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陰暗潮濕,甚至能聞得到陣陣發黴和臭味。
區别于地牢而言,天牢原本是關押皇親國戚的監牢,但随後,因為天牢守衛更加森嚴,許多重型要犯,也都關在這裡,方便看管。
因而,此時的秦銘珗與顧長淩皆關在此處。
隻是為了防止兩個人在一起鬧事,分别關押在了兩處,隔了開來。
厚厚的石壁,堅硬的鐵栅欄,想進入需要開五道鐵門,且鑰匙都分别保管,各有不同,每兩個時辰,随機交換一次。
且但凡關押在這裡的人,雙手和雙腳都會鎖上厚重的鐐铐,行動十分不便。
這樣的關押方式,可謂是令人插翅難逃,誰也别想從天牢之中逃離。
盧少業穿過重重的鐵門關卡,看到了秦銘珗。
此時的秦銘珗,與先前那位尊貴無比的福王爺可謂天壤之别,此時的他一身錦服早已是破破爛爛,連頭發也都胡亂的飛散,夾雜着青石闆上的稻草。
蓬頭垢面,是秦銘珗此時最好的形容。
“你來了。
”
聽到腳步聲的秦銘珗,擡起頭來,看到盧少業,笑了笑:“盧侍郎,哦不,是平南王大駕光臨,寒舍簡陋,實在失理。
”
“有話,不妨直說。
”盧少業道。
“是了,平南王剛剛成了王爺,來往恭賀之人必定十分多,必定是十分繁忙的,本王特地請了平南王來這裡,實在是打擾平南王了。
”秦銘珗道。
“若是你千方百計的讓人叫本王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學一些婦人說一些酸話的話,那本王便不奉陪了。
”盧少業說着,擡起了腳步。
“且慢。
”秦銘珗見盧少業如此,頓時急了,拖着沉重的鐐铐便往盧少業這邊撲。
但還未起身,卻已是被獄卒給摁住了,隻能紅着眼睛掙紮,喘着氣的看向盧少業:“你這個陰險小人,毀了本王的一切,這個時候還想逃之夭夭不成?
”
“本王是尊貴無比的福王爺,不出意外更是能成為九五之尊,都是你,都是你盧少業,你毀了本王,毀了本王一生,你實在是罪大惡極!
”
秦銘珗咆哮怒喝,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發怒的野獸一般。
隻可惜,此時的秦銘珗,充其量隻能是被囚禁的野獸,完全沒有任何能夠傷害盧少業的能力,隻能是紅着眼睛,對盧少業怒目而視。
“罪大惡極?
”盧少業瞥了秦銘珗一眼,冷笑起來:“本王自問從未做過任何虧心之事,到是福王,為了一己私利,做下了許多傷天害理之事,本王所做,不過就是揭發你所有的罪行而已。
”
“說的冠冕堂皇罷了,你必定是因為一己私欲,懷恨在心,所以對本王挾私報複!
”秦銘珗怒喝道。
“本王自然承認,本王對于福王曾經陷害本王父母,甚至不惜殺害本王父母之事懷恨在心,要為父母報仇,可福王卻是别忘了,你所做的一樁樁的事,可并非是本王陷害,全都是你親手所為,本王所做,不過是公諸于世,讓人看清你的險惡用心罷了。
”
盧少業說着,便擡起了腳:“本王隻當福王千方百計請了本王來,是要說什麼要緊的事情,原來不過就是心中怨怒,想要發一發牢騷而已。
”
“福王從前也算城府極深之人,此時竟然連成王敗寇之事都想不明白,着實可笑。
”
說罷,盧少業便往外頭走。
而秦銘珗卻是不停掙紮,隻沖着盧少業喊道:“原來平南王标榜的所愛寵妻護妻,皆是世間傳聞,完全不可信!
”
盧少業的腳步,并沒有因為秦銘珗的怒喝停止分毫。
秦銘珗見狀,惱怒之餘是十分的慌張,隻急切道:“你為了報你父母之仇,殺了你妻子的親生父親,以後香苗必定對你恨之入骨,你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你便是她的殺父仇人!
”
“所以。
”盧少業停了腳步你,轉身過來對秦銘珗道:“在你看來,本王需得網開一面,放了你一條生路,往後更是保得你衣食無憂,才能讓家中和睦。
”
“這是自然。
”秦銘珗沙啞着聲音道。
“果然了,本王就在想,你千辛萬苦将我請來此處,斷然是不會隻向本王發發牢騷這般簡單,原來是想着仰仗此事以求保住自己的性命。
”
盧少業冷笑:“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
“再怎麼說,本王都是她的親生父親,你難道想讓她往後繼續沒了父親,讓她記恨你一輩子?
”秦銘珗繼而紅着眼睛哈哈大笑起來。
“本王知道,你對我恨之入骨,根本不想留我,隻是有一點你别忘了,即便香苗不喜本王,甚至不認本王,但本王終究都是她的親生父親,她就會時常想到她的父親是被自己的夫君所殺,心中就必定十分的不舒坦。
”
“待往後時日長了,平南王以為,究竟會怎樣?
”
“所以本王還是勸誡平南王,凡事不要做得如此絕情,以免以後後患無窮。
”
“平南王以為如何?
”
秦銘珗被獄卒摁着,整張臉都貼在了潮濕的青石闆上頭,但一雙眼睛卻是滿惡毒,像極了一個潛伏在黑夜中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時都要咬上旁人一口。
盧少業看着秦銘珗,先是滿臉寒意,繼而是呵呵笑了起來:“看起來,你此時還是不明白其中的内情。
”
内情?
秦銘珗頓時一怔。
“此事到是不妨和你說上一說,也算是了了你臨死前的一樁心事,讓你了無遺憾的去赴了黃泉為好。
”
盧少業開口道:“是了,先前瑤郡主離開京都,是被府内的人喬裝改扮帶走,為的便是躲避當時喪心病狂的你,這一點你是知道的。
”
“但是,逃離京都和穆王府的瑤郡主,因為身懷有孕的緣故,一路上體力不支,以至于臨産之時血崩難産,母子俱亡,此事曾經在穆王府的大夫,也是帶着瑤郡主逃離京都之人可以作證,此事穆王妃也是知曉的。
”
“可以說,瑤郡主,早在十幾年前,已經香消玉殒,不在這個世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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