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食是熱氣騰騰的大米飯,蒸的軟軟糯糯,聞起來香噴噴的。
最後是一道清淡爽口的大骨湯,用了排骨剩下來的兩端的大骨,剁開洗淨,焯去血水,擱在隻放了姜片、蔥段的砂鍋中,足足的炖上大半個時辰,出鍋時放少許的鹽,這湯便清淡可口,百喝不膩。
待所有的飯菜都端上了桌,擺好了碗筷,便聽到了外頭響起了天狼的“汪汪”叫的聲音,緊接着,便瞧見了鐵蛋與章弘钰的身影,兩個人并肩走着,有說有笑的進了門。
“娘,姐姐。
”
“大娘,沈姐姐。
”
兩個人進了院子,先各自打了招呼。
沈香苗解下手中的圍裙,笑道:“弘钰來了,你們兩個趕緊洗洗手去,飯好了,開始吃飯。
”
“哎。
”兩個人應了,到院落中的水缸那自個兒舀水洗幹淨了手和臉,拿巾子擦了便到了飯桌這坐好。
章弘钰時常來這裡吃飯,沈香苗與呂氏早已習慣,熟練的舀了米飯遞上筷子,四個人圍着小方桌坐好開始吃飯。
飯菜是一如往常一般的好吃,鐵蛋與章弘钰吃的是不亦樂乎,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沈姐姐這手藝越發好了,當真是吃不夠呢。
”章弘钰啃幹淨一塊排骨,咧嘴笑道。
沈香苗便笑了起來:“既是喜歡吃,那便時常來家中吃飯,保準讓你吃個夠。
”
“沈姐姐這般好客,我自然是卻之不恭了呢。
”章弘钰摸着鼻子直笑,片刻後眨了眨眼睛道:“大娘,沈姐姐,說起來還真想和你們商議個事兒。
”
“什麼事,你說便是了。
”呂氏笑道。
“就是……”章弘钰搔搔頭皮,略顯得有些為難,片刻後開口道:“就是……嗯,我想在這裡住上幾日,不曉得可不可以……”
說罷之後,章弘钰便急急的解釋道:“我父親一直也不回來,偌大的院子,也就我一個人在,雖說下人小厮的倒是不少,可都待我和聲和氣,畢恭畢敬,疏遠的很,也讓我覺得又拘謹又孤單的,想着在這裡住上幾日,和鐵蛋弟弟好好說說話,玩鬧一番。
”
的确如此,據章弘钰所說,他一直是一個人住在章園,他究竟還是個七八歲的孩童,的确是孤單了許多,想着和鐵蛋一起住一段時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弘钰哥哥來,我巴不得呢,娘,姐姐,你們便同意了嘛。
”鐵蛋看呂氏和沈香苗還不點頭答應,便撒嬌起來。
“成成成,如何不成呢,我隻是在顧慮着也不曉得弘钰能不能習慣了去。
”沈香苗笑道:“尤其是你睡覺打把勢的毛病,我還得擔心着弘钰會不會被你一腳踢下床去呢。
”
一說這個,鐵蛋便不好意思的摸了鼻子去,嘟囔道:“我現下晚上睡覺老實多了呢,再說我那張床又大又寬敞的,我們兩個橫着睡,兩邊都是欄杆,保準掉不下去床的。
”
“不妨事,就算鐵蛋打把勢也無妨,我睡覺更不老實,到時候就看誰打把勢打的歡了。
”章弘钰戲谑道。
這番話引得衆人是哈哈大笑。
這事兒便是這般說定了,吃完飯後,章弘钰便命了章尋回去拿換洗的衣裳,還有他睡覺時慣用的枕頭來。
章尋聞言,頓時便急了:“少爺,若是往常你願意住幾日便住幾日,倒是不妨事,可此時你突然便要住在這裡,幾日的不回園子裡頭,那園子裡頭那個還不得以為少爺你是故意避開,刻意給了難堪?
”
“我就是故意的,就是要給了難堪!
”章弘钰咬了牙,大聲喝道。
而且,說着話,這眼圈便微微泛起了紅,而且一副強忍着眼中的眼淚不讓它落下的倔強模樣。
章尋見狀,心中頓時不是個滋味。
章弘钰是他們看着長大了,從小沒個娘親看管,也是可憐的,這些時日又遇到這種事,當真是……
哎!
連章尋都忍不住歎了口氣。
“少爺願意住便住兩日吧,小的回去給你準備了東西就是,隻是先前老爺不是讓人捎了書信回來說,最近就要回來麼,到時候若是老爺回來了,看到這個模樣,必定要訓斥少爺你不懂事了……”章尋依舊有些不安,勸道。
“此事我心中有事,你不必管,若是爹回來,正好我便問他一問。
”
章弘钰伸手抹了抹眼角,眼圈越發紅。
問一問他到底置他何地,置他所說的話何地。
章尋見章弘钰這般決絕,也不好再說什麼,便應了聲“是”。
“對,福叔這兩日病着,讓郎中好生照看着,此事他若不問,便也别提,若是真問起來了,就說我課業跟不上,讓鐵蛋幫我補上兩日。
”章弘钰交代道。
“是。
”章尋應下:“少爺你先去午睡一會兒吧,小的快馬回去,很快便能回來。
”
“嗯。
”章尋點頭,便往屋子裡頭走了。
沈香苗見主仆兩個人在那說了半天的話,而且期間見章弘钰似乎情緒十分激動,雖有些擔憂,但看章弘钰後來神色無常,章尋也不像是有什麼事的模樣,便不打算多嘴去問。
在家歇了兩日之後,沈香苗着實是覺得有些無聊,在第三日沈福海來家中拉鹵味與鍋底、調料時,沈香苗說什麼也要跟着一起往鎮上去。
沈福海與呂氏拗不過她,便也隻好随了她的性子,讓她上了車。
“你這孩子,當真是閑不住,這可不太好,姑娘家家的每日清清閑閑的,這是小姐的命,往後便是太太命,可你這閑不住的,當真是讓人擔憂啊。
”路上,沈福海打趣起來。
沈香苗抿嘴直笑:“閑在家裡頭,骨頭都呆的懶了,我娘又心疼我,不讓我做這個,不讓我做那個的,更是閑的發慌,我這個愛做吃食的,不去鎮上待着好好琢磨下吃食,再閑下去人都要發瘋了呢。
”
沈香苗上輩子做了一輩子的廚子,開了那麼久的私人餐廳,自然是閑不住的,這算是職業病。
隻是雖說有這樣的緣由,但更多的是,隻要一閑下來時,便極易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