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娘和鐵蛋各自舀上一碗,拿了深口的瓷盆來,舀上一盆等下夏冰和冬青你們兩個作伴給三叔家送去了,估摸着也是夠一家人一人一碗了。
”
“至于剩下來的。
”沈香苗給自己舀了半碗,看着剩下的湯,笑道:“這分量也是剛夠,你們三個一人一碗,喝完了早些歇息吧。
”
沈香苗一邊端了自己以及呂氏、鐵蛋的三碗湯往外頭走,一邊笑道。
倒是叫夏冰愣了一愣的,接着卻是咧嘴笑了起來。
原本想着,這樣好的藥膳湯,她們哪裡能喝到嘴裡去,可眼下沈香苗卻是特地看着分量給她們都留着呢,可見當真是拿了她們當正兒八經家人來瞧得。
這讓夏冰心裡頭暖洋洋的。
隻是這樣的話,倒是叫嘴饞的夏冰不好意思喝這聞着便好喝無比的豬心藥膳湯了,急忙喊住了沈香苗:“姑娘,夫人體虛,少爺又是長身體的時候,這湯還是待會兒給兩個人續了碗吧。
”
“這話說的好像咱們家喝不起湯了似的。
”沈香苗戲谑笑道,看夏冰那好像不好意思的模樣,便笑道:“既是讓你們喝,便喝了去,這既是補身的藥膳湯,你們也得好好補補身子才是,你們身強體壯的,我們也能清閑一些不是?
”
沈香苗收起了玩鬧的笑容,轉而十分認真道:“放心吧,這藥材我備的還有不少,這豬心更是要多少便有多少,往後這藥膳湯必定是少不了的,安心喝就是。
”
“姑娘這般說,我們便厚顔一回了。
”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夏冰哪裡還有推辭的理由,便甜甜的應了聲“恩。
”
沈香苗見狀,便笑着往屋子裡頭去了。
在外頭收拾好柴草走進來的冬青,感慨道:“姑娘當真是待咱們好。
”
“是呢。
”夏冰點頭,卻是抽了抽鼻子:“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趕緊的把湯給三叔家送去了,咱們回來也好喝咱們的湯。
”
夏冰說着,看着那砂鍋裡頭剩下來的明顯一人一碗的量,總覺得還是有些不過瘾,歪着頭笑道:“冬青姐,這一碗湯怕是不解饞,不如咱們這會子往裡加些水的,待會兒咱們回來,這水也就開了,豈不是讓咱們的湯也多一些,好解解饞去。
”
這話讓冬青啞然失笑的,伸手拍了夏冰一下:“你這嘴饞的,竟是到了這個地步不成,這炖湯都是一次性加足了水的,中途加水最是容易失了味道的,你也算是個會做飯的,竟是忘了這一層不是?
”
“你若願意加水你自己加去,先把我和水蘇姐的湯舀了出來,我們可不想喝那失了味兒的湯。
”
即便是量不多,那也得要滋味最好的,冬青可不覺得一大鍋的糙米能比的過一碗粳米來的更過瘾。
這倒是叫夏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我這不是想過瘾嘛。
”夏冰何嘗不曉得這個道理的,隻是聞着那藥膳湯,這肚子裡頭的饞蟲在這蠢蠢欲動,讓她哪裡還顧得上許多。
“方才姑娘不是說了,往後有你過瘾的時候。
”冬青看夏冰那個模樣,伸了手指點了點夏冰的額頭,笑道:“好了,咱們快去吧,若是太遲了,這湯在竈上溫着,待會兒當真是越熬越少了呢。
”
夏冰一聽這個,趕緊擡了腳:“那咱們快些走吧。
”
說着,碰着那湯盆卻是一溜煙的便出了竈房,片刻之後便聽到了大門打開的“吱呀”聲。
顯然,這夏冰已是快步出了門。
這丫頭,當真是為了吃的,什麼都顧不得了呢。
不過也難怪,姑娘手藝好,從前不就是依靠着絕佳的手藝成功俘獲了她們的公子,更何況是個不曾吃過多少好吃的的夏冰?
冬青想到這兒覺得夏冰也算是情有可原,索性也不計較,快步出了竈房,一邊去追夏冰,一邊急急的叮囑道:“仔細些,小心灑了出來。
”
沈香苗雖說在廳堂,卻是開着門的,倒是也把兩個人的話聽了個清楚,也覺得十分好笑的,順手,将碗裡頭的湯咕咚喝了個幹淨。
這夜色,是漸漸濃了起來。
尤其是因為今日天氣不甚晴朗的緣故,到了夜晚之時,這月亮上頭蒙了一層淡淡的雲,顯得這月光越發的朦胧,顯得不夠光亮。
更是偶爾飄過的大塊雲彩,将那月亮完完全全的遮掩住,讓沒有了月光的夜顯得越發的黑暗,夜色越發的濃重。
這樣的狀況,讓人越發的覺得有些悶悶的,這人也容易犯懶發困的,尤其是這值夜的人。
雖說的這值夜的人是輪流來的,白天時還專門有半日的功夫去睡覺,可今天的高進谷卻是困頓異常,眼皮子卻是睜也睜不開。
這也難怪,畢竟晌午吃了午飯要去睡覺的時候,便聽到八斤幾個人在那忙完了事情在那閑聊天,下棋。
這下棋也就罷了的,這也不曉得是誰提了出來的,賭上一把看誰能先勝,這倒是勾起了高進谷的興緻,在那看了半晌,連覺都沒去睡,以至于現下困的哈欠連天。
然而,困歸困的,高進谷揉着眼睛,擦掉因為連連打哈欠眼角處流出的眼淚,他卻是不敢睡的,畢竟……
高進谷正在這強打精神的,忽的便看到外頭有道黑影,更是越走越近。
“誰。
”高進谷一個機靈,吓得這睡意都沒了。
“這這般大聲,是要打算把我的魂兒吓掉不成?
”八斤笑呵呵的說道。
“八斤兄弟?
”高進谷看到來人是八斤,頗為有些稀奇:“怎的這麼晚了,八斤兄弟還不去睡,若是明日賴床不起,怕是要被掌櫃的說道的。
”
“進谷大哥又打趣兄弟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又何曾賴過床?
”八斤說笑起來,更是晃了晃手上的東西:“晚上誰不着,想起來進谷大哥在這兒值夜,便過來瞧瞧。
”
八斤一邊說着,一邊将手中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麻繩捆着的一小壇酒,兩個油紙包,各自打開來,一個是油炸,撒了鹽的花生米,另一個則是隻完整的荷葉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