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晟的怒吼之言,讓俞氏是越發膽戰心驚,隻覺得秦銘晟必定是有了要送秦叡泓到突夏國做質子的心思,所以才這般惱怒。
俞氏一咬牙,索性噗通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唯有泓兒這一個兒子了,他更是大秦太子,萬萬不可送去突夏國做了質子去,算是臣妾求您,留下泓兒吧。
”
“皇上,臣妾求您了!
”
俞氏跪在地上,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而秦銘晟,看着俞氏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又哭又喊的模樣,心中是十分的不耐煩,隻喝道:“皇後這段時日,當真是操勞的太累,那便歇息一段時間吧。
”
“來人,送皇後回宮,這段時日,在宮中好好歇息,非诏不得外出!
”
秦銘晟一聲怒喝,俞氏頓時臉色蒼白。
如此,便又是将她禁足了。
上次便是不明不白要關她的禁足,今天又是。
她不過就是做了天底下母親都會做的事情,秦銘晟即便身為帝王,同樣也為人夫,為人父,這種事情,理應為妻兒考慮,即便是因為國事的緣故,不得不做了這樣的抉擇,那在她的苦苦哀求之下,最起碼也該給了些許的安慰才行。
可現如今,卻是要關了她的禁足。
堂堂後宮皇後,母儀天下,身份尊貴,現如今短短的幾個月内卻是接連被關了禁足,讓旁人如何想,讓後宮妃嫔如何想,讓天下百姓如何想。
往後她這個皇後的威嚴,要置身何地?
更重要的是,因為她提議要将六皇子當質子的緣故。
原來,她這個結發夫妻,堂堂皇後,在皇上的心中,到底是比不過一介嫔妃,她的泓兒,竟是比不過那個病恹恹的六皇子。
還是說,秦銘晟早早就起了廢太子,改立六皇子為太子的心思,所以這個時候便趁機将秦叡泓送往突夏國,也就名正言順的立了六皇子為太子了。
俞氏越想,越覺得心中惱怒,也越發覺得不甘心,隻在地上連續磕了好幾個頭,道:“皇上,臣妾懇請您收回成命,不要讓泓兒前去突夏國當質子,隻要您同意,臣妾的皇後之位,可以拱手讓人,讓給慧貴妃,請皇上成全!
”
“皇後的話,當真是越說越離譜了,如何又說上慧貴妃了!
”秦銘晟臉上惱怒越發明顯,隻喝道:“你們站在這裡是死人不成,帶皇後回宮!
”
“是。
”一旁人戰戰兢兢的應了,将俞氏往外拖。
而俞氏,依舊是大喊道:“皇上,請皇上三思,泓兒他可是您的親兒子……”
“如此聒噪,成何體統!
”秦銘晟惱怒不已:“讓人告訴皇後,若是想讓我生氣,便盡管的哭喊就是了。
”
“是。
”一旁有人應了,急忙去了。
而秦銘晟,依舊是餘怒未平,尤其是看到俞氏送回來的那碗百合蓮子羹時,越發的煩躁不已,伸手将那碗從案上推了下去。
“砰”的一聲,摔了個粉碎。
連帶着碗中的湯羹,也是灑的到處都是,原本幹淨的毯子上頭,頓時一片狼藉。
曹康順命人将那東西都收拾了起來,更是倒了一杯茶水來,送到案上:“皇上喝杯茶吧,消消氣。
”
面對着自小就伺候自己的曹康順,秦銘晟原本惱怒的神情略微消散了一些,頗為頹的坐在椅子上頭:“皇後,當真是太不像話了。
”
“皇後娘娘身為人母,大約也是擔憂大皇子罷了,一時情急情緒激動,皇上别往心裡去。
”曹康順勸慰道:“到底是中宮皇後,皇上此舉,隻怕也會讓皇後娘娘心中難過……”
這樣的勸說,讓秦銘晟越發的擰了眉:“正是因為她是中宮皇後,竟是做出此番舉動,才讓朕覺得寒心。
”
“朕對泓兒可謂是抱有極大的希望,而泓兒也是不辜負朕的期望,凡事都做的妥妥當當,即便是突夏國提出來要以太子作為兩國交換的質子,泓兒也十分識大體,知道該說什麼話,如此也能謀些民望,朕百年之後也能安心讓太子繼位。
”
“如此一個大好的時機,泓兒到是明白,也如此做了,按道理來說皇後也該如此,表現的識大體,如此才能有了好名聲。
”
“可她,竟是如此胡鬧,更是在這裡吵吵嚷嚷說要送六皇子去突夏國,此事若是傳了出去,豈非要說她這個皇後,自私涼薄,說皇後不顧大局,分不清局勢?
說朕厚此薄彼,如此後宮豈非人心惶惶,朝政更是不穩?
”
“這皇後,當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
上次是,這次也是。
從前俞氏的溫柔體貼,明事理懂進退,可謂讓秦銘晟十分喜愛,更是頗為尊重,原本以為年歲漸長,俞氏即便容貌不複從前,也應該多了些平和與從容才對,斷然不應該像現在一一般,分不清局勢,辨不明事情,猶如潑婦一般。
秦銘晟深深的歎了口氣,滿臉的失望,怎麼都掩蓋不住。
而一旁的曹康順,也是不再勸說了。
這個節骨眼上,俞氏做的着實是不太妥當,直接托了秦叡泓的後腿,更是被後宮其他嫔妃诟病,往後隻怕是連朝臣都要議論紛紛了。
俞氏來尚陽宮的事情,盡管秦銘晟交代過不許有人對外透露半個字,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後宮許多人的,還是隐約知曉了此事。
對于此事,衆人則是有些看戲的态度。
皇後擺明了要針對慧貴妃,這兩個,一個是中宮皇後,另外一個,是寵眷不衰的貴妃,這兩個鬥起來,最後必定是兩敗俱傷,得益的是她們。
但同時,自然也是有些惶恐不安。
雖說秦銘晟因此怒氣沖沖,将俞氏關了禁足,可到底結發夫妻,再如何盛的怒火,不過也就是暫時而已,且這質子之事,既是俞氏提了出來,說不準皇上也會讓心裡去,若是不讓秦叡泓去,自然也就是其餘的諸位皇子。
慧貴妃雖說被俞氏針對,可到底是皇上寵愛的妃子,子憑母貴的,到底也不一定就舍得送出去,而其餘的皇子,便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