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尋來的殺手,當真是如同蝗蟲一般,一茬又一茬的到來,解決了這批,還有另外一批。
而那些殺手,似乎都知曉和禁軍正面起沖突沒有絲毫的益處,隻能喬裝改扮,伺機行事。
而喬裝改扮的類型,可謂五花八門。
趕路時不幸車馬落入坑中,損失慘重,四處高價尋求人幫助的過路客商;沿街乞讨,衣衫褴褛,兒女病重的逃荒者;騎着毛驢去投奔親戚,但是路上卻走錯了路,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小媳婦兒;瞧着十分正常,甚至人來人往,瞧着瘦瘦弱弱,在官道上開茶棚供來往行人喝茶解暑的老夫婦……
而此時,剛剛解決掉的,是自稱前往京都的幾名書生,人瞧着文文弱弱,實則狠毒無比,身後背着的書箱之中裝的也不是書,而是奪命的毒蛇以及鋒利無比的大刀,幾個人是識破之後,更是往沈香苗等人身上瘋狂的扔毒蛇,以求能夠了結了沈香苗的性命。
隻可惜最終依舊是被郭正誠等人了結的徹徹底底。
四處查看,并無任何一個活口,郭正誠如往常一般,讓人将屍首都處理掉。
“郭校尉。
”沈香苗緩步走了過來。
“沈姑娘,這裡血腥,還是往這邊走一走吧。
”郭正誠勸阻道,一邊讓人加快速度。
“不妨事,我原本就是廚子,殺雞宰羊,什麼血腥都見過,這些不算什麼。
”沈香苗不以為然:“隻是咱們一路小心謹慎,對方卻是窮追不舍,甚至屢次出招,當真是防不勝防。
”
“的确如此。
”提及此事,郭正誠也十分的頭疼,他們掩人耳目,一行人都不敢招搖,隻裝作是尋常大戶人家的家丁,就連沈香苗也換上了一襲男裝,裝作富貴人家的公子而已,不曾想還是被這些人屢次尋上,當真是無奈。
且由于不能走官道,隻能從小路繞路往京都走,這原本不過五六日的路程,走上了許久之後,竟是還得十數日才能到。
這十數日之中,當真是不知道還有多少艱難險阻,在等着他們。
郭正誠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如此一直防備,我到是尋思着也不是個辦法,不如直接來個幹脆的為好。
”沈香苗道。
“沈姑娘有法子?
”郭正誠眉梢之間,頓時有了些許的喜色。
“嗯。
”沈香苗緩聲道:“既是他們窮追不舍,那是因為知曉他們不曾得手,所以不能善罷甘休,但若是他們已經得手的話,自然也就收手了。
”
“沈姑娘的意思是……”郭正誠聲音低沉。
“正是。
”沈香苗點頭:“這些屍首,隻選其中一些身形高大的,毀去面容或者斬下頭顱,換上禁軍衣服,裝作咱們損失慘狀即可,馬車咱們也就此不用,隻破壞一番,丢在此處就好。
”
“除此以外,更是派上兩個人打了先頭,隻穿上禁軍衣裳,裝作負傷模樣,一路大張旗鼓,沿途通報各裡、各縣、各府,隻說禁軍奉命護送沈香苗進京,途中遭遇劫匪,禁軍傷亡慘重,沈香苗下落不明,請求幫忙找尋。
”
“如此一來,對方自然也就以為他們已經得手,也就不會再派人來了。
”
“此言有理。
”
郭正誠微微點頭,但随即卻是擰眉:“雖然這樣虛張聲勢,會讓對方遲疑一些,心中有此猜想,但他們派出去多少人手,自然是曉得的,那些人若是沒有回去報信兒,他們如何會信?
”
“人為财死,若是看到禁軍這樣費心費力的尋找我的下落,自然也就認定我是下落不明,在不曾找到我之前,自然是可以當做我死了,先去領賞,有人冒領也不是不可能。
”
“更何況,人生在世,無論人如何良善,與周圍人如何交好,總有幾個仇敵,若是有另外的人想要我的性命,早早的了結了我,也不是不可能。
”
“更何況這從青陽府到京都,路途遙遙幾千裡,難保不碰上幾個亡命之徒,有人藐視皇權,和朝廷作對,搶奪财物,草菅人命也不是不可能。
”
“且除了所安排的讓人四處宣揚,一路前往京都報信兒之時,其餘之人,也不必如此湊堆,隻分成兩路,走了兩條不同的路線,郭校尉可與我一同,裝扮成尋常投奔親戚之人,兄弟相稱,帶上幾個人往京都去也就是了。
”沈香苗解釋道。
“眼下并無旁的更好計謀,隻能如此了。
”郭正誠點頭。
随後便召集了所有下屬,按照沈香苗的意思,吩咐了下去。
而此時所在的地方,正是離羅雲縣不遠之處,晚上需得在羅雲縣投宿,便也就暫且先趕往羅雲縣。
當夜,沈香苗與郭正誠等人,開始着人準備一切事宜。
一切安排妥當,隻等着第二天各自照計劃行事。
待事情都安排好,郭正誠是松了一口氣,同時心中又十分忐忑。
此時,這已經是極好的計策,也隻能如此,再無旁的更好的辦法。
但局勢兇險,所帶出來的那些人既是他的屬下,更是他的兄弟,平時日夜跟在他身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反而覺得心中安穩,若是這樣單獨派出去做事,又後怕不知道會不會此次一别,便是再也不見。
郭正誠越想,是越覺得心中不安,也因此這輾轉反側的,到底也休息不踏實,索性從所住的客房中走了出來,到了外頭廊下溜達一番。
待路過沈香苗所住的房間時,頓了一頓腳步。
這個時候,沈香苗應該是已經睡下了才是,而且他甚為男子,晚上去尋一個姑娘家的,尤其還是盧侍郎的未婚妻,怎麼都覺得不太合乎禮數。
但此時他心中不安,沈香苗足智多謀,又頗有見地,更是臨危不懼,這份謀略,這份胸襟氣度,可不是尋常人可比拟的,連他這個堂堂禁軍校尉都心悅誠服,和這樣的沈香苗說上幾句話,他隻覺得心中都能安定一些。
因此,郭正誠此時,隻想再與沈香苗商議一下随後幾日趕路的路線,也希望沈香苗的從容不迫能夠感染他幾分,讓他心安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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