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奔跑時的晃動,讓沈香苗不再糾結此事,反而是緊緊抓住了盧少業的手臂,防止橫坐着的自己掉了下去。
馬匹一路向西奔馳,漸漸遠離村莊。
夜色也是漸漸降臨,夜空上閃爍起了星星點點,宛若是黑色緞帶上綴滿了寶石一般,熠熠生輝。
隻是這越走,也就越荒無人煙,甚至大有往山坡上行走之意。
“盧公子,我們要去哪裡?
”沈香苗開口問道。
“你此時倒是想起來開口詢問了。
”盧少業嘴角泛起一抹笑,戲谑道:“方才應得那般幹脆,二話不說便與我走了,當真是不怕我心生歹意?
”
沈香苗吃吃便笑了起來。
“為何發笑?
”盧少業問。
“覺得盧公子所言甚是好笑。
”沈香苗止了笑意,道:“盧公子位居高位,我不過是一介村姑,若是想對我心生歹意,何須這般費了周折?
我自是不害怕。
”
再者,盧少業若是要對她不利,無任何好處不說,當初也不會幾次三番的救了她,幫了她。
沈香苗看的分明,自然也就想的通透。
盧少業摸了摸鼻子,内心裡發出陣陣的歎息聲。
聰明女人惹人愛,隻是聰明女人,有的時候……
但是話又說回來呢,沈香苗的聰明,怎麼也不讓人讨厭。
盧少業彎了彎唇角,笑答:“我請你出來,沒有旁的事,隻是想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
“哦?
”沈香苗揚眉:“是何東西。
”
“你到了,看了,便也就知道了。
”盧少業輕笑,卻是輕喝了一聲馬匹,馬匹飛馳而去,速度比方才更快了幾分。
沈香苗無奈,隻好端正坐好,牢牢抱住了盧少業的胳膊。
一路狂奔,直到上了斜斜的山坡,在最高處時,盧少業喊停了馬匹,從馬背上跳下來之後,才伸手去接沈香苗。
方才抱都抱了,此時若是再拒絕便顯得有些矯情,沈香苗倒是十分大方的搭過了盧少業的手掌,從馬背上下來。
馬匹自己到一旁去啃剛從地表冒出來的綠草嫩芽,隻剩下盧少業與沈香苗二人在此。
沈香苗四處張望了一番,隻看到了一片的空蕩蕩,眉頭微揚,十分狐疑的看着盧少業:“這裡什麼都沒有啊。
”
所以,盧少業到底要讓他看什麼?
看着沈香苗滿臉疑惑,盧少業卻是十分沉靜的看了看天邊,笑道:“快了。
”
“什麼?
”
盧少業笑而不答。
追問無果,沈香苗滿臉疑惑,滿腹郁悶,幹瞪眼的瞧着四周,最後索性蹲了下來,百無聊賴的瞧着那滿是繁星的天空。
今日天氣晴朗,星光璀璨,從山上瞧着,視野寬廣,甚至覺得連離那星空似乎都近了一些,似乎唾手可得一般。
沈香苗有些小孩子心性的伸出手,眯着眼想象自己一隻手便能摘下一顆星的模樣。
忽的,一顆璀璨從天際滑落,帶了長長的尾巴,久久才落了下去。
是流星!
沈香苗頓時瞪大了眼睛,欣賞那絕妙的場景,看着流星從眼前劃過時的美好,嘴角不由得翹了起來。
到底是沒猜錯,姑娘家的果然是喜歡這些。
盧少業看着沈香苗臉上毫不掩飾的欣喜與興奮,他覺得今日的決定實在是無比的正确,不由得的也笑了一笑。
但很快,沈香苗從方才的興奮與欣喜中回過神來,反倒是重重的跺了跺腳,十分煩悶的模樣。
“沈姑娘不喜歡?
”盧少業頓時有些慌。
“不是,是方才忘了許願。
”沈香苗十分郁悶的解釋道:“聽聞對流星許願,最是靈驗,方才隻顧着看流星,忘記許願了。
”
雖說這種事隻是傳說,尤其對于沈香苗這種現代人來說更是不該信,隻是身為女人,心中總有一顆少女心蠢蠢欲動,對這種夢幻的東西毫無任何的抵抗力,隻能徹底的淪陷。
“這又何妨,那便等上一等,等再有流星許願便是。
”盧少業安慰道。
“話是這般說……”沈香苗眉頭微蹙。
倒是聽說有流星雨,可又哪裡這般常見了,怕是這顆流星之後,便再看不到旁的流星了。
“不妨事,我便是聽懂了星象之人說今晚有流星,絕對不止一顆,略等上一等便好了。
”盧少業說道。
看盧少業一副語氣笃定的模樣,估摸着到不像是騙了她的,沈香苗點頭,接着便眼巴巴的看着夜空,期待着下一顆流星出現。
春日的晚,已經不能用夜涼如水來形容,而是十分寒冷,尤其是山坡上,還有陣陣的寒風,迎面吹過,令沈香苗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雙手抱住肩膀,忍不住在原地蹦哒了兩下,沈香苗忽的覺得身上一暖,便感覺到一件衣裳落在了自己的肩頭。
擡頭便瞧見了隻穿了單衣的盧少業那溫柔的眼神。
“我不冷……”沈香苗推辭。
“若是着了風寒,怕是又要辛苦熬上幾日的。
”盧少業笑道:“我自幼習武,數九寒冬也曾隻穿單衣,這根本也不算什麼。
”
總之就是,隻要你冷,那便是無妨。
盧少業勾唇淺笑,暖意十足。
這讓沈香苗心中頓時覺得微微一顫,快速的别過臉去,似自言自語,又似和盧少業在說:“怎的流星還不來?
”
“再耐心等上一等吧。
”盧少業安慰道,拿了手中的火折子,将地上的一堆柴隴了一隴後,慢慢點燃。
火苗一跳一跳的,很快便燃燒起來,暖意漸漸蔓延,被盧少業拉着坐在地上烤火的沈香苗覺得身上暖和了許多。
隻是……
這山坡上除了雜草便是泥土,附近并不曾有了樹木,更别提枯樹枝了,這樣一堆明顯的柴,顯得十分的突兀。
看來,某些人倒是用心良苦的,事事考慮周祥,不但先來查看了場地,就連柴草都準備妥當,為的便是怕夜晚觀星時天氣寒冷。
心中暖意十足,臉頰更是紅撲撲的一片,不曉得是被地上這堆柴草所生的火烤紅的,還是被心中的火焰給烤紅的。
總是就是覺得,一陣陣的發燙。
盧少業與沈香苗均是察覺到這一層。
前者是笑而不語,後者是臉頰越發的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