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油翻滾,瞧着誘人無比,清湯更是散發着陣陣的幽香,令人垂涎欲滴。
沈香苗便教着大家往裡頭涮菜和肉,一邊幫着大家往外撈,分發到各個人的碗裡頭。
菜大家到是比較容易分辨,熟了便好,哪怕一時忘了多煮上一會兒,到是也不怎麼影響口感,隻是這肉對時間要求就比較高。
尤其是這裡脊肉和雞肉、豬肝什麼的,若是煮的老了,便咬不動了,這肉本身切的也薄,外頭血色方退的時候,撈出來吃時正好,鮮嫩爽滑,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一并吞進肚子裡頭去。
起初一直是沈香苗幫着大家撈,這一會兒之後,沈順通便是發了話:“這如何涮我們也都曉得了,苗丫頭别忙活了,趕緊坐下來吃。
”
沈香苗見大家夥的确如同沈順通所說基本上已是曉得這火鍋如何吃,便安心坐下來一起吃。
大冬日的,圍着暖暖的碳爐,吃着熱騰騰的火鍋,這感覺當真是無與倫比。
尤其是滋味如此濃郁,麻辣十足的紅油火鍋,吃上一口便覺得整個嘴巴都火辣辣的一般,卻是又有着濃香十足的感受,可以說是越吃越香,越吃越辣,但是越辣又越想吃,越吃便越覺得停不下來。
這數九的寒冬裡頭,竟是因為吃這火鍋吃出了一身的汗。
但這身汗卻又出的十分暢快,全身上下都覺得通透無比,大有酣暢淋漓之感。
而菌湯那邊,主要是幾個孩子在吃,鮮香無比,幾個孩子也是吃的不亦樂乎。
“這火鍋當真是好吃的不得了,真是不曾想到還有這種吃法,真是白瞎了活了這般大的歲數了。
”沈順通将一顆包心的魚丸吞進了肚中,一邊砸了砸嘴。
這話是在贊揚沈香苗的手藝好,到是不曾有什麼問題,隻是這樣孩童一般的話從沈順通這一大把年紀的老人口中說出,卻是令人覺得十分好笑。
但仔細想想,大家心裡頭這會兒怕是都是這般想的,不是成了五十步笑百步了?
衆人即便是有了笑意,卻也都忍了下來。
唯獨楊氏笑着張了口:“這話卻是說不得的,不是說你這話說的不對,而是香苗手藝這般好,往後怕是好吃的菜式和吃食多的很呢,你豈不是往後要時常說這話了?
”
說罷,楊氏斜眼看了沈順通一眼,低頭直笑。
沈順通自個兒到是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衆人自然也是哈哈大笑。
歡聲笑語,到是讓這頓火鍋變得越發的美味鮮香。
相比較沈香苗新宅院裡頭的熱鬧不同,現如今沈福田家中到是有些冷清。
天冷,自然也是要吃些熱乎的方能覺得暖和些,因而今兒個徐氏晌午做的面條,湯面條(有些地方可能叫原鍋面)。
棒子面和白面的二合面,放了些白菜。
因着今年家裡頭收的比往年要少上許多,出的卻是又多了許多,眼瞅着年底這錢袋子依舊幹癟着,徐氏自然也想着省些銀錢來。
因而擀面條時,棒子面多放了些,白面少放了些,也不曾像以前一般先拿白菜擱油鍋裡炝鍋,而是清水直接煮了白菜和面條來,最後上頭滴了些許的油,看着有些油星兒。
面條做好了,徐氏便喊了沈福田與沈文松來吃飯。
父子倆剛端上了碗,這臉色便不好看了。
棒子面放的多的面條,粘性太差,這一煮便容易散,因而這面條此時成了一段一段的,壓根就已經不成條了,與其說這一碗是面條,不如說是面疙瘩。
“前幾天,你回了趟娘家吧。
”雖說這碗面條瞧着不好看,可肚子餓,又不能浪費,該吃還是要吃,沈福田呼噜上了一口,道。
一聽沈福田問這事兒,徐氏臉頓時一紅,讪讪的笑了笑:“是回了一趟,娘身上不爽快,便拿了些雞蛋回去給娘補補身子。
”
其實隻是徐栓子哭訴着說今年多事之秋,一年到頭也不曾賺上幾個銀子,而且因着坑沈香苗家的銀錢不成,反而被族長好生教訓了一通,名聲因此也大大受損,以至于旁人有了好活也不去叫他,這日子便過的越發艱難了,眼瞅着快到年底了,這家裡頭卻是連油星都要見不到半個了。
徐氏作為長姐,最是心疼自個兒的弟弟,現如今聽他這般聲淚俱下的,早已是痛心難耐,加上又覺得當初徐栓子做這事兒也是為了她和沈福田,也自覺是連累了徐栓子,心裡頭過意不去,因而得了空,偷偷拿了五百個錢,給了徐栓子。
這事兒本就是背着沈福田做的,而平日裡徐氏瞧着是個厲害的,不把沈福田放在眼裡頭,但徐氏心底裡卻是曉得沈福田脾氣上來之後卻是誰也不認,下手更是狠得,徐氏打心眼裡也是有些畏懼沈福田。
因而這會兒忽的聽沈福田提及這事兒,頓時心虛不已,膽怯萬分。
沈福田看徐氏這般模樣,便曉得徐氏定當是又補貼徐栓子了,當下便有些不喜:“現如今靜秋在縣城裡頭呢,雖說現如今的花銷咱們都不必憂心,可若是說了親事後還得攢了嫁妝才成,你是個精明的,可别拎不清的做了那糊塗事兒出來……”
這事兒,就差明晃晃的點出來了。
徐氏臉上讪讪的,急忙打斷了沈福田的話:“當家的放心好了,我又怎會是那糊塗人,也就是栓子說着明年了他估摸着要去鎮上做活,做活那家的妹夫是個教書的先生,在鎮上開着學堂,瞧着能不能走了後門讓咱們文松進去讀書,說是這束脩能免上不少呢。
”
沈福田聽了這話,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低頭呼哧呼哧的吃着那不成形的面條。
徐氏見狀,這才松了口氣。
可這氣兒還沒出完呢,那邊沈文松卻是“砰”的一下将碗放回到了桌子上,筷子更是随地一扔。
“小祖宗,你這是做什麼,瞧瞧這面條都撒了半碗出來。
”徐氏瞧着桌上灑了不少的面條出來,頓時心疼不已,可又不忍讓沈文松吃了這落了灰的,便拿了筷子往自個兒碗裡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