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放心,下官一定盡力找尋醫術精良之人,為盧大人診治。
”章筠庭沉聲道。
“如此便有勞章大人了。
”沈香苗道:“許多大夫郎中,平日裡隻怕也是深居簡出,且也不乏有些趨炎附勢之人,章大人平日裡為人親和,在外不喜表露身份,免得有以權壓人之嫌,但這次事關少業安危,章大人到是不防直接說明是為他診治頭風之疾,如此大約能夠快些找到能用之人。
”
章筠庭聞言,略略一怔。
他的确如同沈香苗所言,平日裡不喜經常表露自己的身份,免得有依仗身份壓人的嫌疑,而同時,沈香苗與盧少業也是如此,不喜如此。
但現在,沈香苗卻是突然說要大張旗鼓的對外宣揚,說是要為盧少業尋找良醫,這樣顯然拿了身份說事的行徑,可謂與平日裡的她大不相符。
但若是仔細想來,關心則亂,沈香苗與盧少業已是訂親,往後便是夫妻,現如今盧少業病發,沈香苗自然也就擔憂異常,為了早些醫治好盧少業的病,想必也顧不得許多了。
章筠庭想到此處,覺得也屬人之常情,便應了下來:“神姑娘放心就是,我必定照辦。
”
“多謝章大人。
”沈香苗略欠了欠身,接着道:“除此以外,到是還有一樁事情要麻煩章大人。
”
“沈姑娘何須這樣客氣,有話直說無妨。
”章筠庭擡手道。
“少業病重,雖說我是想一心一意的照料,按說也該在沈家宅院仔細将養着,但到底我與他不曾成婚,如此到底是有些不便,也容易傳了風言風語出來,所以想叨擾了章大人,讓他在章府養病幾日。
”
“章大人昨日大喜,按說此時不該叨擾你,隻是現如今到是也沒有旁的法子,唯有厚顔張這個口了。
”沈香苗歉意道。
“說這話不是太客氣了,照顧盧大人實則下官的本分,更何況我與盧大人也算是有些私交,自然是該幫忙的,别說住幾日了,就算是長年累月的住,也是應該的。
”
“更何況,家中也是有些院子的,彼此互不打擾,也是方便,自是沒有叨擾之說了,隻盡管住下就好。
”
章筠庭說道:“不如便這會子收拾一番,接過來暫且住着吧。
”
“也好。
”沈香苗點頭。
随後便是一番的收拾,将那盧少業送到了章府之中,暫且安頓下來。
而大夫,更是如同流水一般的往章府裡頭送,可各個來的時候是急匆匆的,走的時候卻又是一籌莫展,即便留下的幾個覺得能起些效果的,也是在那商議的開方子,不敢随意的用藥。
一幅幅的湯藥,不停的送到了盧少業所在的房屋,但即便如此,盧少業依舊是在不停的喊痛,甚至在頭痛的厲害之時,大有難以忍受,需得咬了棉布硬撐的意思。
如此,越發的讓人擔憂。
盧少業雖說不住在沈家宅院,但在照看上自然是絲毫不含糊,沈香苗一直陪在盧少業的床邊,侍奉左右。
其餘人,也是憂心忡忡,章弘钰與鐵蛋兩個人,自是時常前來看望,更是商量着如何的玩鬧一番,既能不吵人,還能讓盧少業開心,也能暫時忘了病痛。
而呂氏,此時也是憂心無比。
一是憂心自家未來女婿的身子狀況,二來是憂心沈香苗。
盧少業病發,沈香苗自是擔憂無比,也必定會盡心盡力的在一邊伺候着,這樣不分晝夜,呂氏也擔憂沈香苗心力交瘁,難以支撐。
“這樣一服服的藥喝下去,到現在也沒有好轉,隻怕是這邊的大夫醫術也是不佳,不如回老家去請了杜大夫來?
”呂氏提議道。
杜仲大夫醫術高明,衆人是有目共睹,且呂氏多年的頑疾都基本治愈,越發能看到杜仲大夫的醫術高明,因此呂氏對其也是格外的信任。
“舟車勞頓,何須讓杜仲大夫跑上了這一遭來,說來說去,不過是舊疾罷了,少業說每年總會病發幾日,想來過上幾日也就好了。
”沈香苗道。
這倒是直接回絕了。
呂氏隻當沈香苗是怕麻煩了旁人,直道:“快馬加鞭,來回不過一日半的功夫,派上幾個得力的人,勞動杜大夫跑這一回,到底不是時常如此,大約也是無妨。
”
“待咱們回去了,再好生謝過了杜大夫就是,你也不必太過于客氣。
”
“娘的意思我曉得,隻是少業這病,旁人一時半會兒莫不着頭腦,大夫開的方子也是一人一個樣,需得摸索了許久才能對症下了藥,他原本在京都一直備着丸藥,隻是這次案子來的急,他路上也趕的緊,因此忘了帶,此時已經快馬加鞭的派了人去京都那裡拿,這兩日隻怕也就回來了,到時候再麻煩了别人,反倒是不太妥當了。
”沈香苗解釋道。
“既是如此,那就如此吧。
”見沈香苗與盧少業有旁的打算,呂氏倒是也不再勸慰,隻叮囑道:“這些時日,你也需仔細些身體,莫要累病了。
”
“娘且放心,我都曉得。
”沈香苗直連連點頭:“娘先去歇着吧,方才的藥太燙,還不曾讓他喝藥,這會子溫了,我去照看他服了藥。
”
“嗯。
”呂氏點頭:“你去忙吧。
”
沈香苗應了一聲,進了屋去。
屋子裡頭,繞過外頭的屏風,進了内室,一張床上,盧少業正躺在上頭,緊閉雙眼,呼吸均勻,看那模樣像是睡着了一般。
沈香苗并不看他,隻将碗中實則早已涼透的藥端了起來,也不往床邊走,隻尋了桌上的那盆矮子松,慢慢倒了進去。
而這邊,盧少業頭風不止,章筠庭也是慌忙的派人四處找尋名醫,青陽府裡沒有的,索性托人到外頭去找,去打聽,以求能夠找尋到能夠醫治盧少業的大夫。
于是這越來越多的大夫來往于章府之内,也越來越多的人,得知了盧少業此時舊疾發作,連床都無法起的事情。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般,傳到了京都之内。
福王秦銘珗得聞此消息,冷笑起來:“舊疾發作?
這個盧少業,戲又是唱的哪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