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木已成舟,怕是沒有可回轉餘地,隻能趕在這些人發覺之前,盡快将密道堵住了。
張意卿心底裡快速的盤算起應對之策來。
盧少業瞧着張意卿若有所思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
敲山震虎,他方才所說的話,要做的事,都足以讓張意卿有所行動。
而且,趁機堵住了老鼠洞的另一處,到時候張開羅網捕鼠,也能令他們無處逃脫。
“這玉蘭花開的真是好啊。
”盧少業抿了口茶水,瞧着枝頭那含苞待放的潔白玉蘭花,微微一笑。
“是,是。
”張意卿答道,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
日頭漸高,也讓人覺得越發暖和。
正月的天一晃便過,眼瞧着便是要到了二月。
二月二,龍擡頭。
按照習俗,是該吃煎餅的日子。
而尋常人家所做的,一般是蔥香煎餅。
蔥花末、鹽、涼水、面粉均勻的攪和在一起做成面糊,淋入放了油,架在小火上的平底鍋内,或拿平底的鍋鏟攤開,或将那平底鍋掄上一圈,讓面糊均勻的撲平鍋底,形成一個圓餅。
這個時候,往往是考驗技藝的時候。
年輕的婦人經驗不足,時常将餅攤的過厚,或者拿鍋鏟時一不小心便戳上了一個窟窿,那将大大的影響了美觀。
因而一般這個時候在家攤煎餅的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婦人,十分熟練的将餅煎餅攤的薄如蟬翼,看起來透透亮亮,但是又能保證這煎餅完整不破。
這樣攤出來的煎餅,筋道,蔥香十足,香味四溢。
然而,就是這樣一道尋常的煎餅,倒是把沈香苗給難住了。
她本就不擅長做糕餅類東西,甚至連先前自己所知道的,教給孟維生的那些鍋盔、醬香餅一類的餅類,現如今孟維生也都做的比她原來做的還要好吃一些。
以至于攤出來的煎餅不是過厚便是破洞連連,這讓沈香苗十分懊悔。
看着沈香苗那在撅着嘴巴,一臉郁悶的攤煎餅,在一旁擇菜的呂氏不由得便笑出了聲,伸手去接鍋鏟:“還是我來吧。
”
沈香苗隻好将鍋鏟遞了過去,看着呂氏十分娴熟的将一張大而薄且圓的煎餅完整的攤了出來後,頗為有些難為情的摸了摸鼻子,自嘲的笑道:“想我能做各種美味佳肴,也稱的上是一個不錯的廚子,倒是連這小小的煎餅也煎不好了。
”
“先生說,術業有專攻,姐姐擅長燒菜便好了,不必樣樣都非得精通了去。
”鐵蛋一邊嗅着煎餅的香氣,一邊講手中的白菜葉子熟練的剝去老葉。
一聽到先生兩個字,沈香苗便想到了蘇先生,也自然而然便想了起來前些時日十五晚上在鎮上閑逛時碰到的蘇修遠,當時鐵蛋便也喊了他蘇先生的。
一想到這腦子被門夾過,迂腐不堪的蘇修遠,沈香苗便覺得一陣的厭煩,下意識的便道:“這想必是蘇文清蘇先生說的吧。
”
這樣豁達的話,總歸不是自我感覺良好且直男癌晚期的蘇修遠所說的。
“恩,自然是蘇先生了。
”鐵蛋點頭,笑道:“眼下我們學堂裡頭隻有一位蘇先生了,蘇小先生今年要參加秋闱,便說早些回書院讀書,等到了時日與同窗一起往府城走。
”
秋闱,是對科舉制度中鄉試的代稱,因考期一般在秋季的八月,因而得了這個名字。
而鄉試,簡而言之,是秀才去參加考試,考中的便成為舉人,便可以出仕,算是讀書人一個分水嶺,而且中舉幾率不高,因而對于幾乎全部的讀書人來說,鄉試十分重要。
想想曾經讀過的課文,範進中舉,中舉之後高興的能瘋,便知其重要程度。
蘇修遠看重此次此次會試,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香苗略思付道,倒是一陣的輕松。
他既是看重,那便應當會在書院好好讀書,不會再來回折騰的往家裡趕,自是也就不會再與他見面,也不會再讓人心煩。
而且,聽鐵蛋說,這蘇修遠似乎學識十分出衆的模樣,若是這樣的話,想必中舉的幾率也是很高,若果真如此,那蘇修遠中舉之後想必也就瞧不上她這種鄉野村姑,也就不會再生什麼事端了吧。
沈香苗想着便不由得咧嘴笑了笑,看呂氏十分麻利的将煎餅從鍋内起出,笑道:“娘這煎餅攤的真好。
”
“既是覺得好,那便趁熱了吃,若是涼了怕是不好吃了呢。
”呂氏笑道。
這話不差,煎餅薄卻不破,主要也在于鍋底有着一層油脂,雖然看着不多,卻是沾滿了薄如蟬翼的煎餅,趁熱吃,是油香四溢,若涼了吃,便覺得膩得慌了。
煎餅既是有了油,那便配些解油的東西,大蔥和腌芥菜是尋常人的大部分選擇,而對于沈香苗家裡來說,倒是多了些選擇。
紅、白蘿蔔做成的爽口泡菜,白菜腌制的酸白菜,吃起來都是十分爽口,配上這筋道滋味濃厚的煎餅,甚是好吃。
這晚飯吃罷,母女兩個一邊收拾,一邊準備明日的鹵味與吃食,一邊閑聊。
“對,今兒個來福叔來找我,說是五日之後的好兒,要我幫着準備些鹵味,連清單都給了,明兒個來送肉、菜的人來的時候,娘和他說一說,頭天按照這個分量再多送上一半的量便好了。
”沈香苗忽的想起這一茬,先叮囑了呂氏。
鹵味鹵制以後縮水,這菜也得多備一些,若是不夠用還能再拿,若是不夠用便是有些尴尬。
“恩,明兒個我便交代一下。
”呂氏應了下來。
随後笑道:“你來福叔前些日子倒是挨家挨戶都送了請帖的,連咱們家都送了,我還說你平日裡在鎮上忙,怕是抽不開身,鐵蛋又要上學堂,我也不方便過去,到時候怕是不能上門賀喜,先提前把禮金給人送了去,當日也就不過去添麻煩了。
”
“結果上門送禮金時卻便你祥和爺爺好一頓說道,說這禮金倒是能收下,可我那日可得去吃了席面,喝了喜酒才成,接着便是開始罵,罵不知道那些個人胡謅的說什麼喪夫之人不詳,不宜出席此等場合……論起來,來福便是個鳏夫,按這個來說,他這個新郎官也不能露臉了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