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無妨……”沈香苗自然是知道喬大有沒有這個意思,忙笑着擺了擺手:“成了,喬大哥快些去忙吧,我和文韬還要去買食材。
”
“那你們慢些。
”喬大有還要忙着拾掇裡頭,也就沒多送,到了門口就往裡頭走。
臉上還一直挂着笑,時不時的嘟囔兩句。
方懷仁瞧着喬大有一臉的笑,揶揄道:“高興成這般模樣,莫不是撿了銀錢?
”
“哪裡有這狗屎運,就是方才和沈姑娘說了幾句話罷了。
”喬大有扯了肩上的巾子把桌子擦幹淨,笑道:“别說,這沈姑娘性子真是好,那個豪爽大氣勁兒,真跟旁人不同。
”
喬大有說這話的時候,眉飛色舞的,臉上那個勁兒簡直比三伏天喝了蜜水似乎還覺得舒暢。
“混小子,你今年可都十五歲了,家裡頭也張羅着和你說親了,那沈姑娘年歲瞧着就小,你可别打人家主意,再者了,人沈姑娘瞧着可不是一般人物,怕是你也配不上人家,回頭别讓自己弄得難堪了。
”方懷仁自認為好意提醒了一番。
喬大有不滿的撅了撅嘴:“有你這麼做表舅的說自個兒外甥兒的嘛,再說了我又沒什麼花花心思。
我家就我這一根獨苗,打小就是一個人過,連個兄弟姐妹一起玩都沒有,如今到了這個歲數才碰到這麼一個聊得來的妹妹,我可是拿人家當親妹妹看的,可不敢生旁的心思。
”
“就你小子有理!
”方懷仁罵了一句,臉上卻不見怒意,隻擺了擺手:“得了,快去幹活吧,記得把人沈記那邊也拾掇一下。
”
“好嘞!
”喬大有應了,轉身忙去了。
沈香苗和沈文韬出了月滿樓,先到孟維生的燒餅攤子那瞧了瞧。
孟維生的燒餅攤兒前可以說是十分熱鬧,比往日沈香苗在那賣鹵串兒時買燒餅的人還要多,還有許多等不及,在那裡吃上一個,邊吃邊等,時不時還要贊賞兩句的。
沈文韬眨了眨眼睛:“孟大哥這的生意也是好的很呢。
”
沈香苗立刻就笑了起來。
軍屯鍋盔好吃不貴,口味更是符合大衆,受歡迎自然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孟維生忙的腳不沾地,卻也發覺了沈香苗姐弟倆站在自己旁邊,急忙出聲招呼:“沈家妹子,沈家小弟。
”
“我們也就是過來瞧瞧孟大哥的生意,看你忙的厲害,也不敢打擾呢。
”沈香苗笑道。
孟維生伸衣袖擦了擦額上的汗,咧嘴笑了笑:“這也是沾了沈家妹子的福氣呢!
”
“你們這是要回去?
瞧着你們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應該是賣完了把。
”
“嗯。
”沈香苗點頭:“鹵串兒賣完了,剩下一些要送到杜大夫那裡去,順便買些肉、菜等材料回去繼續做鹵串,時候也不早了,家裡頭麥子也都沒收拾幹淨,孟大哥先忙,我們就先走了。
”
沈香苗沖孟維生擺了擺手,擡腳就要走。
“沈家妹子等一等。
”孟維生忙喊住了她,從爐子裡起了幾個軍屯鍋盔,拿紙包了遞了過來:“這是我做的鍋盔,拿回去讓嬸子和鐵蛋兄弟都嘗嘗我的手藝。
”
孟維生是個實誠人,也不是個喜歡來虛的,所以沈香苗也就沒有客套,伸手接了過來:“孟大哥手藝不差,娘和鐵蛋一定吃着好吃。
”
孟維生再次咧嘴笑了,叮囑沈香苗和沈文韬兩個人回去的路上要慢一些。
姐弟倆買了東西,雇了車子回家。
回去之後便開始做明天要用的鹵串兒。
沈文韬自然是留下來幫着洗菜、切菜、燒火,做一些雜活。
本來沈香苗惦記着三叔沈福海一家子地多,這會兒肯定忙的也夠嗆,想着讓沈文韬先回去幫忙,等過了農忙這幾天再來幫着做這些事兒。
沈文韬忙着削藕皮,頭也不擡:“我爹說了,既是香苗姐給發工錢,那我就是香苗姐的長工,得幹夠活兒才行,不能白拿這工錢啊,不然香苗姐發一天的工錢,我做半天的工,香苗姐豈不是太虧了些?
”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隻是偏偏沈文韬說話時覺得熱,伸手就在臉上抹了一把,藕上頭的泥土粘在臉上,活脫一個小花貓,配上剛剛那一本正經的話,到覺得反差極大,令人發笑。
沈香苗強忍了笑,端了盆水過來:“好好好,你可以在這幹活兒,幹完活兒趕緊洗洗臉,瞧瞧臉上都跟黑炭一樣了。
”
沈文韬勾頭往盆裡瞧了瞧自己的倒影,果然看見臉上左一道右一道的黑,自己頓時也樂了起來。
呂氏在一旁笑了笑,又攏了攏院子裡的麥子。
一直忙到了傍晚,鹵串兒基本上都弄得差不多了,沈文韬才洗了手要回去。
鐵蛋已經從學堂回來,呂氏也做好了晚飯,便張口留沈文韬在這裡吃完飯。
沈文韬卻丢下“爹娘在家等我吃飯呢,要是不回去吃,鐵定又要挨爹吵了”這麼一句話後,一溜煙的便跑了。
“這孩子,真是的。
”呂氏在後頭,無奈的瞧着沈文韬跑的飛快:“你三叔和三嬸也太客氣了些,孩子吃頓飯能吃幾個糧食?
”
“知道客氣,那就說明三叔和三嬸是個懂分寸,知進退的,相處起來不費勁。
”沈香苗笑着補充了一句:“總比那些個貪心不足的人強上太多。
”
“是這麼個事。
”呂氏點頭,隻是細細咂摸剛剛沈香苗所說的話,頓時想起了徐氏。
若說貪心不足的話,徐氏拿可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個。
可巧沈香苗說完那句話時,也是想到了徐氏,也看了呂氏一眼。
母女倆這麼一對視,頓時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也都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沈香苗先止了笑:“看來娘跟我心思倒是一樣,前幾天給爺爺奶奶出了主意,讓大伯娘一家吃了虧,還不知道他們一家如今怎樣了呢。
”
“還能如何,上頭有你爺爺奶奶坐鎮,你大伯娘和大伯倒是都不敢說什麼,我瞧着這兩天也正老老實實的收麥子呢,沒出什麼事兒,不過難聽話私底下自然是少不了就是了。
”呂氏平日裡都在家中忙着給麥子脫殼,倒也聽到了不少外頭的風言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