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的沈福田與徐氏,驚得站在了原地。
沈靜秋想做什麼他們是不曉得的,隻曉得若是再不停下,眼瞧着便是要撞到那馬匹的身上。
馬到底是個畜生,若是被沈靜秋吓驚了,胡亂踩踏,讓沈靜秋受傷了可如何是好?
可沈靜秋到底也不是個傻得,在快到馬匹旁邊時,便“哎喲”一聲,順勢倒在了一旁。
忽的過來了一個人,還是急匆匆竄過來的,馬自然還是受了驚的,好在友安駕車娴熟,既是勒住了缰繩,馬也隻是嘶鳴一聲之後,安生了下來。
這聲嘶鳴自然也是引的盧少業看了一眼。
沈靜秋便以為時機到了,故作柔弱的哀哀喊了兩聲:“痛,好痛……”接着便是梨花帶雨的微微抽泣。
眼瞧着,倒是一副惹人心疼的模樣。
車馬未動,卻是有人被撞。
這裡頭可是大有文章那。
盧少業微微扯了扯嘴角,斜眼瞥了那沈靜秋一眼,在瞧見她那毫不掩飾的貪婪且豔羨的目光時,覺得一陣陣的惡心。
這樣的目光他可沒少見過,說起來這樣的招數,他也并非第一次遇到。
若是擱在往常,盧少業根本絲毫不會理會,直接上了馬車揚長而過,可偏偏今日是在沈香苗的家門口,若是這般揚長而去,難保不給沈香苗帶來什麼麻煩。
而且那般的話,說不定沈香苗心中也難以留下好印象,盧少業思索片刻,還是覺得該妥善解決一下的好。
隻是眼前這個人這般行徑……
頗為有些彰顯他是容易引來狂蜂浪蝶之人。
盧少業頗為有些不安的望了一眼正在關門的沈香苗一眼。
此時的沈香苗,臉上挂了淺笑,但眼神中卻是滿滿的揶揄,頗為有些看“好戲”的模樣,尤其是在看地上躺着的那位姑娘的眼神中更是帶了些嘲諷,厭惡與寒意。
看這個樣子,這個人不單單是想着使些手段,和沈香苗想必也是有些過節的吧。
所以不是在待會兒馬車行駛的途中,而是在沈香苗家門口便迫不及待的耍起了陰謀詭計。
盧少業正思付間,沈福田與徐氏這會兒趕了過來,趕緊去扶沈靜秋:“吓死個人了,沒事吧。
”
這兩個人,這會兒來做什麼!
瞧着沈福田和徐氏身上那半舊不新的棉衣裳,一瞧便是鄉下人的做派,沈靜秋頓時覺得他們兩個此時出現純屬添亂。
這不是說她沈靜秋有了兩個泥腿子的爹娘嘛,這還怎麼和這風度翩翩的俊朗公子說上話?
尤其是瞧見盧少業此時眼中厭惡更濃,沈靜秋便越發的生氣。
可當着盧少業的面,沈靜秋卻也隻能耐了性子,低聲細語的答道:“父親,母親,我無大礙,你們不必擔憂。
”
說着,扶着徐氏的胳膊順勢要站起來,卻是“哎喲”一聲又坐在了地上,楚楚可憐的望着盧少業,哀哀的說道:“腳好像崴着了。
”
徐氏見狀,便沖沈香苗喊了一聲:“香苗,咋你這丫頭這般不懂事,你靜秋姐都崴着腳了,你也不幫着扶一下子?
”
這話便是彰顯了沈香苗的性子,不顧親情,自私自利。
徐氏覺得單憑這點,就能讓沈香苗在眼前這位“貴人”面前顔面掃地。
徐氏這番話,引得沈靜秋都忍不住給了她一個誇贊的眼神。
還算是派上了些用場。
而沈香苗聽到這話時,卻是抿嘴直笑,揶揄道:“大伯娘這話說的好笑,靜秋姐這一跤摔得這般是時候,我若是扶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靜秋姐的一番良苦用心?
”
沈香苗說罷,笑的更歡了。
若說這事兒,她也有的是法子讓明顯居心叵測的沈靜秋與徐氏等人吃了癟去,可此時這事卻又事關盧少業,盧少業興許也有自個兒的處置法子,想了想便看了盧少業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盧少業頓時會意,明白沈香苗這是告訴他,第一這讨人嫌的姑娘是沈香苗的堂姐,二來呢,這一家明顯在訛詐,讓他瞧着辦就好。
從前在“審問”黃越,問詢沈香苗這半年以來的事情時,黃越便提過沈香苗家中的大伯一家。
自私貪婪,還有些不擇手段,時常還刁難了沈香苗一番。
雖說每次都不曾占了半分的便宜去,還時常偷雞不成蝕把米,但到底也是膈應了沈香苗,這讓盧少業心中十分不滿。
這次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明目張膽的碰瓷,大張旗鼓的欺壓沈香苗。
既是如此的話,那便新仇舊怨一起算好了。
盧少業眯了眯眼睛,瞧見了自己腳下的一塊小石子,暗自發力,将那石子“嘭”的踢了出去。
既是你說腳崴了,那便好好養傷吧。
盧少業彎起的嘴角中,笑意更濃。
沈靜秋此時還混不自覺,隻瞧着盧少業臉上挂笑,迷得神魂颠倒,忽的覺得腳踝處傳來了一陣刺痛。
像是什麼東西打在了腳踝處一般,疼痛難忍,而且是越來越痛,痛的沈靜秋倒吸了涼氣,臉色蒼白,五官都有些扭曲。
盧少業這時沖友安使了個眼色。
“姑娘這腳踝似乎傷的厲害,還是盡早去瞧了大夫的好。
”友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而沈福田與徐氏瞧着沈靜秋冷汗直冒,一直喊疼,隻以為沈靜秋現如今這裝模作樣的功夫了的,也就不去管沈靜秋,隻看着友安道:“瞧大夫自然是要去的,可眼下我家閨女被你們的馬車撞了一下傷了腳,不便行走,你們總得用馬車送我們去瞧了大夫的好吧。
”
徐氏這話一說,沈福田眼前頓時一亮,就連疼的不已的沈靜秋也十分贊許的看了徐氏一眼。
這馬車是這位貴公子所乘坐的,若是能讓沈靜秋也坐了上去,和這貴公子一起的話,回頭便說這公子對沈靜秋意圖不軌,逼得這貴公子娶了沈靜秋去。
索性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到時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這富貴人家的人最是在乎聲名的,到時候怕是不娶也得娶的。
而且徐氏覺得方才沈靜秋那般行徑,估摸着也是沖着這個去的,而且她此時瞧了這馬車也是華貴萬分,那貴公子更是穿着華麗,比着從前去縣城去瞧見的那些個所謂的富家人不曉得還要瞧着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