院子,我幫你燒火吧。
”冬青實在看不下去夏冰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模樣了。
“不用。
”夏冰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好姐姐,我曉得你是為了我好,但是出去掃院子聞不到這香味,豈不是越發的抓心撓肝?
我還是在這兒好好呆着,起碼能過一過鼻子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