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盧少業所說的讓他派幾個醫術高明的醫女過去,照顧自己女兒以及即将出生的小外孫,外孫女,他自然是義不容辭。
而既是派了醫女前往,自然也就派了其他人去,暗中盯着盧府,不容有絲毫的疏漏。
如此也就百密而無一疏了。
秦銘珗心中略略松了口氣去。
許久之後,才默默的點了點頭:“自然如此,既是盧侍郎堅持,那便如此吧。
”
見秦銘珗松了口,盧少業原本提到胸口處的一口氣,這才漸漸的疏散了些許,随後則是換上了一副笑顔:“王爺英明。
”
“如此,微臣便先帶嶽母回去。
”
盧少業拱手道。
秦銘珗擡手,吩咐人暫且先帶了盧少業去接人。
而他則是始終在一旁跟着,頗為依依不舍的看他的瑤兒,要和他有暫時的分别。
在屋中惶恐不安的呂氏,在聽到門再次被打開的聲音時,心中頓時驚得一跳,生怕那個奇怪而且令人畏懼的人再來。
但當她看到跟在侍女後面的人是盧少業時,頓時是又驚又喜,眼淚險些要落下來:“少業?
”
“母親。
”盧少業也是頗為急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呂氏,見呂氏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樣子,這才放心些許:“母親無恙,那我也就放心了。
”
至少回去後,也能和沈香苗有所交代。
“無事,你放心就是。
”呂氏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淚,随即卻又頗為擔憂:“你怎麼在這裡,難不成你也被人劫持了不成?
”
“母親放心,我是來接母親回去的。
”盧少業答道,随即刻意壓低了聲音:“待會兒無論我說什麼話,母親都暫且不要訝異,隻暫且默不作聲就好。
”
很明顯眼下是非常時刻,而盧少業現在是為了解救她脫身而來,那她隻需聽他的就好。
呂氏急忙點頭:“我知道了。
”
兩個人說完話,在外面等候的秦銘珗已是有些耐不住性子走了進來。
一進來之後,這目光便落在呂氏的身上,久久的不肯離去。
而呂氏,頓時覺得心驚肉跳的,隻将自己藏在盧少業的身後,低着頭,看也不去看秦銘珗一眼。
這讓秦銘珗頗為失望,但同時也是越發覺得盧少業所言的确是頗為有道理。
眼下他的瑤兒,的确是對他十分畏懼的。
秦銘珗有些暗自神傷,但也是打起精神道:“瑤兒,你暫且先和盧侍郎回去,待改天,我再去看你。
”
呂氏并不回答,隻是躲在盧少業身後瑟瑟發抖。
而盧少業則是搶先一步道:“自然是恭候王爺大駕,不過屆時王爺還是提早告知微臣,微臣也好早做準備。
”
“這是自然。
”
這次貿然行事,便是讓他的瑤兒這般驚恐,若是他下次突然出現在盧府,吓到了瑤兒和香苗,也是不太妥當。
秦銘珗自然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王爺放心,微臣回府必定會和内人好好說上一說,也會按照王爺的意思好好勸說一下嶽母,王爺隻靜候佳音為好。
”
盧少業拱手:“天色不早了,微臣先告辭了,内人想必也是等急了。
”
“安和,送盧侍郎出去。
”
秦銘珗吩咐道,繼而又補充道:“随後再從庫房裡頭挑選一些補品來,送到盧府去。
”
“微臣告退。
”盧少業恭敬向秦銘珗行了一禮,随後便帶着呂氏離開了福王府。
秦銘珗目送二人到了垂花門處,這才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的瑤兒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内,直到連腳步聲都聽不到,連落在地上的影子都看不到時,才折返回去,端起了桌子上頭早已涼掉的茶水。
“王爺。
”安和送走了盧少業和呂氏,給秦銘珗添上新的茶水。
“有話便說。
”秦銘珗看安和顯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瞥了他一眼。
“小的多嘴,隻覺得這盧侍郎陰險狡詐,應該小心堤防為好。
”
安和道:“從前這盧侍郎便對王爺百般針對,大有一副恨之入骨之感,說不定是早已知道了從前盧大人之死的緣由,既是要報殺父之仇的人,此時竟是肯對王爺俯首稱臣,小的隻怕這是盧侍郎的緩兵之計。
”
“你擔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
秦銘珗對此卻是不以為然:“隻是即便有殺父之仇如何,他知道又如何?
這人活在世上,若是沒有了活命的機會,哪裡還在乎什麼仇恨?
”
“盧少業此時對本王俯首稱臣興許并非是心甘情願的,但本王往後便是皇帝,他的性命便是握在本王手中,他還能如何反抗,如何去報仇了去?
”
“更何況,本王是香苗的父親,他既是對香苗深情厚誼,自然也得顧及香苗的感受,總歸不能因為他的仇恨,讓香苗活在仇恨之中。
”
“回頭,隻随意的找上幾個替罪羊,将當年的事情,随意解釋一番的,糊弄過去,如此也就能讓他打開了心結,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如此也就無事了。
”
如此解釋,安和卻依舊是一副懷疑滿滿的模樣。
秦銘珗見狀,笑了起來:“你且放心了就是,盧侍郎從前既然能夠因為仇恨無懼于本王,那便是足以說明他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既是如此的話,他自然是不會舍得讓親人受半分傷害的。
”
譬如,宮中的慧貴妃以及公主,還有那個詐死逃出宮的六皇子。
盧少業需要牽挂的東西太多了,正是如此,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逃脫他的手掌心的。
可以說,盧少業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餘地,隻能俯首稱臣,盡心全力的為他做事。
盧少業想必也是這個道理,所以能屈能伸。
秦銘珗看了安和一眼。
而安和則是低頭應道:“是,王爺英明,是小的多慮了。
”
“多慮自然是好的,你替本王做事,這也是應該的。
”
“挑選補品送到盧府去,再找尋幾位醫女給香苗安胎所用,其餘的,便是挑選些能幹的,務必牢牢的盯住了盧府,不容許有絲毫的錯漏。
”
秦銘珗吩咐道。
“是,王爺放心。
”
此時,馬車漸漸前行,透過兩邊窗戶,能看得到從前見過的熟悉的街道和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