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祥和爺爺既是這般說了,我倒是也不好推辭,便應了當日一定上門去道喜去。
”呂氏笑道。
往常尋常人家辦喜事,鳏寡孤獨之人可都是要避讓的,免得沖了喜氣。
雖說當事之人也都曉得身份不宜,但心裡多少都覺得有些難受。
可這次沈祥和卻完全不計較此事,令呂氏受寵若驚之餘,自然是十分歡喜,覺得自個兒被人尊重,有了臉面。
沈香苗看呂氏歡喜,自是曉得她高興的緣由,抿嘴笑了笑。
沈祥和為人不錯,這次更是考慮的周全,但其中倒是也和呂氏平日裡的為人處世難以分舍,算是有因有果,有付出有回報的。
“到時候估摸着我和鐵蛋怕是去不了的,娘到時候替我們到了喜,也幫我們瞧一瞧那新娘子。
”沈香苗打趣道。
呂氏笑着應了下來。
盧少業百無聊賴的擺弄着手中的一枚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富貴吉祥圖樣的把件,時不時的擡眼瞧着外頭那刺眼的日頭。
從上次與那張意卿相商,敲山震虎之後,已經有幾日了,眼瞅着兩日之後便要開始将那老宅推掉,但到了此時還不曾有消息來報。
是張意卿過于狡猾,能在他派出去的諸多暗衛眼皮子底下悄然行事。
還是說底下所養的暗衛,關鍵時刻卻是頂不上什麼用?
還是說這張意卿早就有了防備,他處心積慮到頭過不過是笑話一場……
還是說……
盧少業心思一動,略有些煩躁。
煩躁之時,因為這天氣漸熱的緣故,便覺得十分幹渴。
友安捧了茶過來,遞給盧少業。
龍井茶,清冽之餘,茶香十足,是實打實的好茶。
但這樣的茶入口,總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麼一般。
盧少業眯了眯眼睛,便想起了從前喝到了那壺滋味頗為獨特的普洱茶,心思巧妙的加了青柑皮進去,便讓普洱茶的滋味獨一無二,茶香更濃。
就如同是人一般,有些人總是因為身上有着與衆人不同之處,所以總讓人念念不忘。
盡管現在并不是與她見面的好時候。
盧少業仰了眉梢,将第三杯的茶水都一飲而盡,稍後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沖友安擺手:“幫我準備身不顯眼的衣服來。
”
“公子要出去嗎?
”友安一邊幫盧少業準備,一邊詫異的詢問道。
“是啊。
”盧少業嘴角揚了一個更高的弧度。
“公子去哪裡?
小的這就去備車。
”友安麻利的幫友安換上了衣裳,束上腰封。
說是不顯眼的衣服,但盧少業身形颀長,相貌出衆,身上更是帶着獨有的貴氣,怕是到哪兒都能引了衆人矚目去。
“不去哪裡,就是嘴饞了而已。
”盧少業輕笑,笑容中狡黠意味十足,眯着眼看友安,道:“你便不必備車了,我一個人去便好。
”
既是嘴饞,便是要去吃好吃的。
遍觀周遭,能讓盧少業嘴饞的好吃的,怕是隻有出自沈香苗手中的美味佳肴了。
那盧少業要去的,想必就是月滿樓,或者沈香苗家了。
友安倒是快速便猜了出來盧少業的用意,但随即又十分擔憂:“可是,眼下形勢不穩,公子先前不是還擔憂沈姑娘安全,有意避嫌避開關系,若是這般明目張膽的去找沈姑娘……”
“所以,才說我一個人去啊。
”盧少業輕笑。
隻是他一個人的話,那些人自是也就追不上他了。
“備上一匹馬來。
”盧少業擡手道。
友安應了聲“是”,随後便去備馬,隻是眉頭的陰郁卻是始終都不曾散開。
不是擔憂盧少業會不會甩不掉那些老鼠,更不是擔憂沈香苗會不會因此遭來禍端,而他主要擔憂的是,盧少業一樣人去尋了沈香苗吃美味佳肴,自是不會給他帶了回來的。
吃不到這美味佳肴也就罷了,到時候還要應付外頭那些虎視眈眈,嗅覺十分靈敏的狗,當真是有些頭疼呢。
友安略略的歎了氣,将盧少業常騎的一匹黑馬給牽了過來,送盧少業出了院子門。
“盧大人出去?
”門口的小厮,問道。
“是啊,出去。
”盧少業眯了眯眼睛,笑着問道:“張員外可在?
”
“正在院中,小的這便去叫。
”小厮飛快的轉身回到張家院落,很快便将張意卿帶了過來。
“盧大人找草民來,可是有事?
”張意卿亦如往常一般恭敬。
“春日風景無限,我也呆着無聊,便尋思着策馬到郊外去遊覽一番,瞧一瞧風土人情。
”盧少業說罷後,眯眼一笑,略俯了身道:“順便瞧一瞧,有沒有瞧得上眼的姑娘,張員外可有意向與我一同前往?
”
當真是縱情聲色,無恥之徒。
張意卿将滿心的不屑都給壓了下去,拱手笑道:“正在與賬房先生核對賬目,怕是一時也走不開,望大人見諒。
”
盧少業臉上的笑便多了幾分的玩味與不屑:“張員外是忙,還是懼内呢?
”
說罷之後,哈哈笑了兩聲,道:“既是張員外無空,那便罷了,我一人前往便是。
”說着,馬鞭一甩,馬匹嘶鳴一聲之後便奔騰而去。
瞧着盧少業揚長而去的身影,慶山小聲問道:“老爺,要不要派人跟上。
”
“不必。
”張意卿擺手:“無非就是縱情聲色,旁的怕是這位纨绔公子也做不出來什麼,眼下事情繁多,人手不夠,還是趕緊派了人将那老宅的密道口抓緊時間處置了。
”
“是。
”慶山低聲應下。
盧少業策馬奔騰了一陣之後,便放慢了行程,四處觀察一番,見無人跟上,便放下心來,直往沈香苗家而去。
憑借記憶找到沈香苗家門,眼看大門敞開。
但尋思着這個時候沈香苗大約還不曾回到家中,家中怕是隻有沈香苗的母親和幼弟在家,出于禮貌,盧少業便伸手敲門。
“咚咚咚。
”
敲門聲十分有節奏的響起。
随後便是沙沙的腳步聲,很快由遠及近,到了盧少業的跟前。
盧少業滿臉笑容,拱手便要打招呼,隻是一擡頭,卻是看到一張令人驚恐的面容,不由得驚了一驚。
這是?
!