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是俊朗無比,五官便如同刻出來一般的棱角分明,尤其一雙眼睛,越發顯得冷峻無比,但嘴角上的笑卻是暖意十足,倒顯得這公子越發像玉一般的俊美。
“真是不曾想到,在這樣的地方,竟是還有這等武藝高超之人呢。
”那俊美無比的華服公子,又感慨了一句。
“這話說的,你都能出現在這窮鄉僻壤之人,便不能允許了旁人也像你一般,忽的便有了這來遊山玩水的閑情逸緻來?
”旁邊一位同樣衣着華貴,但相貌卻略遜色許多,年齡相仿的人笑道。
華服公子垂眸,嘻嘻笑了起來,并不再過多談論方才盧少業之事,隻看這眼前的湖光山色,談起方才聽到的悠揚低聲。
沈香苗與盧少業又在湖面之上待了片刻,眼瞧着這日頭西沉,沈香苗便提議了早些歸家。
而歸家的緣由,自然是想着回去了給盧少業做上一桌的好菜來。
千裡而來,除了陪他兩日,自然也想讓他一飽口福。
對于沈香苗的提議,盧少業自然是滿口應下,吩咐船夫将這畫舫劃到岸邊,再乘了馬車往沈香苗的家裡趕去。
馬車平穩,略微有些晃動,這富有節奏的晃動讓沈香苗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困了?
”盧少業問道。
這聲音柔軟的像天邊正飄着的白雲一般,讓人聽了舒适無比。
“嗯。
”沈香苗點頭,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
畢竟昨晚半夜醒了那麼久的時間,即便後來接着上床睡覺,但因為随時都想到盧少業就睡在鐵蛋屋子裡頭的緣故,這心思不由得便飄遠了一些,再加上……
鐵蛋睡覺真的是不老實,非常不老實!
這讓沈香苗昨晚壓根就沒睡好,晨起的時候,眼睑下便是有了一層淡淡的青,為了防止旁人無故追問,沈香苗刻意拿了脂粉略蓋了一蓋。
現下這手指一搓揉的,脂粉散了些,這青便就露了出來。
盧少業瞧在眼中,自然是十分心疼,更是曉得這必定是昨晚不曾睡好的緣故,便說道:“那便靠在這裡睡一會兒吧。
”
盧少業說着将兩腿放好,大腿十分平整的搭成了一個“平闆”,放上了一條馬車裡時常備着的毯子,還有軟枕過來,給沈香苗鋪的平平整整的。
這樣一來,即能讓沈香苗睡得舒服一些,而且不至于算是躺在了盧少業的身上,他也不過隻是充當了一個人肉的床墊罷了。
“離家裡頭還有段路,你先睡會兒,到地方了我叫你。
”盧少業輕聲道。
軟言軟語,仿佛微風拂面。
而且這等細微周到的動作,令沈香苗心中一暖,點頭“嗯”了一聲,便靠在了那軟枕之上。
微微晃動的馬車仿佛成了搖頭,又是在沈香苗的身旁,這樣熟悉的氣息總是讓沈香苗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的安穩,再加上她的确是十分的困,很快便進入了夢想之中。
車輪依舊吱吱呀呀的往前轉動,隻是雖說是同樣打了哈欠的雲若,此時卻沒有旁人照拂她的幸運,反而收到了胭脂丢過來的一記白眼。
“我說雲若妹妹,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竟是還有閑情打了哈欠?
莫不是這絲毫不把姑娘的事情放在心上不成?
”胭脂譏諷道。
“放不放在心上的,一是不必挂在嘴上說,再來也不必你操心了。
”雲若依舊是打了個哈欠的,滿不在乎的說道。
“你……”胭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惡狠狠的瞪了雲若一眼:“咱們兩個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是此事辦的不體面,回去之後必定會被姑娘狠狠責罵一番的。
”
“那是你被責罵,又不是我被責罵。
”雲若依舊是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隻顧擺弄着自個兒的手指,道:“畢竟是你一直提議要來找那姓沈的麻煩,我可是一直攔着的,到時候若是事情辦砸了,你覺得此事姑娘會怪在誰的頭上?
”
“啧啧,到時候别說是怪責了,怕是胭脂姐姐你,能不能保住這一條小命都不曉得了呢。
”雲若幽幽的笑了起來,神情與語氣中滿滿都是譏諷之色。
這自然令胭脂氣憤難當,緊緊咬了嘴唇,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咱們走着瞧!
”
待她好好把姓沈的那個給徹底吓唬住,替華靜怡掃清了障礙,到時候平步青雲的,看雲若這個賤婢還如何嚣張!
胭脂這般想着,再次惡狠狠的瞪了雲若一眼。
沈家院中,鐵蛋還不曾下了學堂,呂氏喊了水蘇與夏冰一同去菜地裡頭摘些新鮮的蔬菜回來,好做晚飯,自己此時和冬青正趁着這會子日頭西沉,院落中不太炎熱,但光線正好的時候,給家人裁上兩身新衣裳。
“夫人,這薔薇色的料子極好,又織的細膩,做成裙子,上頭繡上暗色的花兒,必定好看的好,姑娘膚色原本就白,這樣顯得也更俏麗些。
”冬青一邊說着,一邊估摸着大概的尺寸,下了剪子。
“你眼光是不差,瞧着弄就好,就是香苗這丫頭性格沉穩的很,平日裡這衣裳也素的很,這樣豔麗的衣裳,也不曉得她愛不愛穿。
”呂氏笑道。
“姑娘平日裡也是不講究的,可女孩子嘛,沒有不愛美的,姑娘估摸着隻是不曾穿過這樣花色的衣裳,所以覺得别扭,等做出來之後讓姑娘試試身,等穿上去之後的确是好看,估摸着姑娘也就喜歡了。
”冬青笑道,放下剪子,便拿了針線。
“是這麼回事。
”呂氏點頭:“香苗如今年歲漸長,這模樣也漸漸長開了,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是得好好打扮一下,不然每日裡總是老氣橫秋的,穿的倒是比我這個做娘的顔色還要深一些,是不太像話。
”
“是呢。
”冬青抿嘴笑。
兩個人一邊做衣裳,一邊說笑,便聽到外頭有車轱辘的聲響還有馬匹的嘶鳴聲。
“估摸着,是姑娘回來了呢。
”冬青笑道,站起身來,便往外頭走:“我去迎一迎,看用不用拿什麼東西。
”
冬青一邊說着,一邊笑嘻嘻的往外走,剛走到了門口,還不曾伸手将那虛掩着的門打開,卻是聽得“嘭”的一聲,大門便撞到了那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