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長柏瞪了他一眼:“與你無關,不要插手,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
“你……”孟維生往前走了一句,想将葛長柏拉到一旁去。
沈香苗卻是攔住了他:“孟大哥,此事我還能應付。
”
孟維生見沈香苗神情堅定,便說道:“那你小心些。
”之後,便站在了沈香苗的一旁,以防止這葛長柏再做什麼過分的事兒。
沈香苗卻是不慌不忙,沖着葛長柏微微一笑。
這個笑,是真的笑,沒有任何怨恨、憤怒以及不滿的笑。
葛長柏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我倒是不能奈你何。
”沈香苗嘻嘻一笑之後,開始收拾攤位上的東西,一一都收了起來,一邊收一邊對面前排隊的人說道:“都回吧,今兒個不賣了。
”
衆人齊刷刷愣在了原地。
最前頭一個大嬸兒,懷裡抱着得一直吃着手指頭,眼巴巴盯着鹵串兒的小娃娃,一聽到說不賣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大嬸兒心疼孫子,不滿的喊了起來:“為啥,憑啥說不賣就不賣了?
排這麼久的隊了,輪到我們了,你說不賣了?
這算什麼事?
”
“就是就是,姑娘你這好端端的,怎麼就不賣了呢?
”
“是啊,我瞅着也沒賣完呢……”
一聽說鹵串兒不賣了,排隊排了許久的那些人一下子炸了鍋,各個都不依不饒,吵吵嚷嚷起來,越說情緒也越激動。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沈香苗大聲喊道,一臉的無奈:“好好的做生意,也不想帶出來東西再帶回去不賣錢,白白的浪費了,可大家夥兒也看到的,不是我不想賣鹵串兒,是有人故意找茬兒,不讓我在這裡好好擺攤兒呢!
”
沈香苗說話的時候,緊緊的盯着葛長柏。
那些沒買到鹵串的人,憤怒的目光,立刻就落在了葛長柏的身上。
就如同刀子似得,紮的身上生疼,葛長柏老臉一紅,咳了一聲:“你這小姑娘好生無理,我可曾說過不讓你擺攤兒賣串兒?
”
“是不曾親口說過,隻是你既不去排隊,又非要強買強賣,不是故意找事兒又是作何?
我在這兒擺攤兒賣鹵串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每日買的人多,也不曾發生這等事情,可偏偏今日有人故意找晦氣。
我今日若是畏懼與你,破例賣給了你,他日旁人有模學樣都如同你一般不顧旁人強買強賣,這如何對得起那些辛苦站了這麼久的人?
”
“每日販售的鹵串兒本就數量有限,每個人也都是翹首以盼的等着買,你不管不顧的強行站在最前頭,你買了便沒有了旁人的,旁人該被置之何處?
”
沈香苗說的聲音響亮,在場的每一個人也能足以聽清,也都覺得,是這個理兒。
是啊,本來剛剛好好的,輪着一個一個的買,憑什麼你就要強行先買?
那些排隊等了許久的人,看葛長柏越發的不順眼起來,最前頭的那個大嬸兒先發了話:“就是,看着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竟是不如一個小姑娘知是非、明事理,這麼多年的飯,怕是都白吃了!
”
“得虧這個小姑娘不是個見錢眼開的,若是個愛财的,都把鹵串給了你,那我們可是白辛苦站了這麼許久!
”
“說這麼多也是白說,我看你還是先行去排隊去,免得耽誤了大家夥兒,都趕着做旁的事呢!
”
“……”
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句句都不留絲毫的情面。
這一句句的話,就像是一個個的耳光,毫不留情,啪啪的都落在了葛長柏的臉上,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第二次紅了紅。
被這麼多人呵斥,葛長柏心裡本有些慫了,可一看到沈香苗那張盈盈笑意的稚嫩臉龐,卻是又氣不打一處來。
一個丫頭片子,竟是把他給整治的不輕,真是……
“我說你杵在這裡幹啥,趕緊後面去!
”一個年輕的後生不耐煩起來,拎着葛長柏的衣領子就往後拽。
葛長柏被拽了一個踉跄,險些站不穩摔倒在地上,氣的面紅耳赤的要找那後生理論,可見對方生的膀大腰圓,虎背熊腰的,以及其他人那些如刀子一般的目光,葛長柏隻好乖乖的站在了最後面。
但仍舊不服氣的啐了一口:“裝模作樣!
”
這句話聲音不大,卻也能讓沈香苗聽的一清二楚。
面對這樣奇葩的人,沈香苗隻覺得多與她說一句話也是浪費,更是無心和他争口舌,也懶得搭理他的抱怨,隻安心做自己的生意。
人一個個的買完鹵串兒都走了,很快也就輪到了葛長柏來買。
這次,葛長柏自然是理直氣壯,挺直了腰闆,傲慢的揚了揚下巴:“兩串豬心,兩串土豆,一個雞腿……”
“呀,真是不湊巧,你要的都賣光了,不如明兒個再來吧。
”沈香苗笑意盈盈,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小姑娘,你這樣怕是不妥吧。
”葛長柏眯了眯眼睛:“我這次可是排了隊來的,你若是再刁難我的話,怕是也會損了你的名聲。
”
葛長柏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刻意提升了幾分,為的就是周圍人聽的清楚。
這次他可是占了理的,不怕旁人看熱鬧。
“刁難?
我為何要刁難與你,鹵串兒确實是買完了的。
”沈香苗笑意不減。
“胡說,我方才分明看見……”葛長柏話說了一半,頓時住了口,舌頭險些被牙咬到,眼珠子差點驚得掉了出來。
剛剛還擺在砂鍋裡長長短短的竹簽子穿着的鹵味,這會兒竟是全都不見了,那砂鍋裡現在隻剩下了鹵湯而已。
“這……”葛長柏揉了揉眼睛,再去看,仍舊是空無一物:“怎會這樣……”
“喂,是不是你将鹵串全都藏了起來?
”葛長柏瞪了眼睛。
“喏,你盡管可以找。
”沈香苗攤開了雙手。
攤位很小,除了搭建的木闆和上面的砂鍋,就是底下的竹簍,可每一個地方都是空空如也,而且鹵串兒這種吃食,斷斷也不會藏在了身上。
可是,剛才分明看到還剩許多的,怎麼眨眼功夫全都不見了!
葛長柏覺得,自己好像遇到了詭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