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知道此時是在往盧府走了,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總算是稍稍安定了下來,長長的松了口氣。
“讓母親受驚了,是我的不是。
”盧少業滿心愧疚。
“事發突然,自然誰都無法預料到的,且這些人來的時候,隻自稱是慧貴妃所派來的人,且對家中頗為熟悉,一路上更是沒有絲毫異樣,我也是少了提防之心,才會如此。
”呂氏歎息道。
“香苗,她知道此事嗎?
”
“母親放心,香苗暫時還不知道。
”盧少業道。
“不知道就好。
”呂氏再次松了口氣:“既是不知道,便也就不要告訴她了,隻說是我擔憂她臨近生産,所以這才來京都的,免得她擔驚受怕,傷了身子。
”
凡事,至少等到他平安生産之後,再說不遲。
“是。
”盧少業點頭。
見盧少業應下,呂氏也是松了口氣,随後低頭道:“那個人,究竟是誰?
”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他所說的瑤兒,是不是穆王妃的女兒,瑤郡主,我記得,我和她長得非常像。
”
“此事……”
盧少業略頓了一頓後,将杜仲大夫告訴他的話,大緻和呂氏說了一說。
“方才我也是情急之下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唯有暫且穩住了秦銘珗的心,才說了那些話,還望母親諒解,至于往後他來盧府之事,我會應對一二,不會讓母親和香苗被其打擾了去。
”
盧少業道:“母親也放心就是,我也會盡快想辦法,不讓此事成為往後的威脅。
”
“你做事一向穩妥,我自是放心。
”呂氏點頭。
對于有這樣穩重的女婿,呂氏也是倍感欣慰。
而盧少業則是低頭沉思起來,腦中快速的思考起來接下來事情的安排。
馬車前行,很快到了盧府。
對于呂氏的到來,沈香苗可謂是又驚又喜,隻挽着呂氏的胳膊道:“娘怎麼來了?
”
“還不是惦記着你即将臨盆,我這心裡頭放心不下嘛,在家裡坐立不安的,索性讓人把我送來了,想着等到你生産完了,我見過小外孫了,再回去。
”
呂氏盡量将這兩天所發生的令人不安的事情忘記,隻盡量控制了情緒,勉強擠出了一副笑顔來,不讓沈香苗看出什麼異樣來。
“是嗎?
”沈香苗眨了眨眼睛。
“自然是了。
”呂氏臉上笑意更濃:“怎的,我突然來了,你不高興不成?
”
“娘這話說的,怎會不高興呢?
”沈香苗笑着拉過呂氏的手:“娘來了,我最高興了。
”
說話間,已是倚在了呂氏的肩頭處,撒起嬌來。
而呂氏則是十分慈愛的看着沈香苗,親昵的撫着她的後背,随後則是輕輕的撫摸起沈香苗的肚子:“你這肚子到是大,比我懷你的時候都要大上許多呢。
”
“大夫說大約是孩子個頭大的緣故,所以肚子額外大上一些。
”沈香苗笑着,拉着呂氏說起孩子的事情。
一番母女叙舊,那邊采綠擺了飯來,久違相聚的一家人,圍着桌子,其樂融融的吃起飯來。
飯後,沈香苗陪了呂氏一會兒,随後各自安歇。
盧少業照例總是陪着沈香苗,先哄了她睡覺,再去忙别的。
剛扶了沈香苗躺下後,沈香苗卻是先開口道:“宮中,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
盧少業略略一怔,随後搖頭:“暫時還沒有,隻怕還要等些時日。
”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自然是得花費些功夫的,不夠也是無妨,你隻專心應對宮中之事即可,這段時日有關福王府之事,我能應付的來,隻交給我便是,如此你也能專心一些。
”沈香苗笑道。
“你……”盧少業略擰了擰眉,随後苦笑:“原本是要瞞着你的,看起來,究竟還是沒瞞住。
”
“不過,你是如何知道的?
”
但凡知情之人,盧少業都已經交代務必守口如瓶,尤其是随行的友安,盧少業更是交代過許多次。
“娘來的時候,我便是覺得有些不對了。
”
沈香苗笑了笑,解釋道:“娘一向膽小,又十分謹慎,暫且不說娘根本不知道如何走這千裡迢迢的路途,也不說來京都前不曾知會一聲,身邊卻沒有夏冰和冬青陪同,這着實是奇怪的很。
”
“而我問詢下人時,皆是吞吞吐吐,眼神躲閃,顯然是有什麼事情隐瞞,我便也就四處打聽,得知了杜仲大夫此時在沈宅,自然也就問出來了前因後果了。
”
“此事……”沈香苗頓了一頓,十分認真的看向盧少業:“你不該瞞着你。
”
盧少業臉上頓時騰起了一層愧疚之意。
是了,沈香苗這樣的聰慧,凡事洞若觀火,豈是他刻意隐瞞能夠瞞得住的?
這樣的細微之處,她必定是看在眼中,也記在心上的。
伸手将沈香苗額上的發絲撫好,盧少業頗為歉意道:“此事原本娘和我商議着是瞞了你的,記挂着你此時是雙身子的人,怕你多想多思,越發難受。
”
“到是忽視了你心細如發,這些事情是瞞不住你的,是我的錯。
”
“往後,我再也不如此了。
”
盧少業低頭,在沈香苗的額上落下了一吻。
沈香苗勾唇笑了笑,隻撒嬌一般道:“既是你誠心實意的道歉,這次便原諒你了,可不能再有了下次,你可記住了?
”
“夫人發話,為夫自然謹遵。
”盧少業隻應了下來。
這鄭重其事的模樣,頗是讓人忍俊不禁。
惹得沈香苗咯咯笑了好一會兒。
随後才又眨了眼睛問詢:“此事,接下來有何打算?
”
“暫且,我是這般想的……”盧少業在沈香苗的耳邊低聲說了一番。
呂氏這段時日在盧府住了下來。
期間,秦銘珗到是沒怎麼來盧府,但該送的東西卻是每天如流水一般的,送往盧府,可謂是引人側目。
但這到底不過是小事,至少,沒有另外一樁事情大。
就是皇上秦銘晟,病了。
病來的勢如山倒,秦銘晟病的十分厲害,前去看過的大臣們,皆說秦銘晟看起來臉色蠟黃,面容枯槁,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俨然時日不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