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出來的水煎包,雙面酥皮,尤其是底部粘連的那層薄如蟬翼的脆皮,吃起來最是好吃,咬一口,外焦裡嫩,肉餡更是因為簡單的握包法,甚至有些還裸露在外,吸收了水分之後,汁水濃郁,鮮美無比。
焦脆香濃的水煎包,搭配上滋味濃郁的胡辣湯,或者口感略清淡一些的鹹味油茶,這早上便在獨特的美味中悠然度過,一上午都能回味好幾遍。
這幾樣吃食很快便受月滿樓的喜愛,就連附近周遭莊子裡,時常早早來了月滿樓買些回去孝敬主子,或者底下人也嘗個鮮,解解饞。
而這其中,便包括了章家。
章弘钰晨起之時,章福便命人買了這水煎包和胡辣湯來,小家夥吃的是狼吞虎咽,滿嘴流油。
“福叔,這家的早點真是好吃,往後每天都要吃這些。
”章弘钰一邊說話,一邊呲溜呲溜的喝着濃郁無比的胡辣湯。
“成成成,隻要你喜歡,每天都給你買,保準你吃個夠呢。
”章福笑呵呵的應道。
這水煎包和胡辣湯又不貴,買回來更是不費勁,比着在家成日想着弄些什麼新鮮吃食來不曉得要省事多少,關鍵是章弘钰吃的開心,吃的又多,等大人回來了,看到章弘钰吃的壯實,指定也會贊賞他。
最最重要的是,有美食哄弄着,章弘钰也不至于出去闖了禍,也會忘了些該忘的東西。
譬如那件事。
章福越想越得意,将食盒裡頭還熱氣騰騰的水煎包,往章弘钰的面前又夾了兩個:“少爺再吃兩個,吃的飽飽的,身體才能長得壯實。
”
“嗯。
”章弘钰點頭,毫不猶豫的将那兩個水煎包依次都塞到了口中。
好吃。
章弘钰一邊贊賞,一邊咀嚼,一邊則是歪了頭,問道:“對了,福叔,前些日子讓底下人打聽的事兒可曾打聽到了?
”
“打聽什麼事?
”章福先是一怔,接着便是心底裡一沉,但表面上卻還是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樣,笑着問了一句。
“就是上次和我搶糖畫的姐弟妹五個人,尤其是那個為首的。
”章弘钰口中有東西,話說的有些含糊不清的。
章福頓時十分郁悶。
感情這個小祖宗,還不曾忘了這茬呢,到這個時候還想着去找對方的晦氣不成?
“這個啊,不曉得呢,興許沒打聽出來什麼吧。
”章福含糊其辭的,想着把這個事兒給糊弄過去:“都是小事,都過去這麼久了,怕是也打聽不出個一二三來了呢,少爺還是别想太多了,趕緊先吃飯吧,這湯若是涼了,就不好喝了呢。
”
章福一邊說着,一邊把碗往章弘钰跟前推了一推。
章弘钰一邊默不作聲的喝着胡辣湯,一邊卻是擡了頭,擰着眉道:“福叔想着騙我,怕是不成呢,福叔還是早些和我說個明白,若是不然的話,我便是要生氣了。
”
說着把手中的筷子、勺子的往桌上一放,道:“往後這飯,我也就不吃了。
”
“我的小少爺哎,這飯哪裡能不吃呢。
”章福一聽便急了。
章弘钰自幼便是沒了娘親,這幾年一直跟着大人輾轉的,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好容易現在安定下來,能過上幾天舒坦日子了,若是真鬧起了脾氣,絕了食,這該如何是好。
到時候怕是大人也繞不過他呢。
章福越想越着急,拿着勺子舀了湯的便往章弘钰嘴邊送。
“你不說實話,這飯我便不吃。
”章弘钰氣鼓鼓的說道,扭了頭,哼道:“我不過就是想找到那人好好問問糖畫的事罷了,又不會拿了她們怎樣,再說了,我不過就是個孩童,能拿他們如何?
”
“福叔卻是要這般防備于我,這模樣似乎我能做出來什麼傷天害理,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當真是叫人寒心。
”
章弘钰說罷,氣呼呼的厥起了嘴,兩條本就濃稠的眉毛擰成了一團,越發像兩條糾結在一起的毛毛蟲了。
章福略略思付了片刻,竟是覺得章弘钰說的有那麼幾分的道理。
總歸是這麼回事,章弘钰興許不過是上次沒能得到糖畫,心裡終究有些不甘心罷了,旁的應當也沒有額外的心思了。
再者,便是如章弘钰所說的一般,他不過就是個孩童罷了,縱使惱怒又能如何,不過是小孩子之間拌個嘴什麼的,隻要他不跟着幫忙,還真能把人家給欺負了去?
章福想了想,張口道:“少爺可别這麼說,我也是怕若是鬧了起來,大人回來責罰少爺嘛,所以一直也不敢吭聲呢。
”
“就知道。
”章弘钰冷哼道:“那你說說,這些人究竟是做什麼的,家住在哪裡?
”
“讓人略打聽了打聽,為首那位姑娘姓沈,家住在河西村,倒是離這裡不遠,在鎮上開了個賣鹵味的鋪子,那日領着自個兒堂弟、妹和自己的弟弟看花燈,才在鎮上的。
”章福道。
河西村,離這裡不遠,這樣的信息,倒是已經足夠了呢。
章弘钰一雙眼睛裡露出閃閃的光芒,但還是略壓了一壓,道:“這樣啊。
”
“成了,這事回頭再說,我得先吃了這好吃的包子和湯,待會兒跟着先生讀書,昨日課業完成的不好,興許等會兒又要挨先生闆子打手心了呢。
”
章弘钰說着,眉頭再次擰了起來。
瞧着章弘钰這一副似乎并沒有打算深究的模樣,章福頓時也是松了口氣,在一旁忙着給章弘钰夾些佐味用的腌菜來。
章弘钰繼續大口吃東西,隻是眼中的光芒越發的鮮亮。
連綿小雨,整整下了兩日。
雖說不大,但是越是這樣細小的雨,越是容易将土浸濕完全,踩上去一腳的泥,連帶着牛車走起來都十分的費勁。
在經曆了兩日艱辛的來回後,天放晴之後,路終于見着了幹地兒,也不在那般的頭疼。
随着日頭一同露臉的,還有喬大有。
年後喬大有偶爾隻在月滿樓露面,每次也不過是呆上兩日便匆匆離去,今日又來,可以說是十分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